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捨身 一、
nbsp;三人匯聚一處,不敢稍有耽擱,沒命狂奔。這一次田新民再不嚷著休息,只顧埋頭疾行。蔣蓬勃也只好咬牙緊跟。紅後足尖輕點,行如御風,似乎是三人中最輕鬆的一個。
「行啦,休息一下吧。」紅后突然往前一躥,攔在兩人面前,「蛇女的速度如果放開了,連我都追不上,你們倆這速度,就更別提了。此去不知路途還有多遠,會碰上什麼危險,必須保持足夠的jing力和體力。」
田新民大口喘氣,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到地上,盤腿捏訣,猶如老和尚入定。
蔣蓬勃突然對這吃喝piáo賭樣樣占齊的老小子,有了新的看法,想不到對方決斷事情,倒也爽利。他餵了兩聲,田新民充耳不聞。
紅后也盤腿坐下,冷冷說道:「臨時抱佛腳,總比不抱好。他在打坐養氣呢,你別吵他。」
蔣蓬勃暗中苦笑,心想這佛腳也抱得太過「臨時」了。他肌肉酸脹,不敢馬上坐下,圍著打坐的兩人走了幾圈,直到腿部肌肉逐漸鬆弛下來,才找了個地方靠坐休息。
「走。」
蔣蓬勃屁股還沒坐熱,田新民就跳了起來,催促上路。
三人再次出發,這次不再狂奔,氣力悠長了許多。可是走了很久,所見依舊只有黑夜、黑土地、黑河水,幾乎像在原地轉圈。
「停下。」紅后突然止步,側耳傾聽,「水聲突然變大了?」
忽見前方河中直直冒出一股黑水,越來越高,越來越大,猶如一座水山急促聳立起來。
「那是什麼?」蔣蓬勃問道。
「我也不知道。」紅后答道。
三人不敢妄動,原地觀望了好久,發現那座「水山」就像一朵巨大的浪花跳上跳下,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奇特之處。
三人繼續前行,逐漸靠近那座忽上忽下的水山。水聲隆隆,仿若這條巨河正在吞噬天地。空中霧雨凄迷,撲面如針。又走一陣,三人均覺雨霧刺眼,不敢稍睜,最多偶爾閃兩閃眼皮,根本無法在密如飛塵般的雨霧之中視物。這一來進退失據,方向迷失,只能排成縱隊,摸索緩行。
蔣蓬勃走在兩人中間,左手牽著在前頭摸索的田新民的衣裳角,右手如瞎子般左右探索。紅后在他身後,也拉著他的衣角。這樣瞎闖了半天,依然不見絲毫走出迷霧的跡象。
忽然,一隻滑膩柔軟的手從後面搭上他的大腿根處,輕輕撫動。他猛然一怔,又感到有個柔軟冰冷的身體貼上他的後背。
「哎,別鬧。」蔣蓬勃哭笑不得,沒想到紅后居然會在此時此景做這樣的事,這可比第一次聽說她是血族時,更令人吃驚。
「什麼?」田新民停下步子問道。
「沒說你。」蔣蓬勃推了他一把,忽覺身後的「紅后」突然發力,把他整個人攔腰抱緊,竟往地面縮去。
他大駭,再聽十幾米開外紅后的聲音在喊:「小心。」頓時嚇得失魂落魄。剛才不是紅后在摸他,那現在抱他的,是什麼東西?
「老小子,快弄個金光球出來。」他手腳狂舞,企圖掙脫。
「怎麼了?」田新民沒敢多問,迅速念咒施印,金光球一現,頓時把雨霧照得五彩斑斕,瑰奇迷離。
蔣蓬勃借著這團朦朧的光線,勉力睜眼一看,只見兩條蛇身般的觸鬚牢牢盤在他身上。他大駭,狂叫:「有怪物纏我身上了,匕首,老小子,快,你那匕首。」
田新民也發現不對勁,回頭一看,幾乎嚇出一股尿來。只見地下有個巨大的窟窿,裡面有隻淡藍皮膚的怪獸,數個形同蛇身般的觸鬚張牙舞爪,正纏繞在蔣蓬勃身上,往洞窟里拖。他強壓恐懼,忍住睜眼的刺痛,拿匕首砍向離他最近的一條觸鬚。
金光球轉眼即逝,四下重歸迷濛,不可辨物。田新民這一擊失手落空。
蔣蓬勃在光線消失前一瞬間,瞧見褲襠下面突然冒出一張人臉,嬰兒般的臉,就長在觸鬚頂端。這一下,嚇得他幾乎直接就把心臟從嘴裡吐了出來。可他此時已經被被那怪物纏得透不過氣,連話都說不出。
他聽見田新民呼喝撲騰,可是顯然沒有找准方向,正在離他遠去,不禁感到既絕望,又好笑。這次恐怕死定啦,連弄死自己的怪物長啥樣都沒看清楚,冤不冤吶!
忽見一道血光,如閃電擊地。黑沉沉的雨霧瞬間如有靈xing,紛紛朝血光撲過去。接著血光接連閃現,雨霧撲得更猛。沾上血光的雨霧發出詭異的紅光,凝成一團,成了數個蠕動的紅sè光球,緩緩盤旋。
蔣蓬勃的周圍頓時雨收霧散,可以看清眼前情形。只見七八個「嬰兒臉」齊聚在他胸前,各自長在一條淡藍sè的觸鬚上,搖頭晃腦,詭異離奇,無可復加。他經過連番驚嚇,還沒被嚇死,此時心中竟然感覺不到恐懼了。他竭力扭動身子,不讓怪物把自己輕鬆拖進地坑裡去。
田新民也迅速找回來,魚躍撲至,青銅匕首砍中怪物的一根觸鬚,誰知竟不能傷那怪物分毫。
「用這個,快。」
田新民楞了一楞,就見一根閃著銀光的長指甲從迷霧中拋了出來。紅后竟然弄斷了自己的指甲?
「發什麼呆?你那匕首對本身不帶法力的東西無效。」紅后的聲音又換了一個方向傳來,聽來氣息非常虛弱。
田新民不敢怠慢,撿起指甲,奮力再向怪物斬去。這下輕易便斬斷一根纏在蔣蓬勃腿上的觸鬚。
那怪物「厄爾、厄爾」的連聲慘叫,纏人的觸鬚一下子全都縮了回去。
蔣蓬勃抓住田新民的手,借力翻身站起。這下才看見怪物全貌。那怪物整個身子,如nǎi牛般大小。剛才纏住他的觸鬚,其實就是怪物的數根長脖子,那些嬰兒臉就是怪物的數個頭。
但奇怪的是,怪物竟似生了懼意,拚命朝地坑裡鑽,數個頭全都埋在肚皮下面,「厄爾、厄爾」叫個不停,就像是在撒嬌哭泣。
「還等什麼,還不走?」
蔣、田二人正看得莫名其妙,忽聽紅后急促喊叫,只見她不停用嘴從手腕吸出血來,向四面八方噴去。每噴一口血,就會閃現一道血光,而那些黑沉沉的雨霧,則如飛蟻撲敵,蜂擁而至,形成一個個紅sè光球。場面血腥而又壯麗。
「這個只是小怪物,大怪物就在水裡。快走。」
蔣蓬勃這才發覺,紅后已經搖搖yu墜,趕緊和田新民搶過去把她攙扶住,拔腿就跑。可是沒跑多遠,便脫離了血sè光球照亮的範圍,四周重又雨霧迷濛,難以睜眼。
「怎麼辦?」田新民只能使勁閉著眼,完全摸不著方向。
「前面似乎有光。跟我來。」蔣蓬勃救人心切,顧不得雨霧帶給眼睛無法言喻的刺痛,強令雙眼睜開,隱約瞧見前方若有光芒。
兩人架著幾乎虛脫的紅后,快速往前行進。突然間,一步就徹底跨出了雨霧。回頭再看,煙雨凄迷,如隔玻璃窗,讓不知情的人,渾然不知進入雨霧之中的危險。
「兄弟,哎呀,你的眼睛流血了。」田新民忽然發現蔣蓬勃臉上掛著血淚。
「沒事,就是眼睛疼。先救她,知道怎麼救嗎?」蔣蓬勃兩眼刺痛,眨個不停,可是紅后看起來卻如將死一般,先得顧著救人。
「喂血。你是她的初食,只要她形骸不散,你的血就可以救她,甚至可以讓她起死回生。」田新民道。
蔣蓬勃其實也在心裡想到喂血的辦法,念頭才剛一動,左手拇指的指甲立即暴漲。他用食指輕試指甲,鋒利程度不亞剃鬍須的刀片。他割開自己右腕,把汩汩冒血的傷口觸到紅后嘴邊。
隨著紅后貪婪吸食他的血液,竟有一種過電般的爽快感,傳遍他的四肢百骸。他這才發現,原來餵食血液,除了會有一種失去的痛楚,還會產生這樣奇異的快感。
「快看,那是啥?」
蔣蓬勃正餵食喂得心猿意馬,神遊天外,忽聽田新民驚乍乍地叫聲。他回過神,看見紅后已經吸足了血液。
紅后撐起身子來,抬手搭上他的脖子,伸出舌頭在他兩眼上輕輕舔了幾下。
蔣蓬勃眼睛里頓時感到一絲清涼舒爽,火辣刺痛的感覺消了不少。他這才看清楚眼前地勢,自己一行人,竟置身於一個綿延不絕的山崖邊緣,對面有一道巨大的瀑布。但那瀑布的水流,竟然是從下往上,逆流向天。
「這怎麼可能?水倒流,是我眼睛出問題了嗎?」
「不是看這個,看下面,那裡。」田新民顯得激動無比,站在懸崖邊,手忙腳亂地比劃。
蔣蓬勃趕緊爬過去,探頭往下瞧,看見在山崖的半中腰,有塊凸出的巨大岩石,上面也不知是算躺著,還是趴著,反正有一頭圓滾滾的巨大怪物,渾身散發紅sè亮光,把這個洞天之地照得紅光通明。那怪物有個大得不可思議的嘴,兩根豬尾巴似的鬍鬚分別長在嘴角。除此之外,熱氣球般的大腦袋上,竟然沒有眼睛、鼻子和耳朵。
「這是啥東西,長得好怪的怪物。紅后,你來看看,知道這玩意嗎?」
「不是,看那下面。小美,看見沒有?」
蔣蓬勃一怔,越過那發光怪物,極目望去,凸岩下面是一潭黑sè池水,平如鏡面,細雨滴入池中,竟也不起漣漪。與對面倒流去天上的瀑布,一靜一動,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切成了兩半的水墨畫。而水面上,漂浮著一張小船大小的巨大樹葉,姬小美如神女chun睡,蜷曲著身子躺在上面,一動也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不醒。
這個場景奇異卻又充滿詩情畫意,竟把他瞧得痴了。
「糟了,救人。」田新民突然大叫,來回跑了兩趟,卻找不到路下去。
蔣蓬勃這才驚覺,凸岩上那頭圓滾滾的怪物,伸出了數根粗麻繩般的舌頭,正晃晃悠悠向下垂去,猶如釣魚的魚線,直指下面一動不動的姬小美,幾乎就要觸及她的俏臉。
「去他媽的。」來回如熱鍋上螞蟻的田新民,突然停下腳步,吭哧喘了兩大口粗氣,大聲怪叫著,縱聲跳下懸崖,「小美,老子要是死了,就成你的風流鬼啦——,呃,ri,老子不會游……」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一本才剛拉開離奇世界帷幕的奇幻小說,初期鼎力支持的同學們,你們比作者更重要!!!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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