第六章 真相

第六章 真相

披髮老者稍微抬了抬頭,似乎並不認識這個喊他師傅的年輕人,忽然像想起來什麼的樣子,生硬的喊道:「於管家說起過,無令牌登峰者...殺無赦!」

也不見老人如何屈膝,身體竟可以筆直彈向孫黃二人,好在似乎因為戴著腳鐐的緣故,速度並不算太快。隨即老人一個探手,這不是黃走熟稔的排雲掌起手式還能是什麼?這類招式黃走與師傅拆解過成千上萬次,自然應對的招式手到擒來,正想用手背順勢撥掉老人這一掌的勁道,誰知剛一接觸到手腕,身體自手背處巨振一下,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黃走在地上側身打了個滾用以卸掉力道,右手一撐地面彈了起來,左手負在身後,朗聲問道:「閣下當真不是彤雲派當代祖師堂排行老三的遊子甄?」

孫付明此時站在黃走身後,吃驚不小,因為他看到師兄負在身後的左手手背一片殷紅又微微變形,怕是斷了。

老人輕聲咦了一聲,既佩服這年輕人能接下自己這一手,又感嘆此人竟是自己門派的晚生後輩,就沒有繼續攻來。山上狂風大作,老人似乎又有些猶豫,終於開了口,竟是句句清晰入耳:「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人,你倆趁白家人和於管家不在,立馬下山去吧。」

「喲,我當時誰呢,孫大少爺啊!咋來找我還走後門呢?你們梧桐城都好這口啊?」山頂的另一側,忽然就冒出來一個白衣書生裝扮的男子,個子不高,卻麵皮生的極為瀟洒,就連孫付明,也是大大不如。男子走到獨臂老者面前,老者趕緊彎了彎腰,男子就順勢輕輕拍打著老人的肩膀,仰著頭看了看黃走,繼而說道:「巧了,我爹剛沒了,你們倆就留下來陪著弔喪吧。」

孫付明吃驚不小,不是因為這矮子的突然出現,而是堂堂九卿白明明,年未過半百,竟然死了?孫付明往前邁了一步,指著男子問道:「白朮,你們白家把我爹藏哪兒了」

「是有這麼號姓孫的,功夫倒也了得,那是你爹啊?畢竟能在游老手下走脫,二十多年來,可是獨一號的。」叫白朮的男子手指了指地面,繼而問道:「怎麼,你想去找他?」

孫付明悲痛欲絕,左手右手齊揚,將手裡攥了許久的兩粒菩提子擲了出去,只聽破風聲響起的瞬間,已來到白朮門面,但是暗器快,老人反應更快,只見老人手指彈了兩下,兩粒刻意削尖的菩提子就改變了軌跡,釘到了地上,手法竟和黃走在客棧奪密信時一般無二。

黃走一幕幕看在眼中,心情複雜沉重。這老人,明明就是師傅,為何不予相認還打傷了自己?師傅何時斷了一臂?明明手法一致,但師傅何時有這等功力能一招擊斷自己掌骨?想著攥了攥左手,真是鑽心的疼。這到底是如何吐出的力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打?還是逃?逃的話孫師弟怎麼辦?

「哈哈哈,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彤雲峰?游老,拿下這倆人,孫公子給他留口氣別打死了,那個個子高的,看著就來氣,要不...打死算了」白朮邊笑邊看著老人,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老人不再含糊,雖起了愛才之心,但是白家未來主子的話,無異於皇帝老兒的聖旨,鎖鏈聲繼而響起,老人踉蹌向黃走奔去,依然是同樣的一手起手式,黃走領略到了厲害,不敢硬接,輕身閃了過去,老人腳踝一扭側了側身,手臂接一個橫掃,嘴裡大吼一聲:「嗬!」黃走已避開的肩膀明明沒有觸及老人的手臂,但又似乎被重物撞擊了一下,再一次的倒飛了出去,這一次老人不等黃走站起,奔過去對著黃走背部就是一腳踢擊,黃走想扭身招架卻已來不及了,猛然向下一沉想躲過這腳,卻又被老人猜中了路數,改踢為踩,重重把黃走踩在了腳下。這一腳力度委實太大,黃走被此人踩的口吐鮮血,眼看是站不起來了。

孫付明抽出短刀本想和大師兄聯手游斗老人,但見黃走兩招就被老人踩在了腳底,臉色一白就瞬間改變了主意,趁老人踩住黃走往白朮飛奔而去,意圖制住白朮威脅老人,急得白朮大喊:「老游啊,這姓孫的要來砍我了!」老人雖慌不亂,再次大喝一聲,竟然單手提起腳下一百六七十斤的黃走向孫付明投擲而去,這麼大的「暗器」竟然轉瞬即至,「砰」的一聲重重的和孫付明撞在了一起,黃走撞向孫付明后倒飛出去四丈遠才雙雙落地,隨即黃走又壓在了他身上劃出去堪堪好幾丈遠才停下,老人手勁,可見一斑。

孫付明當場昏去,而黃走渾身的骨頭猶如散架一般,腦子裡還留有一絲清明,掙扎著站起來想要抱起孫付明撤走,又被老人隨手撿起的一粒石子擊中膝蓋,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唯有脖項微微抬起,怒視緩緩走來的游姓老者。

白朮看著老人手裡還握有一粒石子,心中大定,便悠哉走到黃走面前,笑嘻嘻地問道:「要死還是要活?」

黃走渾身刺痛,但依舊沒有任何求饒的神色,目無表情盯著白朮,可心裡全是不解: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師傅說天下能打得過我的不過兩手之數,可怎麼隨便遇到個長得和他老人家一樣的殘疾人兩下就把我打得爬不起來了呢?算了,罡風也不覺得如何冷了,都隨他去吧...

就在黃走閉眼等死的時候,在下面階梯上緩緩走上來一人,此人肩上扛另一個人,不言不語,唯獨腳步聲還算熟悉。黃走也緩緩睜開了眼睛,額頭擦傷的血跡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隨後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身子,用右手掙扎著揮了揮,似乎是在告訴封撰快跑。

封撰背著邊扶黎不聲不響的走到孫付明跟前,隨手點了一下他的脖子,白朮笑嘻嘻的看著封撰,一隻手探向封撰臉頰,封撰順手拍掉,說了句「胡鬧,怎麼下手這麼重,把人打成這樣?」說著眼睛轉向了獨臂老人。

老人趕緊弓腰,低聲咕噥道:「是少爺,不對,是老爺讓打的,我本想放這倆山門後人走的。」

封撰又對老人點了點頭,放下似乎酣睡正甜的邊扶黎,走到黃走身前,從空無一物的手上「變」出了兩張膏藥似的紙片,順勢貼在了黃走的手背及右肩處,撥正了黃走的掌骨,說道:「走兒,沒事了,師傅來了。」

「走兒」這一聲一開口,黃走眼睛一下睜得老大,看著這位封撰樣貌卻是恩師聲音的人,如同見了鬼。而且被貼在手背和肩膀的膏藥似乎效果極為明顯,先是止住了疼痛,又以肉眼都看得到的速度消腫,「封撰」扶著黃走坐了起來,黃走結結巴巴問道:「你到底...到底是誰?」

「封撰」散開了頭髮,大風吹的他頭髮凌亂,卻眼神安詳,只見「封撰」沿著自己的髮際線撕出了一道極細極長的線,當線頭被「封撰」收入袖中之後,右手在臉上戳了幾下,一張麵皮便從「封撰」臉上滑落了下來,此時面對黃走的,不是他的授業恩師遊子甄還能是誰?

只聽這遊子甄淡淡說了一句:「走兒,游老快不行了,此行目的,只為由你接替他看守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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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陸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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