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翌日怪談(十二)
吳殤在城裡到處遊盪,順帶完成了自己作為怪談的第二單業績,可惜的是,「願望」的主人在看到自己的競爭對手關係戶被獻祭的時候慌不擇路地逃跑了,吳殤只能免為其難收下了第三單。
真正成為「怪談」后遭遇電車怪談,任務二的計數就不再增長,以此可見,任務一和任務二是彼此獨立,只要達成一個目標即刻完成,只不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結算任務。
以此來看,任務一大概率是參與入怪談和神明之間的關係,作為怪談方或者神明方的一員,這麼做的話使徒針對怪談的優勢很大,也可以理解為什麼不能完成第二個任務。
任務二的隱藏要求大概率是作為「純粹的個體」遭遇怪談,不能擁有神使或者怪談的能力,當然,如果使徒本身就擁有了特殊能力體系,能不能達成任務二另說。
午休,吳殤拿了點兩個祭品的錢去買了杯奶茶和幾個漢堡,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吃了起來。
為了不被打擾,吳殤特地開啟了怪談形態,在多次的使用中,可以確定的是,絕大部分的怪談在變成本體形態的時候都會有個「域」來排除干擾人員,同時給予目標孤立無援的恐懼感,不指定目標的變身自然是同等於在一塊區域內貼上了「閑人免進」的標籤。
正在吳殤解決完食物,砸吧砸吧嘴的時候,公園裡傳來了拖拽的聲音。
一個鬍子邋遢的男人拖著一個小推車往這邊走來。
一般來說,除非是對方意識中明確要來到這個位置才能闖入怪談的行兇現場,就像是你看到無良餐館的廚房貼著「閑人免進」的牌子,但是一定要進去看一眼,然後噁心地把午飯吐出來一樣。
專註於趕路的男人只顧埋頭走路,走近了吳殤才發現他的存在。
男人看著吳殤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露出一個病態的微笑,緊接著吳殤身上就感到了一股束縛力,把吳殤死死地禁錮在那。
「LizzieBordentookanaxe,(莉茲波登拿起斧頭,)」
男人哼著調,低低地唱著童謠。
一種極致的瘋狂與恐懼席捲了整個廣場,烏鴉啄破自己的翅膀,選擇歸於混沌與死亡。
吳殤倒是不以為然,低聲問了傘下鬼一句:「你們怪談都很容易跑到其他怪談的區域內嗎?」
「是那個傢伙……」傘下鬼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很快並不再言語,整個傘面一顫一顫。
「嘖,看來是我太弱了。」吳殤摸著下巴,悠哉地看著男人的行為。
男人身上穿著件黑色的西裝,燙的非常平整,兩側廓形突出,應該是有墊過肩膀,穿著異常地整潔。
與之有著明顯差距的是他的臉,滿臉的鬍子,頭髮也是亂糟糟的,髒亂的面部與整潔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推車之上,謀害母親的男人永遠與母親定格在一起。
男人視若無人地擺放著兩具屍體,身上散發著極高濃度的怨力,他絲毫不顧及邊上有人,這意味著他不怕吳殤將這件事說出去。
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男人將吳殤當做了待宰的羔羊,哼著小調去加工眼前的羊肉。
「andgavehermotherfortywhacks.(劈了媽媽四十下,)」
借著黑霧,男人在自己的作品邊舞蹈邊調整。
黑色的西裝在激烈的行動中依然保持平整,細膩的調整使得自身時刻保持優雅。
「Whenshesawwhatshehaddone,(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
最耀眼的正午變為最黑暗的午夜。
黑霧灌入「作品」,僵硬的屍體自己動了起來,調整姿勢。
「shegaveherfatherforty-one.(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佝僂,
疲憊不堪的女人凝滯在死前的最後一刻。
雙手無力地抱住自身,胸口有著一道貫穿傷,臉上還遺留著生前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背脊之上,男人的上半身掙扎「脫出」,手臂上還緊握著把染血的水果刀。
「來見識真正的藝術吧,體會什麼叫至高的藝術。」
男人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藝術品,自傲地看著吳殤,彎腰,一隻手放在背後,另一隻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對藝術品的欣賞是對他最高的讚譽,而旁人的驚恐也將成為他完成藝術品時的喜悅的填料。
「無聊。」
「什麼」男人眉頭一皺,身上的怨氣衝天而起,僅是男人情緒的變化,男人的怨氣就使得吳殤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我說,無聊。」
「根據童謠的內容和屍體的傷口來看,是這個男的殺了他母親吧。女人的傷口狹長,雖然創面不大,但比你的雕刻刀要寬的多,更像是水果刀的痕迹,恐怖童謠的原型是那個女人殺死了她的繼母和父親,以已有的推測是為了繼承父親的遺產,這麼看來,八成是這個男的為了錢和母親起了爭執,激動之下釀成惡果。」
「說的沒錯,但是這不能改變你的死局。」男人話語中帶著惱怒,雖然刀還是握在手裡,但吳殤依然感覺自己脖子上似乎被鋒銳之物頂住。
死亡的預感在吳殤腦海中瘋狂跳動。
「這件「藝術品」的主題是「寄生」吧。」吳殤直視著男人,依舊輕蔑地說道,「既然是寄生,又考慮到二者的母子關係,你完全可以將男人的身體改從女人的肚子里出來,這樣同時包含著誕生的概念。」
怪談一臉震驚地看向吳殤,他的身體一顫。
「再將男人的手扼住母親的脖子,符合童謠和事實的狀況。」
「取出橘紅的『繩索』連接兩人的肚臍,男人掐死女人的手法同時也斷了自己的未來資金來源,結合男人的死亡,無比的諷刺意味就產生了,而這,才能稱得上是藝術,這樣的藝術才算得上是一種演出。」
怪談身體在吳殤說完的每一句話后都會顫抖一下,他的眼神從認同到敬佩再到崇拜。
「與你這種低級趣味的人進行對藝術的探討,可真是折磨。」
「我,」男人愣了神,語無倫次起來,本來席捲廣場的怨氣一時間有所潰散。
「你真是無知,
只是擁有著愚蠢的自傲,
連給盧浮宮最差的展品提鞋都不配。」
男人一時間有些羞愧,連退幾步,漲紅了臉。
「願意去追尋先人的腳步,成就真正的藝術嗎?」在此刻,吳殤眼中散發著紅光,話語如同惡魔的低語。
男人被吳殤瘋狂的藝術所折服,又在吳殤的話語下羞愧難當,最後只能狂熱的說出一句:
「老師,我想學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