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閉關
第7章閉關
酉時一刻,夕食。
巫真清了清嗓子:「明日起,為師要閉關了,沒事別找為師。」
錦行眨了眨眼:「那師傅,若然有事呢?」
巫真淡淡道:「有事更別找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珂兒,你主持大局便是。」
大師兄點頭:「是,弟子一定安排妥帖。」
眾人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師傅三天兩頭地閉關,將自己關在後院小屋,少則數月,多則一年,滴米不進,據說,是想要參透天人合一、長生不老的境界。
是夜,月色被連綿的雲掩去,並不充盈,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入了藏書閣中。
黑衣徑直去了裡頭長桌前,桌上琳琅滿目放著上百瓶丹藥,他撿起了最不起眼的那個黑秋秋的小陶瓶,晃了一晃,清脆的撞擊聲,卻只有一顆。他眉眼微微顫了顫,輕輕嘆了口氣,將這丹藥交給了白衣。
「執素,給清姐。」
「這葯放得,這般光明正大嗎?」白衣一滯。
此處雖叫藏書閣,可實際上,收藏了許多寶貝,還藏著至寶渡厄丹,聽聞,那是師祖所煉,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也虧的是他們住在深山高嶺,幾百年間被偷得好歹還剩下一顆,寶貝的不得了。她雖不太在意,可若丟了,巫覡宗上下又得哭天搶地、雞飛狗跳好些時日,著實是煩得很。
這一瞬,她仿似瞧見了什麼,模糊不清,殘碎的意識。一位少年,被穿透了琵琶骨,鮮血淋漓,烏髮低垂遮住了他的面容,可那雙眸子,清冷孤傲。
紅衣男子看起來心情極好,把玩著一顆夜明珠,身上綴滿珠玉、玎璫作響,在門前微微停滯了一下,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推門出去了。
「嗡。」
「執素,藏起一粒丹最好的辦法,是將它藏在一堆丹藥之中。」
「我自有出路,別廢話。」
蜿蜒的竹林小徑,還有一人身著紅衣,捧著盞昏暗的燭火,緩緩朝主院走過來,此時已在院外。
錦行果真安靜了下來,倒不是為他所惑,而是那個紅衣男子走了出來。饒是她只懂舞文弄墨,也察覺到這兩人內力深厚,若是強強相爭,她夾在中間,無論勝負,受傷總是在所難免嘛。
半晌,未有人出來,錦行墊著腳尖,輕手輕腳地摸進了藏書閣。
循聲望去,原本貼著牆面的書架忽而緩緩動了,隱隱透出些金碧輝煌,滿室華光。
身後卻驀然伸出只手將她一把捂住,冰涼入骨,她掙脫不開,張嘴攀咬上去,唇上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那人吃痛,但並未鬆開,挾她藏在了書櫃後邊,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摩挲,他低沉道:「別動。」
錦行眉心微跳,退無可退,又覺得自己是主人家,哪裡有捉賊的躲賊人的道理,便理直氣壯地站著不動了。
這顆杏花樹,藏住了小小的她。那人沒有注意到,輕巧地閃進了半開的門中。
「公子,那你怎麼辦?」
而錦行,頗有些輾轉難眠,正蹲在杏花樹下拿著小鋤掘酒釀,掘了沒幾下,那酒罈就露了出來,她一喜,便要將其取出來。卻見一抹身影停在了藏書閣前,紅衣廣袖,長發未束,任由其散著,直垂到腰間,雖瞧不清容貌,可這背影倒是很熟悉。
藏書閣內燈火閃了一閃,復又滅了。
錦行趁著微弱的月光,便要去查驗那渡厄丹所在。
總算送走一尊大佛,身後之人卻沒有放開的意思。錦行遂向後踩去,被他輕易地避開了,趁此時機,她屈腰從鉗制中繞了出來,抬腿踢去,卻被那人輕鬆地握住了腳踝。
僵持之中,她靈機一動,取下髻上的銀簪,極快地朝他的喉嚨刺去,可分毫間,便被他捏住了簪子,動彈不得。月光恰到好處地從烏雲桎梏中傾軋而出,照進紙糊的窗,灑滿了那人左臉上戴著的半塊銀質面具,右半張臉仍隱在暗處,或明或暗間,他挑眉笑道:「好厲害的姑娘,倒是我小瞧了你。」
無了簪子的牽制,烏髮一剎便散了開來,迎著柔和的月色,明眸皓齒,面若桃花,她驚呼:「小八,怎麼是你?」
慕八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自然,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