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所謂修鍊

7所謂修鍊

說這《華陽經》是入門書,一點也不委屈。上面總共就四部分,吐納,打坐,冥想,養氣,而這四部分都是修真最淺顯不過的。但如弈瞳所說,若真練好了這本書,左羅的根基的確能穩固很多。眾所周知,根基越穩固,修行就越不容易出岔子,修行成就也越大。

左羅嘆口氣,還是老老實實地修鍊起來。但很快,左羅傻眼了。這《華陽經》只有薄薄的十五頁,每一頁都用金色墨汁畫著修鍊圖,或靜坐,或養息,或吐納,或卧榻,而每幅圖上面,也都用清秀雋永的小楷寫著與之對應的修鍊口訣。

可關鍵就在於,這每幅圖上畫的都是人,這本書本就是按照人的經絡骨骼而創作的。左羅以草泥馬之身,想要修鍊書上的心法,做出圖上的動作根本就不可能。左羅滿肚子的渴盼化作滿肚怨念,要不是實力干不過這隻神獸的話,左羅早就用小圓蹄踩了弈瞳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遍了。

弈瞳早就笑瘋了,整個都翻了過來,龜殼在地上打轉。他活了三百四十四年,還是第一次撞見這種搞笑的事情。

「好笑,太好笑了!」弈瞳無比贊同自己的做法。把左羅就在身邊果然是很正確的決定,他給弈瞳枯燥、索然寡味的修行日子帶來了樂趣。

三百四十四年,弈瞳是第一次這麼大笑。三百四十四年,左羅將會是第一個長期呆在他身邊的仆寵。

左羅臉色鐵青地看著弈瞳,表情瞬間變得扭曲。左羅萬分感謝草泥馬渾身雪白的皮毛,它讓左羅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平時一樣呆笨痴傻。

「咳咳!」弈瞳努力止住笑,「雖然這上面一半的東西你都不能修鍊,但上面的吐氣納氣之法還是挺有用的。至於打坐冥想,我可以把我的方法傳授給你。」

弈瞳的打坐冥想之法?左羅心裡稍微安慰了一點。弈瞳是神獸,他的修鍊方法肯定要比這書上高了不知幾倍,這麼算起來,他也不虧。

左羅立馬就修鍊去了。

他學著書上記載的吐納之法,均勻悠長的呼吸著洞府里精純豐沛的靈氣。每一口綿長的吸氣,都吸入了大量的靈氣,這些靈氣從他的鼻腔進入,貫通五臟六腑,洗滌著他身體的每一處肌肉,每一個器官;每一次吐氣,身體里堆積的堵塞了經絡毛孔的穢氣都受到沖刷,從身體每一處細小的毛孔排泄出來。

吐氣納氣之間,左羅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輕鬆清爽之感。明明是閉著眼睛,左羅卻看到一層淡淡的橙色氣體包裹在左羅身體周圍,洞府里充滿了宛如煙霧般白色的靈氣,隨著左羅每一次吐吸,都有一絲絲白色的靈氣被吸入體內,一股灰色渾濁的穢氣被排出體外。

靈氣吸入體內,在丹田處凝聚。左羅能感覺到,這本《華陽經》正在慢慢改變著他的身體。

…………

半月之後。

從南河部一路往北,翻越過魔獸潛伏的鎮妖山,橫跨過浩浩蕩蕩的吉谷河,再跋過十二山,涉過靈丘水湖,跨過幾個中型城鎮,就到了整個河國的心臟。被譽為河國最堅實的堡壘,讓無數權貴為之癲狂的銷金窟——

泉城。

泉城是河國的中樞。尚河宮,則巍然屹立於核心中的核心地區——泉城的中心。

這座大得可怕的宮殿,有三百三十三座庭院,二千九百四十條迴廊,二萬八千六十九間房屋。這座雄倨在泉城的大型宮殿,由整個河國無數能工巧匠共同建造,就連最微不足道的角落處,都是經過精心雕琢的。

更有河國歷代崇姓史官世代所著《河書·建志》記載,尚河宮,是按照五千年前一位飛升天仙精通陣法的河國先祖畫的陣法圖所造。陣法威力極大,若非有同樣精通陣法的天仙破陣,雖三十萬大軍壓境,不可破之。

正因為這種種原因,尚河宮得以屹立五千年不倒。

現在,雄偉的尚河宮廣言殿內。蘇賢深深地一叩首,起身時,手在微微顫抖,「回稟陛下,臣等一行人,在鎮妖山遭遇妖龍,僅臣一人逃脫。」

廣言殿的殿堂最裡面,擺放著一張無盡威嚴的龍型座椅。皇帝石鈺懶坐在上面,只手撐著頭,聽見蘇賢的話,慢慢打了個哈欠:「啊?蘇愛卿說什麼?」

身旁紅衣削瘦的太監于吉急步上前,俯身在石鈺耳邊嘀咕了幾句。石鈺先是一愣,隨後竟拍掌大笑:「愛卿真是運氣,遇到妖龍還能逃出來。」

蘇賢身體晃了晃,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石鈺,臉色瞬間變得灰青,嘴唇蒼白得可怕:「可是皇上,臣最信任的幾個手下,全部死了。為了救臣,都死了。」

石鈺嘆了口氣:「救主而死,倒也忠烈。賜他們黃金二百兩,以忠烈義士稱號入葬。」

「愛卿可有異議?」石鈺懶懶抬起眼皮,環視著四周。

不等蘇賢答話,一身著藍色綉著猛虎紋綢衣的中年人忽然上前一步:「老臣以為,皇上此事處理甚妥。」

石鈺點頭道:「既然張愛卿這樣說,那此事就這樣決定了吧。眾愛卿若無事,那就退朝了吧。」

「退朝!」太監于吉尖著嗓子叫道。下面的太監一個一個接過話,聲音傳入殿外,百官散去。

身邊的人一個個退去,穿藍衣的中年人張齊看著蘇賢,悠悠笑道:「蘇大人能活著回來,真叫在下意外啊。那幾個手下,還真是可惜了……」

蘇賢身體一僵,隨後也笑了,握著翠玉扇的手卻猛地一瞬收緊:「蘇某人可得好好答謝你的厚禮……」

張齊盯著蘇賢,忽然仰頭大笑著走出了大殿,只剩蘇賢一個人站在大殿中。見張齊走遠了,一個穿著青色長袍面容清秀的太監走近了蘇賢,低眉道:「蘇大人,皇上有請。」

蘇賢隨著太監穿過一條條鏤空雕花欄杆的迴廊,到了一處軒敞雅緻的庭院。

庭院里擺著一張檀木案桌,桌上擺著一張畫紙,一青瓷筆擱,一雕有松竹的白玉筆筒,一刻成龍型的白玉鎮尺,一荷葉狀的白玉硯台。

石鈺換了身綉有龍紋的藍色綢緞袍子,烏黑的頭髮隨意用玉笄插起,挽著袖子,提筆正畫著前面的少女。石鈺此時早已沒有上朝時的倦怠疲懶,眼裡透著點點光彩,神采奕奕。

在他前面,一個杏臉桃腮、眼波如水、嬌滴滴的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提著籃子,一動不動。少女不時望石鈺兩眼,臉上飛起兩片紅霞。

石鈺身為皇帝,面容俊美,二十歲卻連一個妃嬪都沒有,若能得到石鈺的垂愛……想到這裡,少女更是羞紅了臉,頭垂得更低。

石鈺卻不知少女的心思,一邊畫一邊皺眉道:「你把頭垂那麼低幹什麼?我正畫臉呢。」

立在石鈺身後,手持拂塵,穿著紅色蟒袍的喜寶公公聞言,在心裡嘆了口氣,心道這石鈺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一點。

兩股氣息從迴廊那邊傳來。喜寶公公抬眼,就看到了蘇賢和青衣小太監正從那邊走來,自覺退到了一旁:「皇上,蘇丞相到了。」

「讓他進來。」石鈺應了聲,視線始終落在畫紙上。筆尖下面,少女美好的姿態慢慢在畫上呈現。

直到擱筆,石鈺才抬起頭,看看靜候在一旁的蘇賢,又看看周圍,笑道:「國師還沒來?」

喜寶公公臉上掛著笑:「皇上別急,老奴看這國師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國師旦古古就從左邊的走廊走了進來。

旦古古,一個二百零八歲的老頭,長著一大把雪白的絡腮鬍,臉卻滑得像煮熟的雞蛋,沒有一絲皺紋。更詭異的是,這老頭還長了一張可愛的孩童的臉,圓圓的眼睛,粉嘟嘟的嘴巴,臉色紅潤得宛如剛盛開的桃花。

這鬍子配上這張臉,還有那和十二歲兒童差不多的身板,總能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錯覺——這真的不是小孩在粘著鬍子玩嗎?

旦古古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從那邊走過來,見到石鈺,俯身就要拜,卻被石鈺阻止了:「國師兩百多歲了,見到我就不用拜了。」

旦古古眯了下眼,對石鈺這種完全沒把自己當皇帝的做法已經見怪不怪了,擼著鬍子聞道:「皇上召老臣過來何事?」

石鈺摸摸鼻子,轉頭對少女擺手道:「你下去吧。等下,看你現在還年青,呆在這宮裡怪可惜了。喜寶,給她一百兩銀子,讓她出宮去吧。」

「皇上……」少女錯愕地望著石鈺。她本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誰知現在卻要被趕出宮。她這麼美,難道皇上就沒有一點點動心?少女一時有些難以相信。

石鈺還是不懂少女的心思,笑了:「可是嫌棄銀兩少了?喜寶,你就再給她加一百兩。」

「老奴知道。」喜寶公公轉頭看著少女,搖頭,「還不快叩謝皇上?站在這兒幹嘛?走唄。」

「奴婢叩謝皇上。」少女三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走了。

旦古古撲哧一笑:「可憐的女娃娃,竟然看上了一塊啥都不懂的木頭。」

石鈺疑惑,微挑眉角道:「哦?她看上誰了?」

旦古古:「……」

石鈺這才想起自己的本意,看了看蘇賢,沉聲道:「這次叫兩位大臣來,是有事要商討。」

「蘇愛卿此次暗訪神獸,卻遭到魔獸襲擊,四個手下都死了。」石鈺眼中閃過一道幽光。

「魔獸襲擊?」旦古古冷笑,「我看根本就是張齊那小雜種搞得鬼!」

蘇賢本來一直低著頭,聽到亘古古說話,才抬起頭,語氣一如平時一樣溫和優雅,卻能讓人很輕易地聽出其中隱含著的怒意:「是我大意了。沒料到他竟然會在我們身上放了引獸香。」

「引獸香?」旦古古倒抽了一口氣,擼著鬍子的手不由一頓,「那你們在鎮妖山……」

「沒錯,我們遇到魔獸圍襲。」蘇賢握緊了翠玉扇,想到那日鎮妖山發生的事,眼眶竟微紅了,「但這些都不是我的手下死掉的原因。真正可怕的,不是鎮妖山的魔獸,而是一個男人。」

「男人?」旦古古訝然出聲,「可是一魔修者?」

蘇賢的眼神銳利起來:「你知道他?」

旦古古苦笑一聲,攤手道:「若你們真遇到了他,就真的是沒救了,你小子能逃出來,簡直就是命大。」

旦古古的話,又讓他回憶起了那一天。那日他本來打算自己拖住魔龍,讓其他人逃跑。誰想到……他們本來可以逃掉的,卻全都回來了……

蘇賢忘不了,他們回來是臉上帶著的笑,那樣的輕鬆和洒脫,彷彿丟掉了所有的包袱和壓力……

銀色的劍光劃破長空,黑龍在翻騰吼叫,那道劍光落在黑龍身上,卻只劃出了淺淺的傷口……

鮮血從他們胸前的傷口噴出,他們持著劍,一次又一次迎上去,用重傷的身體一次又一次擋住黑龍的攻擊……

被魔獸咬斷了一隻手臂的小右,目光沉靜如水、鋒利如劍,他看著蘇賢用最後的聲音大吼,讓蘇賢回去,然後被巨龍咬碎了身體……

收回思緒,蘇賢垂下了眼帘:「那男人到底是誰?」

旦古古擼著鬍子,瞪起了眼睛:「你想要找他報仇?」

「他是誰?」蘇賢直接回答旦古古的問題,依舊固執的問道。

旦古古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知道你這小子一旦想做什麼,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別想著找他報仇。」

「男人?」旦古古眯了眯眼睛,「他可不是什麼男人,當然,他也不是女人,他根本就是一頭人形魔獸!知道鎮妖山為什麼叫鎮妖山嗎?」

旦古古賣了個關子,蘇賢緊緊眉:「你是說,他就是被鎮妖山鎮住的『妖』?」

「孺子可教。」旦古古讚賞地點頭,「沒錯,不過鎮妖山鎮住的可不是什麼妖,是一頭不擇不扣的魔獸。因為魔獸修鍊成人形,這種事情太罕見了,所以才沒有叫鎮魔山。」

蘇賢默不作聲。

旦古古看著蘇賢,主動挑起了話頭:「蘇大人可還記得我所說的神獸一事?」

蘇賢點點頭,卻微微皺起了眉:「自然,只是當日逃命,我將他放於樹上,鎮妖山魔獸眾多,只怕現在早已……」

「不管怎樣都必須再去一趟。」旦古古道,「你要是找回神獸,就是一大功。憑藉這一大功,要壓過張齊一頭輕而易舉!我們大可藉此反擊!」

蘇賢自然也了解其中的利害關係:「那我便再去一次。」

旦古古搖頭,背手道:「不,我親自去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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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草泥馬(神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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