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丘比」來了

撲通！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衚衕里的老鼠驚叫一聲逃跑，結果撞到廢棄的自行車，暈倒在地上。

少女也被他扯倒在地上，白裙沾上灰塵。

清水紗里奈掙扎著爬起，想要拽起佐藤久司繼續跑。

「快……走……她們要追上……來了。

「停！停！停！」佐藤久司大口喘氣，擠出一絲聲音，「如果不想我死在這裡，就先讓我休息一會兒。」

「不行……啊。」清水紗里奈拽他的手，但根本拽不動，

平時她沒有刻意鍛煉，身體只是勉強比於佐藤久司好一些。

但對方執意不起身的話，她也沒辦法。

終於，嘗試無果。

清水紗里奈靠著牆，跪坐在地上，輕微喘氣，

「佐藤同學……你比我……還像一個嬌滴滴的女生啊。」

「剛才，你的表現可一點也不嬌滴滴。」佐藤久司深呼吸，劇烈跳動的心臟，緩緩趨於平穩。

感覺在鬼門關走了一道。

「才不是呢……」

「是嗎？扯著我狂奔500米，可真是『嬌弱『。」

看著她沒被劉海遮住的臉蛋微紅，佐藤久司嘲笑似地說道。

「我要生氣了！」似乎是不服氣，她顫顫巍巍地站起。

「生氣了趕緊跑，反正對方找的是你。」

「……沒用的。」

「什麼意思？」佐藤久司看向她。

「我碰你了，所以她們一定會注意到你。」

「……」

「中午，就已經注意到了。」

「……」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

佐藤久司雙眼無神，他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還是說，這就是早上欺騙別人感情的懲罰？

只是被碰一下，就會被關注。

他已經懶得思考，追清水紗里奈的是什麼人了。

反正惹不起。

清水紗里奈抿著嘴唇，攥著沾灰的白裙，手指不安地扭動。

「非常抱歉！對不起！」她鞠躬，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那法律是幹什麼用的。」

「那、那……」她表情糾結，把手伸向背後，似乎是在解開什麼東西。

白裙微動，露出一絲潔白的肩膀，乾淨、美麗。

如只會在夜間開放的曇花一般，散發著屬於這個年紀的美好。

佐藤久司瞪大眼睛，迅速起身，全然沒有剛才疲憊的模樣。

他拉起微微滑落的白裙，訓斥道：

「你想要幹什麼？還是說，你把我想象成什麼樣的人了？」

清水紗里奈抬頭，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

好近，好熱，好暖。

「佐、佐藤同學，你靠得太近了！」

「你先向我保證，以後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佐藤久司看著她厚重的劉海，彷彿注視著後面漂浮不定的眼神。

就像是關心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忍心她踏上歪路。

「我、我知道了。」她收回身後的手，裙擺也停止了晃動。

下一秒，有東西掉落的聲音，從她身後傳出。

清水紗里奈扭頭，從地上拾起。

「嚇死我了，錢包可不能丟呢。「

「等等，」佐藤久司好像想到了什麼，「你剛才是在掏錢包？」

「對啊。」她臉上露出孩童一般，純凈的笑容，「媽媽說，如果傷害到了別人，就用錢來解決，解決不了，再找媽媽讓她處理。」

「處理？」

「對呢，媽媽說，那些人喜歡游泳，所以就把他們送到東京灣了。幫那些人實現願望，是助人為樂呢。」

清水紗里奈此時的笑容異常美麗。

讓他想起了，最近新上映的動漫，名字叫石蒜。

怎麼感覺有些冷？

佐藤久司背後發涼，下意識退後兩步。

「哦，對了，」清水紗里奈上前，拉起他的手，「我們快走吧，她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我在想，是不是還有解釋的機會，你不要硬拉我下水。「

「肯定沒有啦，趕緊走吧。」

清水紗里奈焦急地說完，衚衕裡外突然傳出一道女聲。

「佐藤君，來店長姐姐這裡怎麼樣？」

一道倩影站在那裡，豐腴的身材，面帶柔和的笑容。

腰間系著圍裙，上面還有幾道油漬。

「呀！」

清水紗里奈驚呼一聲，躲到他的背後。

佐藤久司對她說「沒事」，隨後看向站在衚衕口的佐倉牧子。

「店長，您怎麼在這？」

「當然是，看超級英雄拯救世界啦！」

佐倉牧子兩手一和，胳膊上掛著的黑色購物袋輕輕晃動，發出「沙沙」聲。

「說正經的。」

「買菜，碰巧聽到這裡有奇怪的聲音，所以來看看。「

說完，她手扶腦門，煩惱道：「沒有看見佐藤君拯救世界，真是可惜。」

「……」

佐藤久司眉頭輕微皺起。

這個理由沒問題，但是本能的感覺有些奇怪。

時間是不是太巧了些？

佐倉牧子越過佐藤久司，看向後面貓著頭，偷瞄的清水紗里奈。

「嘿嘿，這位，是佐藤君的小女友嗎？」

「欸？不是，我不是……」清水紗里奈慌亂擺手。

「哦——，難道是，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嗎？」

佐倉牧子吃驚似地捂嘴，用揶揄的眼神看向佐藤久司。

「拯救少女的佐藤君，斯國一！」

「……正經點兒，店長。「

「嘿嘿，我很正經的。但是，看到讓女客人心滿意足走出店門的佐藤君，難免還是有些心動。「

佐倉牧子說的時候，還特意看向他身後的少女。

見清水紗里奈滿臉好奇，她不禁滿意地點點頭，用誘惑的語氣說：

「佐藤君的小女友，到姐姐店裡逛一逛，怎麼樣？那裡，可到處都是，佐藤君的味道呢~」

「……」

佐藤久司面無表情。

只是衣襟不斷被扯動，一雙炙熱的眼神投向自己。

你是看見餌就上鉤的魚嗎？

最終，『丘比』還是成功誘騙了少女。

以及，那個店員間的傳聞：

佐倉店長，總是叫女店員到后廚，並且出來之後臉頰通紅，一副難於啟齒的樣子。

凶多吉少……

半小時后，東京下起了小雨。

蒙朦朧的雨氣中，一家開在澀谷咖啡廳亮著暖燈，佇立在城市角落中。

透過被雨滴弄花的玻璃，可以看見店內坐著一男一女。

少女開心地晃著腿，東張西望。

她嘴角一抹淺淺的微笑，彷彿一朵白色康乃馨，沁人心脾。

「佐藤同學、佐藤同學，你看那裡，櫻花開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