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滿樹梅花初相見 一地芬芳亂寸心
?梅花的芬芳接踵而來,寒江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仙鶴飛繞,聲音清越,世外仙山,也不過如是。
忽然間一聲厲喝傳來:「妖怪,看你逃往何處!」寒江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青衣丫頭拿著一支明如秋水的長劍,兇狠的看著寒江。那丫頭長著嬌美的鵝蛋臉,柳眉似畫唇含嗔,如畫如夢假還真,讓人一見之下,頓生憐愛,便是那一臉憤怒兇狠的表情,也是毫不令人厭惡。
寒江心頭頓時高興起來,至少這不是史前一萬年!他笑著說:「妹妹……不,姑娘,請問這是哪裡?現在是什麼年代!」青衣丫頭怒說:「是你媽個頭,到我們這裡偷東西,屁話還這麼多,先抓起來再說!」說著揮劍便砍,寒江看那明晃晃的劍頃刻而來,心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當下急忙逃跑,剛一走動,身子便飄了起來,他心裡想:對啊,我是會法術的!於是在花叢中飛行穿梭,簡直就像是徐克電影里zìyóu的俠客一樣。
梅花拂面香風渺,觸鼻清新天涯小。仙鶴隨我飄飄舉,寧辭神仙直到老。
寒江從來沒有試過如此zìyóu自在的飛行,幾乎忘卻了自己是在逃跑,所經之處,飄然而過,竟然毫無阻礙。
那青衣丫頭忽然停了下來,大聲說:「妖怪,別以為這樣姑nǎinǎi就奈你無何,我讓你死得很慘!」寒江轉過身來,站在花樹之上,大聲說:「姑娘,我真不是妖怪,現在是什麼時候呢?離開元盛世還有多久?」
青衣丫頭怒說:「開你媽個頭,你看你那打扮,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妖怪是什麼?哼,你看好了!」她揮動長劍,在空中一繞,立刻冷風呼嘯而來,四面似乎殺機四伏,寒江大聲說:「你在幹什麼,妖術嗎?」一面留心四周,並無發現,遂說:「沒什麼用,姑娘,別耗費功夫了……」
忽然間一陣鳥叫傳來,只見數百支仙鶴將他們團團圍住,青衣丫頭得意的說:「你跑啊你!我看你能不能衝出這些神鶴,小心她們的爪子,一爪就破了你的相,讓你更像是妖怪!」說完飛身來到寒江身前,一劍劈來,寒江急忙閃開。
青衣丫頭怒說:「居然敢躲,我告訴你,我的『落梅神劍』可是劍不傷人氣傷人,你別跑錯了死翹翹了!」寒江一愣,長劍已然架到他脖子上,青衣丫頭冷冷的說:「傻子,快跟姑nǎinǎi去見我姐姐,聽她發落!」
說著在寒江身上一點,寒江咚的一聲往下栽去,慘叫連連。青衣丫頭落下來說:「我點了你的穴道,你體內沒有氣流,怎麼飛呢?快起來,就算是妖怪,也是個男妖怪啊,你現在還是可以走的,快走,不走的話,姑nǎinǎi就要掐你了!」說著在寒江手上使勁一掐,寒江覺得痛到了骨子裡,大聲說:「你能不能溫柔點啊!」青衣丫頭得意的說:「就是惡魔sè狼也別想在我這裡佔到半點便宜,我這叫『**十八掐』,怎麼樣,很**吧。」說著又使勁掐了幾下,寒江疼得鑽心,大聲說:「你才是妖怪,快停手,我是人,比你正常!」
青衣丫頭一把抓起他來,說:「那還不快走!」寒江被她拉著來到梅林之中,走到一個小院里,只聽到一陣琴聲緩緩飄來,寒江不懂音律,只是覺得那聲音傳入耳邊,恍若一絲清風乍然入懷,多少煩惱因而化解。
一點梅花一縷香,一絲琴音盡滄桑。此曲縱然人間有,凡人豈能解宮商?
寒江心想這裡面一定住著一個世外高人。只聽青衣丫頭大聲說:「姐姐姐姐,你快出來,你看我抓到一個妖怪了,這個妖怪不是很兇。」
裡面一個聲音傳來,「小怡,你又惹了什麼禍,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麼事情,別打擾我。」小怡拉著寒江進了屋,迎面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從廂房走出來,寒江一見那女子,登時一驚。
那女子有一張美麗到了極致的臉,膚sè如借梨花之白,面容恰似梅花芬芳,眼眸動人,如秋水橫陳,眉若chūn畫,經萬年亦如是;巧笑倩兮,妙目盼兮,所見者莫不生輝;櫻唇淺淺,讓人一看就知道所吐者字字珠璣。
雖食人間五穀生,不沾煙火半點塵。花缺靈韻不能比,仙人尤缺眉間情。
小怡蹦蹦跳跳的說:「姐姐你看,這個不是怪物我去死都可以,肯定是來偷我們的散花圖,姐姐,要不要用什麼酷刑逼供啊,我特別想打人,尤其是打他。」寒江急忙說:「姑娘,我真的不是妖怪,你能聽我說嗎?」
小怡說:「好像誰不讓你說一樣,說吧。」那女子看著寒江,不知可否,寒江點點頭,說:「我,我叫寒江,我來自現代,不不不,是以後,不,反正就是離唐朝有一千年,是以後,唐朝一千年以後,我是來找九宮環,解救被冰月幽神囚禁的仙人,不,是仙人和正在修仙的仙人。我不知道為何到了這裡,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呢?」
小怡笑得前仰後合起來,指著寒江說:「妖怪,你就是妖怪,還是個笨笨的妖怪,這種鬼話你讓誰信你?一千年以後,難道人會越變越笨啊?你騙鬼吧你,我覺得你像是還沒有變化好的妖怪,對了姐姐,是不是使勁打就可以打成原形啊?那我來打。」
那白衣女子一把抓住小怡,淡然說:「說了你多少次,不要隨便動手,這位公子不是妖怪。」小怡問:「你怎麼知道?」女子說:「要真是妖怪,會變化之術的,你能打過,我就服了你。」
寒江點頭說:「姑娘說得是,我,我的確是來找九宮環的。」白衣女子看了寒江一眼,說:「不過我也不相信公子的話,誰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你說的一千年之後,更是無稽之談。」小怡說:「姐姐,他說的官話更像是北方的啊,對了,肯定是北方那些妖jīng門派的弟子,來這裡偷我們的東西,我敢肯定!」
寒江急忙說:「我,我說的是普通話,我還會南方話,四川,不,chóngqìng,chóngqìng話,我……」小怡一抬頭給了他一巴掌,說:「你說習慣什麼就是什麼,你們這些間諜最會各種語言了,這個我懂,姐姐,直接給點刑法,看他招不招。」
白衣女子拉住小怡,說:「公子,我不知道你所為何事,但是梅島離最近的泉州都要飛行一兩個時辰,坐船更久,你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跑來,好了,小怡,把他交給羅堂主。」小怡正要說話,忽然看到院里來了一個人,便大聲說:「你看,羅堂主來了!」
寒江轉身一看,只見一個青衣公子,濃眉大眼,英氣勃勃,風度翩翩,腰佩長劍,極為瀟洒,急匆匆的走來,到了二人身前,輕聲說:「小姐,散花圖已經丟了。」小怡啊的大叫一聲,指著寒江說:「你的同夥有幾個,他們什麼時候偷走的!」
白衣女子一把抓住小怡,說:「事出突然,別亂了陣腳。」她看著那青衣公子,問:「羅堂主怎麼看?」那青衣公子說:「以屬下之見,應該就是百花林的人所為。」小怡說:「無法無天,這些人簡直太可惡了,為什麼要偷我們的東西呢?」
白衣女子說:「相傳散花圖是天女散花時遺留,內含jīng深佛法,只可惜我們一直不曾參悟,北方各派熱衷於修鍊仙術,一直覬覦很久。」她轉身對寒江說:「寒公子,你果真不是百花林派來的人?」
寒江急忙點頭說:「我真不知道散花圖。」
白衣女子說:「我要去見島主。」青衣公子點頭說:「島主正等著你呢。」白衣女子飄然而去,行動處如弱柳扶風,淡雅幽靜,香風撲面,恍如花瓣紛紛舞動,暗香纏mian。
青衣公子看著小怡,問:「小怡姑娘,這位寒公子是?」小怡沒好氣的說:「是什麼關你什麼事,快回你的清風堂。」青衣公子微微一笑,不慍不怒,寒江暗嘆此人光彩照人,若是在現代,當個明星措措有餘,他既然是堂主,武功自然應當不錯。
小怡忽然問:「聽說島主已經算出來有人會打散花圖的主意?」青衣公子點頭說:「不錯,堂主算出的卦象,散花圖會離開梅島,但是所去何處,卦象上沒有明示。」小怡一跺腳,說:「媽的,這老天爺也在開人的玩笑嘛,要說就說完,說了等於沒說,有個屁用。」
青衣公子撲哧一笑,小怡回頭問:「你笑什麼?」青衣公子說:「說是沒有明示,其實是我們凡人無法解讀而已,莊子雲,『入其俗,從其令』,我們不解天語,可不是上天不給指示。」小怡一撅嘴,說:「那還不是一樣。」
寒江看著小怡氣呼呼的樣子,覺得這麼個嬌憨可愛的少女,怎麼說起話來竟是如此粗魯不堪,動起手來也是大大咧咧,不成體統。
忽然間外面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聽到有人大聲說:「不好了不好,梅花都中毒了!」小怡大聲罵道:「狗rì的,還會下毒!」一徑往院外而去,寒江也跟著來到外面,只見花瓣飄零,冷風凄凄,枝頭上一時殘破,令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