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格殺勿論

「唯。」

見劉宏態度堅決，蹇碩怎敢再說什麼，連忙應聲去辦。

望著蹇碩離去的背影，劉宏則正在思索此事的因果。

如果是其他什麼不知名的人物，他做下如此決定對大漢國運產生了增益效果倒還說得過去，可如今要抓可是盧植與師宜官啊……

歷史上曹操只是殺了一個叫做邊讓的兗州名士，便引得陳宮與張邈聯合呂布反叛，險些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可見這個時代的名士究竟有著怎樣的影響力。

何況盧植與師宜官？

劉洪完全可以想象，這件事一旦傳播開來，天下必定會有許多人在私底下大罵昏君誤國，大嘆大漢已經徹底沒救……哪怕他的初衷只是想嚇唬嚇唬太學院與鴻都門學的人，並沒有殺他們的意思。

所以……

劉宏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道理。

難不成這次將盧植與師宜官一併打入詔獄，將會引發某些意想不到的變故，而這變故終究會歪打正著，使得時局向好的方向發展？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視線中的那幾行小字又悄然發生了變化：

【大漢國運剩餘：353天】

【你的壽命剩餘：353天】

居然又增加了30天剩餘天數？！

劉宏瞬間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難以置信簡直無以復加。

這又是怎麼回事？！

劉宏仔細回想剛才的所作所為，他剛才並未做出什麼新的決策，只是又對蹇碩下達了一遍命令……

唯一不同的是，命令中又補充了幾點細節：

「莫要傷了他們。」——別想訛上我。

「關在一處。」——不是要文斗么，給你們創造一個良好的文斗機會，慢慢的斗，好好的斗。

「先餓兩天。」——小小懲治，不成敬意。

難道是因為這補充的幾點細節又引發了更多意想不到的變故，將使得時局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可思來想去，劉宏還是無法想通其中的邏輯，心中的好奇反倒被勾了起來。

「此事必有蹊蹺。」

既然一時無法想通，劉宏索性不再糾結，心中暗道，「稍後再命人去一趟詔獄，吩咐詔獄的人這兩日密切監視盧植與師宜官的一舉一動，將他們說的話做的事全部記錄下來，如此或許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

去往上西門的路上，蹇碩依舊對劉宏的決定分外不解，甚至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他雖是一員宦官，與十常侍走的也比較近，但其實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最起碼他對劉宏的忠心遠在十常侍之上。

歷史上「漢靈帝」將蹇碩封作上軍校尉，又在病重時將自己沒膽量做的欲立劉協為帝的事情私下託付給了他。

待「漢靈帝」駕崩，為了完成先帝的遺願，蹇碩曾策劃了針對何進的刺殺行動，失敗之後又秘密聯絡十常侍一同合謀此事，試圖推翻已經被立為帝的劉辨，不成想卻被十常侍出賣，最終遭何進誅殺。

史書中雖無法考證蹇碩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否懷有私心。

但不可否認的是，蹇碩的的確確為了完成「漢靈帝」的遺願付諸了最大的努力，哪怕大勢已去時都不曾放棄，真正做到了死而後已。

這也是儘管劉宏明明有權力隨時認命新的小黃門，並且此舉想來應該不會對大漢國運造成什麼負面影響，但卻直到現在還將蹇碩留在身邊的主要原因。

「那可是盧植與師宜官啊……」

蹇碩始終覺得劉宏此舉不妥，卻又不敢忤逆。

要知道十常侍可是比劉宏更早得到了消息，他們在仔細探聽過後發現這件事不會牽扯到他們，而他們也不願輕易招惹盧植與師宜官，於是乾脆就選擇了佯裝不知，免得一個處理不當令他們本就不怎麼樣的名聲雪上加霜。

大將軍何進有守衛京師之責，亦是在劉宏醒來之前便得到了消息，十常侍可以躲，他可躲不了，於是只得親自前往上西門處置。

而何進此前又是怎麼處置的呢？

他雖率了不少兵馬，但也只是命那些兵馬立於一旁守衛現場秩序。

隨後來到盧植與師宜官面前好言相勸，希望他們就此散去，莫要因為這點小事驚動陛下，總之絲毫不敢有動粗的想法，只怕因此惹來罵名。

十常侍個個都是老狐狸。

何進也絕對不傻。

他們都能想到其中利害，為何陛下就偏偏想不到呢？

唉……

恍惚之間，蹇碩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上西門外。

此刻這裡已經聚了不少人，有太學院與鴻都門學的人，有大將軍何進帶來的兵馬，有洛陽尹帶來的官吏，虎賁中郎將袁術也趕來了，當然還有駐守城門的羽林衛。

見到蹇碩到來。

所有的聲音都在剎那間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身上。

這自然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的位高權重，而是因為眾人都知道蹇碩剛才幹什麼去了，此刻他返回此處必定帶了陛下的詔令。

那麼，陛下會如何處置此事呢？

何進立刻迎了上來，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蹇黃門，陛下的意思是……」

「咳咳！」

蹇碩清了清發乾喉嚨，儘管心中還有許多顧慮，卻也只能如實轉達了劉宏的詔令，「陛下有令，將聚於上西門外禍亂宮門的亂臣賊子統統拿下，打入詔獄等候陛下親自發落！」

「啊？」

何進聞言當場愣住。

「什麼？」

「怎會如此？」

「我沒聽錯吧？」

更多的人面露驚色，任誰也想不到蹇碩居然帶回了這樣的詔命。

「……」

就連此前一直席地而坐、閉目養神的盧植與師宜官亦是猛的睜開了眼睛，眸子中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蹇黃門，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太學院與鴻都門學雖聚集於此，但也只是靜坐請願，還算不上禍亂宮門吧？」

何進還試圖從中調和，畢竟此事若定性為「禍亂宮門」，可就是斬首棄市的重罪了。

「何將軍，此事我說了也不算，是與不是還要看陛下如何定奪。」

蹇碩和氣的回了一句，下一刻面色已經冷了下來，沉聲喝道：「上西門守將何在！」

「末將在！」

一名羽林衛將領連忙上前領命。

「參與此事者全部拿下押往詔獄，若遇反抗，格殺勿論，族人連坐！」

蹇碩故意在「格殺勿論」與「族人連坐」八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引得現場一片嘩然的同時，他則藉機附耳對那守將小聲說道，「陛下密令，莫要傷人，押入詔獄后將盧植與師宜官單獨關在一處，再交代詔獄令在陛下親自前往審問前餓著他們，聽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