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會相遇
口傳來的一陣絲絲入骨的疼痛將她昏沉的意識一點回來，模糊著睜開有些許乾澀的雙眸，立即刺入一道閃爍的燭光。還是夜晚，看來她昏睡的並不是很久。
借著昏暗的燭光，有些疲憊的打量著周圍精緻的景物，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是躺在殷天的清和殿。當意識逐漸清晰，腦中頓時閃過昏倒之前那一段段畫面，殷天……真的要娶梅語嫣？他們之間……
雖然明知道當初答應做他的側妃只是權宜之計，並非真正的嫁給他。然而卻在聽到他要娶別的女人時，還是感到有些酸痛……看不清內心么？回想起殷天燁的話，不自覺苦澀的笑了笑，其實很多事……看不看的清又有什麼意義呢？
翻了翻身，單手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身旁的宮女立即上前，十分有力卻又很是輕柔小心的將她攙扶起來。面對這清和殿的一片冷清，她還真是有些懷念兒那個愛碎碎念的丫頭，至少可以讓她知道在她昏倒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扶坐起之後彷彿是知道她極度怕冷一般，宮女絲毫沒有延誤，立即為她披上了一件狐祅。隨即又貼心的遞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飛若不禁讚歎殷天燁宮裡的宮女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然而卻在看到那雙有些粗糙寬厚的手時，驀然一愣，猛的抬頭，意外的對上一雙溫和如水的雙眸。
喉嚨有些乾澀，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高度繃緊著。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曾經熟悉而今卻又感到陌生的男子。他怎麼會在這裡！？
見她驚詫地沒有接過茶杯，男子傾身上前，一隻手支撐著她的背一隻手將茶杯遞到她嘴邊，
看著那泛著冷光地白玉杯子，飛若楞了楞，輕輕的嘬著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唇瓣，「不會有毒吧？」
驚覺扶著她後背的手忽然一僵，杯里的茶水微微蕩漾，背著燭光，看不清男子臉上地神色，良久之後，耳邊一句有微不可聞的聲音，「沒有。
」
挪了挪身體。視線透過沈辰澤。借著微弱地燭光。隱隱可以看見地上橫豎躺著幾個身影。再看向眼前一身黑衣勁裝地男子。依舊溫文爾雅俊逸地面容。依舊眉眼如水地溫柔。卻硬生生地多了一分陌生感。竟似從不認識眼前地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瞄了一眼那有些蒼白卻執著地面容。淡淡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殷天燁地黑衣衛如此不濟？竟能讓一個傷患「自由」地進出。
「看你。」
「看看是否需要再補一劍么？」飛若不禁冷笑道。眼前這個便是口口聲聲對她講述一見鍾情描繪了一副江南美景。轉眼卻將別人擁入懷中並差點要了她小命地男人啊。無視他臉色越來越難堪。繼續說道：「說起來飛若還應該感謝『青鷹』手下留情！」
她知道他最後還是沒有對她痛下殺手。但她卻忘不了他那一劍生生刺入心口地「痛」。
「我……」沈辰澤眼底閃過一絲激動。似是想說什麼。卻最終化作一句輕嘆。化作濃濃地一句：「對不起。子璇！」
聞言，心裡頓時感覺被灌入了一股冷風，冰涼冰涼，眸低神色更冷：「沈公子，你認錯人了！」
沈辰澤不語，只緩緩地從胸口掏出一個略顯粗糙的香囊，一股熟悉地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飛若心底微微一詫，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只聽沈辰澤低沉聲音幽幽說道：
「十歲那年我任務失敗從山崖跌下，此後聽覺就不如常人，所以我有著異於常人的嗅覺。我一直都記得，這個香囊地味道，是獨屬於陳子璇身上的味道……」
看著沈辰澤手上的香囊，天下間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像她一般能用九十九種珍貴的草藥混合做成一個小小的香囊，想當年她一共也只做了兩個，一個留給自己，最後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而另一個……
「自第一次在京城的茶樓遇見你，我便多番懷，儘管你身上沒有這種味道，但我幾乎可以肯定我找到了你！」
恍然想起，那年在塞外
幾乎所有人都習慣黑衣蒙面，但沈辰澤依舊很快的那時她真以為沈辰澤真是神通廣大，原來……真不愧是江湖第一殺手呵。
「從開始沈公子就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神色微斂，她堅定的說道。人在不同的環境，總是會露出不同的一面。或許在江湖的她和在京城的她真的不同。而沈辰澤看到的只是她的一面，她看到的也僅僅是沈辰澤溫和的一面。他們從來沒看清過對方……
沈辰澤沒有理會飛若的一口否認，繼續道：「直到那夜我被人所救，醒來后便發現她不僅在我身旁，並且……」說著，緩緩從衣袖裡掏出一樣讓她目瞪口呆的東西，竟是另一個一摸一樣綉工拙劣的香囊！？
「……我在她身上看見了這個……以及她身上這股熟悉的味道……」
飛若滿是難以置信的盯著沈辰澤手上那兩隻一摸一樣的香囊，怎麼可能！？
她的那個香囊如今在沈辰澤身上，而眼前這另一個同樣出自她手的香囊，當年她卻是給了墨風！？
心口彷彿被一股強烈的情緒壓抑堵塞著，越來越很重，越來越痛。
難怪……難怪那日在離人湖，她靠近那「陳子璇」時，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竟不料居然是她親手所作，然而令她難以置信的是，以墨風的能耐，他的東西怎麼可能落到那個女人的手裡？而至今，墨風都從未對她提起過隻言片語……
墨風……
良久之後，抬頭對上一張滿臉苦澀蒼白的臉，對上那雙原本溫柔似水，此刻透著悔恨的雙眼……聽完他的一番解釋之後，她忽然發現，或許她並不恨他。或許她真的可以輕易的原諒他。
心底幽幽的嘆了嘆，斬釘截鐵說道：「沈公子，我想你是認錯了，我！既不是你口中的陳子璇，也不是梅幽芊！我是梅飛若！即將成為攝政王側妃的人！還請沈公子自重，以免惹人閑話。
」
如果一開始便看不清自己的內心，那便永遠不要看清吧。有些東西，既然錯過了，與其後悔，不如永遠錯過吧……
只見沈辰澤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傷痛，默默的轉過身，乾澀的嗓音隔著濕冷空氣幽幽的傳來，「不管陳子璇，梅幽芊，梅飛若……只要是你，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放的下……」
空寂的房間里，還回蕩著沈辰澤的話語，起身下床，離開這一室昏暗與幽冷。
徑直走到殿外，原本層層的守衛如今竟是空無一人，少了以往的莊嚴肅殺，一個人站在這偌大的清和殿門口，頓時顯得冷清不已。抬頭看著烏雲漫天，一朵朵雲捲雲涌。冷風刺骨，她卻不願離去。
靜靜的看著手中那隻陳舊的香囊，良久。最終還是手臂輕揚，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撲通」身後響起一聲清冷單調的聲響。
然而在她轉身的剎那，落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抬頭看著那張冷俊的面容，沒有問他究竟在他身後站了多久，淺淺一笑：「好巧。」
「在幹什麼？」寬大的披風一把將她護在懷裡。擋去夜裡一片冷意。
「看雲。」沒興趣揭穿某人明知故問，飛若淡淡的笑了笑。
「雲？」看了看天上烏雲滿布，有些詫異道。
「恩，」輕輕的點了點頭，抬頭仰望著那層層黑雲，
「你看他們是重合了，但其實卻是不同高度的兩片雲。他們永遠不會重合，永遠不會相遇……」
今天本來雙更，咳咳，（多更了以前的一章番外），。
因為下午書評區出了一點小事，小小受了下刺激。由於吾是第一次遇到。額，還沒經驗，有點小受傷，一直下不了筆，不過現在沒事了。吾淡定，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