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姑孰
第16章姑孰
小毛驢約莫是沒吃飽的緣故，腿細無力，馱著錦行，還不如走路更快。
中午歇息，韓延與執素負責捕魚。錦行三人沿河起了火堆圍坐，她無奈地看著那匹小毛驢，歪頭托著下巴對慕八道：「小八，你看，這樣下去，也不知何時能到城裡了。不如，我還是改坐你的馬吧。」
慕八卻是饒有興緻、眼含笑意：「無妨，不急。」
冷宴好歹也算是嫁了人拜了堂的，可這風情仍是半分不解，把弄著樹枝：「要不，我去與執素一起，你便和阿延擠一擠吧。」
慕八眉眼微挑，帶著三分戲謔：「哦？」
錦行對她恨鐵不成鋼，半晌，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算了，我又想了想，騎它也挺好的，慢慢走，還能看看沿途風景不是。」
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到達姑孰，已近黃昏。
錦行牽著小毛驢與冷宴走在後頭，耳語。
「姐姐，待會兒我們便跟著他們，他們住哪，我們就住哪。」
「為何？」
「心愛之人。當然這個重點不在於花錢，而在於他願意讓你花。」
「什麼？」
錦行笑答：「都是自己人，不要緊的。」
錦行輕笑出聲：「好了好了。我們就自己安置吧。你給我們備桌好酒好菜。要錢是吧，本姑娘有，小八，對吧？」
開店不做生意，真是怪了！
執素走近他：「公子，我們何時走？」
慕八眼裡笑意繾綣，看著她，目光裡帶著些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許久，終於將錢袋遞到錦行手裡。錦行取出一錠銀子，扔給小廝：「吶。」
錦行臉不紅心不跳，語出驚人：「自然是，秀色可餐了。」
飯桌上，錦行吃得極快，罷了，便拖著下巴盯著慕八，看的空氣也仿似靜止了，良久，執素輕咳一聲：「敢問姑娘，在看什麼？」
公子這是，在聽牆角嗎？執素扶額。
韓延微微閉了閉眼。
「這麼貴？」執素道。
晚飯時分，錦行早早便拉著冷宴下來了。見四下無人，冷宴終於找著機會問：「你明明有錢，為何要裝作沒有呢？」
小廝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各位爺，可是一道的？」
錦行極認真地說：「終身大事。」
「咳咳……」執素一時噎住了，兀自嗆了兩聲。半晌，回過神來問：「說起來，還不知姑娘一行來此是為的什麼？」
冷宴摸了摸包裹里鼓鼓囊囊的銀票，默默翻了個白眼。
街上並不喧嘩，他們三人離她不過一丈開外，耳力又好，聽得一字不差，韓延心下微動，執素默默憋笑，又偷偷瞧了眼慕八。
錦行邊走邊問小廝，「這裡攤販怎的就都閉門謝客了呢？」
錦行擺擺手，大言不慚：「啊，我現在沒錢，我方才發現，約莫是在那個客棧被偷了吧。」
小廝便歡歡喜喜地領他們進了客棧。
慕八斜眼瞧她，不語。韓延上前一步，小聲問：「師姐，你的錢呢？」
「一間客房一日半兩銀子。請各位客官先付錢。」
慕八合住摺扇，緩緩道：「不急。」
錦行早就餓了，便夾了個包子囫圇啃著：「你知道比花討厭之人的錢更開心的是花什麼人的錢嗎？」
這就是說，愛住不住了。韓延烏黑的瞳仁一斂：「坐地起價。」
冷宴半懵半懂：「其實，我始終有一事不明。那日公堂上，為何要讓我假死一回呢？還有那官家表少爺，當真是兇手嗎？」
慕八眉眼一挑，加快了原本刻意放慢的步伐。
小廝大約是已見怪不怪了：「各位爺，小的也說了。這姑孰偌大一個城內，除了咱家，沒別家了。」
那小廝正襟道：「小的敢說，這城中現下除了咱們這，沒別的客棧還敢收人了。」
她晃著手裡的錢袋，慕八看她一眼，不語，算是默認了。
執素自房內出來，便見著慕八已站在連廊上，倚著闌干好一會兒了，底下錦行和冷宴正在談笑，也不知說些什麼，只見到慕八唇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
走至一條小巷口的時候，卻有一小廝迎了上來，擠眉弄眼：「各位爺，可是住店？」
未等慕八開口，錦行已搶著答：「是呀，我們自然是一塊的。」
慕八隱隱有些笑意：「替我們安排五間客房吧。」
事主卻是面色不改，只是嘴角不可察覺地顫了顫，放下筷子：「嗯，慢慢看。」
慕八挑眉：「哦？那什麼事才重要呢？」
沿途路過數家客棧，皆是閉門謝客。
只有錦行笑了，伸手對慕八道：「小八，錢袋。」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若不盯緊了，誰知道哪天煮熟的鴨子就飛了呢。」
那小廝一臉得意，神秘兮兮地說：「自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咱這的老闆本姓司馬，乃是司馬大人的小舅子，官兵也管不得這裡。各位客官，咱這店，不問從何來，不問去何方，不問緣由，不問做甚，只要有錢，可是什麼人都敢收啊。你看旁邊這間，也是昨日才到，不男不女，出手可是闊綽得很。」
錦行說著，大概覺著就自己吃不太好，夾了一個包子給冷宴，她接過，又放下了：「他們還沒來，我們吃，不好吧？」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倘若又是黑心的就不好了，錦行回得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八：「……」
小廝雲淡風輕地道：「司馬病重，全城戒嚴。」
見她嚴肅，錦行也正經起來，抹了抹嘴角：「你看，你已與官家少爺拜了堂，倘若你不死，我瞧官夫人的意思，大有可能將你帶回去好好折磨，她滿腔怒意總要有個發泄口不是。至於那官家表少爺，自然是他，我只是將原就屬於他的東西，又還給了他。宴姐姐，你不餓嗎？」
執素問：「那你們又怎麼敢開門接客呢？」
錦行正襟道：「這個嘛，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拜見東晉大司馬，桓溫。」
執素已走進巷子瞧了瞧，深處果然開著門，牌匾上寫著「悅來客棧」四字，倒是清靜，他出來對慕八微微頷首：「你這客棧，倒是藏得深。」
執素：「……」
冷宴：「……」
韓延：「……」
竟是無言反駁。
謝謝大家，后一章開始基本所有出場人物都是歷史人物，盡量在不改變歷史的情況下進行改編，假如有不符的地方，我會在這裡指出，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