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君王馭人之術
胡惟庸在回府的路上想起這一切,不得不佩服朱元璋的手段,自己若想成事,首先就得要破掉這一條無形的鎖鏈,使這一條緊鎖著自己不放的鎖鏈出現缺口。
要打開缺口,首先就得要拔除掉劉基這一口眼中釘,其次便是徐達這一根肉中刺。
一個是運籌帷幄的大軍師,一個是戰無不勝的大元帥,這兩人一死,就等於砍掉了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大明的兩根擎天巨柱,整個局勢就會倒轉過來。
劉基必死!
徐達必死!
他仔細分析了當前的情勢,自己必然要加快造反的進程,因為形勢已經嚴峻起來,朱元璋所說成立的拱衛司,完完全全是奔著所有官員而來的,一旦查到自己的頭上,自己的野心將無所遁形。
他權衡了當中的利弊關係,總覺得利大於弊,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這個決定並不好下,因為這意味著行動開始升級,真正邁出謀朝篡位的第一步。
這一步絕對也小心,謹慎,決不能出現破綻,一點兒的蛛絲馬跡都不能出現,一旦讓朱元璋察覺,他就會徹底的完蛋。
腦袋搬家事小,抄家滅族事大,功未成就要自己付出斷子絕孫如此慘重的代價,他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性命攸關,家族興亡,他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否則他情願把野心收藏起來,無限押后自己的造反計劃,等時機成熟了再去實施不遲,而不是貿貿然就去蠻幹一通。
雖然說一人成王萬骨枯,但卻不是要枯掉自己家人的骨,而是別人的骨,若是沒有了子孫來繼承大統,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又有什麼用,到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外人。
他要的不光是自己當皇帝,還要他的子孫後代來當皇帝,讓胡家的千秋基業代代相傳下去。
所謂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憑他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要找人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才最好。
他回到了熱鬧得像個市集一樣的府邸,他是從後門進去的,前門實在是太多人了,他叫人立即出去對求見的人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見客,支走所有的官員,緊閉大門。
他把大總管胡一塵、相府侍衛統領單立文、師爺卓亭書、內衛總管於成偉、外衛總管畢海東叫進了密室里。
這幾個人是他的心腹死士。
眾人感覺到事態嚴重了,都默不作聲,等候他開聲說話。
胡惟庸輕咳一聲,清一清嗓子,滿臉嚴肅說道:「各位,情況有變,那臭和尚放牛娃要成立一個專門負責調查那些下落不明的反王舊部,偵訊朝廷官員貪污腐敗情況的新衙門拱衛司,這個新衙門直接聽命於他皇帝一人,形勢開始有點嚴峻了呀。」
眾人變了臉色。
胡一塵說道:「誰來掌管這個衙門?」
胡惟庸聲音低沉:「大內四大高手之一的御林軍都督指揮僉事毛驤!」
所有人悚然動容。
胡一塵苦笑:「這個狠人,會要了很多人的命的。」
胡惟庸說道:「要命的衙門,由一個要命的人來掌管,就更要命了,只怕以後有不少的官員會死在他毛驤手上!」
胡一塵說道:「這事對我們很危險。」
卓亭書皺眉:「放牛娃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說明情況還沒有那麼嚴重,不過也差不多,相爺,那放牛娃嗅到了什麼,看出了什麼端倪,怎麼突然就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胡惟庸說道:「這個狗皇帝說和一個舊人有關,他要找到這箇舊人,唉,當中又少不了劉基這條攪屎棍摻合。」
卓亭書苦笑:「他一日不死,我們一日不安啊!」
胡惟庸說道:「我要你們想盡一切辦法,在很短時間內務必把這個挨千刀的劉基殺掉,他簡直就是我的剋星!」
胡一塵說道:「相爺,殺他不難,難就難於如何把他殺掉而不露痕迹,普通的毒殺刺殺不適用在他身上,姓朱的會追查到底,相爺想獨善其身也不可能。」
胡惟庸點頭說道:「這事就交由你們去辦,我只要結果,昨天他到御書房在朱元璋面前又告我的狀,還賣弄他的預測卜算之術,像唐朝的袁天罡李淳風那樣來個推背圖,替姓朱的預測大明江山的國運有多長久,怎麼興旺,怎麼衰敗,怎麼滅亡,姓朱的要他解釋清楚,他卻沒有說,只是作了一首長詩而已,把玄機統統藏進了詩裡頭,姓朱的還替他這首詩歌取了個名字,叫劉伯溫燒餅歌,只怕現在已經在皇宮裡傳開了。」
卓亭書若有所思,說道:「能夠弄到這首詩歌就好了,知己知彼,方百戰百勝,研究透切,然後編一首童謠鑿一塊天石散播開去,暗藏相爺是才是天命所歸的賢皇明君。」
胡惟庸笑著:「這主意不錯,不錯,卓先生的才智不比他劉基低呀,不瞞卓先生,我就是擔心他把我寫進去了呀。」
卓亭書說道:「相爺,你擔心劉基真是測算到你有反心?其實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既然他沒有在姓朱的面前解釋說明白,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明白,沒有高深玄學造詣的人根本就讀不懂看得出個所以然來,再說凡是泄露天機者,必不得好死,他一定會遭到天譴的,相爺何必為這等鬼神玄學而煩惱傷神?」
胡惟庸聽得心花怒放。
卓亭書說道:「天機在上,命運在手,掌握命運的始終是人,若是沒有人的存在又何來天、何來地、何來神鬼、何來歷史、何來君王將相?相爺,千萬別因為劉基的信口雌黃而自亂方寸。」
胡惟庸語氣深沉:「我不是怕他這一點,而是怕他有朝一日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倘若姓朱的突然心血來潮相信了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不是我所能扭轉得了乾坤的,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死,就是我們死,不久前姓朱的親口告訴我,說他在八年前我接任右丞相的時候,曾對姓朱的說我是一頭難馴的小犢,將來必定會僨轅而破犁,這不是早已暗示我有篡權奪位的野心嗎?」
眾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