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引蛇出洞
她垂著眼眸,又低下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小七坐下。
煙頭的零星火苗亮起,她疲憊的吸了一口,也沒開口說什麼。
「姑奶奶....」
「嗯?」
小七看著她,胳膊瘦的好像一把就能掐斷似的。
「姑奶奶....你...是不是...」
「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影子男人?!那對小澈哥呢...?」
她眸色突然就冷了下去,未燒完的煙被她用著狠勁彈到了地上。
小七渾身一哆嗦,自知說錯了話。
「姑奶奶...對不起...」
「你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嗎?你有這些時間想這些問題,不如去給我好好多上幾節課!」
她甚少這樣呵斥小七,也是這一瞬間,小七突然覺得,哪怕他天天跟在陶軟身邊,卻和她,好像還是有著很遠的距離。
她就像是一陣漩渦,容許他待在邊界,卻始終沒有讓他真的進入過她的世界。
這種疏離感,才是最真實的她。
她的世界,彷彿除了那幾箇舊人,沒人再能走近。
....
三天後。
她的感冒徹底好了,這幾日除了給乞丐男人扎針外,她都待在地下室守著汪澈。
「姑奶奶,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小七拿過她的風衣,站在身後為她穿好。
她伸手配合著,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卷的長發散落腰間,清純的妝容,眼角塗著淺粉色的眼影,裸色的口紅,她突然抿了抿村唇角,眼神渙散。
嗯,不錯,看起來還挺楚楚可憐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之她勾了勾唇角,邪邪的笑了笑。
她從鏡中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乞丐男人,「小七,照片呢,做好了嗎?」
小七臉色有些難看,「做好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轉身半坐在梳妝台上看著乞丐男人,「去拿來,我要看看帥不帥。」
小七咳嗽了一聲,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裡捧著一張相框,相框里是一張黑白照片...
何景琛的眼角猛地跳了跳,那照片竟然是他,並且....相框上綁著黑色的花...
是遺照。
她到底要幹什麼?
陶軟接過,捧在了懷裡,邊細細摩挲著相框,邊意味深長的看著乞丐男人,雖然此刻她並沒濃妝艷抹,可何景琛覺得,現在看著他的,就是個妖精,一個隨時要人性命的妖精。
「你看,你們像嗎?這位,就是我的亡夫,何景琛。」
她一字字說的十分緩慢,又十分清楚。
男人硬著頭皮笑了笑,「確實像,難怪大小姐會認錯。」
她呵了一聲。
提好腳上的高跟鞋。
這雙高定版的高跟鞋,穿在她的腳上,將成熟女人的韻味,性感,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讓人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要浮想連遍。
何景琛眸色也暗了幾分,「大小姐,你不帶我出去嗎?」
穿成這副樣子,拿著他的遺照,到底是想幹什麼?
她站起身,緩緩走向他,身上的香味一併湧入他的鼻息。
「這個手機你拿好,現場直播,到時候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她低笑著,何景琛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緒。
屏幕上可以看到,已經在直播的現場是何氏大廈的門口。
標題上刺目的寫著,「廣交各界大師...祭祀亡夫在天之靈...」
他的心口抽了抽,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又實在想不通這個女人又想幹什麼。
但潛意識告訴他,她在干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大小姐...我實在看不出你這是想幹什麼?」
她牽了牽嘴角,忽地伸手輕輕整理著他的白髮,一下一下,極其撩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滾了滾喉嚨,心臟猛跳。
渾身燥熱的可怕。
....
一小時后,何氏大廈,車門打開,女人捧著遺照,大有幾分傷心欲絕的模樣,正朝主位走著。
那女人的左手有兩根手指乍眼的讓人挪不開視線,是一種晶瑩剔透的慘白,十分奢靡嬌貴的感覺,陽光下,竟還可以看到那透明如玉的手指下有著絲絲正在流動的紅線,就好似人造血管一般,這詭異的感覺,看的人心頭不免發涼。
女人的身後跟著一個俊俏少年,那少年的左手出奇的嬌嫩修長,與少年堅毅的臉並不搭配,走在少年身邊的是一個長相秀麗,身材極好的女人,女人臉上掛著落落大方的笑容,看起來幹練精明,兩人的身後跟著九個男人,皆是西裝革履,氣宇軒昂,不苟言笑中周身氣息都是帶著寒意的。
記者看著他們走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直到陶軟站在了主位上。
眾人才敢開口。
「陶總手裡捧著的可是何氏舊主的遺照...?不知道您今天這場記者招待會,意欲何為?」
她摘下墨鏡,低垂著眼眸,悲傷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攝像機,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悲切,「勞煩大家過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想必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景琛和我是夫妻關係,自從我的亡夫離我而去那一天,我時長牽腸掛肚,夜不能寐,每天都被噩夢折磨,近日更是心力交瘁,我與景琛情深義重,可他近來托給我的夢,真是讓我又怕又心痛....」
光天化日下,儘管太陽光十分濃烈,在場的人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
別院,拿著手機的男人咬緊了牙關,儘管極力壓抑著情緒,嘴唇還是不可抑制的輕顫著。
她在演戲,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不過,她現在已經到可以用他去世這件事來當做籌碼演戲了嗎?!
...
地下室。
老人看著屏幕里的女人,一張老臉變的扭曲。
這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
....
良久,眾人才緩過了神。
「陶總和何氏前主的感情深厚,在我們媒體界您和何總的愛情就是一段佳話,當初何總犯錯,陶總不計前嫌,吞下那麼大的委屈甘願扛起這麼大的產業,當真是情深義重,不過,陶總向來做事果敢強勢...眼下來求助我們,一定是遇見了什麼承受不了的事,陶總為我們媒體人開設了慈善基金,幫助我們的工作更上一層樓,陶總這樣心善,人品是沒得說,有什麼我們能幫上的事,您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會儘力而為!」
陶軟瞥了一眼正說話的記者,眸底的讚許一閃而過,這個記者是她專程安排好的。
這記者的話一說,引來不少嘩然,現場當然有多多少少知道她與何景琛恩怨的人,但看這局勢風向,想問的話也都吞回了喉中,棒打出頭鳥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她伸手假意擦了擦眼角,把何景琛的遺照放在了懷裡,憂心忡忡道,「景琛託夢給我,說他現在住的很不舒服,說他住的地方讓他煩心,希望我幫他重新找個家,他說...要我幫他推了那礙眼的房子....」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何景琛已經去世了。
陶軟的這些話讓人聽著心驚肉跳。
「據我們所知,何總的排位,在何總去世那天已經由何家的親友送進了何家祠堂.....」
....
地下室里正端坐著的老人滿臉怒意的騰地站起身。
這場大戲看到現在,再看不懂就算她老婆子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
「她竟敢,打何家祠堂的注意!」
「這簡直不可饒恕!」
隨後老人臉色一沉,又馬上冷靜了下來。
這個女人是在挑戰底線,引蛇出洞!
等著他們上鉤!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已經猜到點子上了。
動與不動,呵呵,還真是扔了一副進退兩難的棋局過來啊!
不去阻止,那這口滔天的怒火勢必要這樣生生咽下。
去阻止,那必然是會露出端倪,上了那個女人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