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灰和有一鍋

山谷中響起落辰的呼喚「小灰——小灰——」

幾聲呼喚過後，樹叢中竄出一隻小猴，熟練地竄到落辰的肩頭。落辰撫摸著小猴灰黃的毛髮，扔給它一顆丹藥……

落辰學習醫術的初期，為了提高他的實踐水平，鄔雲離不知從哪把小灰這「可憐孩子」抓來當「小白鼠」。今個把小灰的腿打折，讓落辰練習接骨；明個在小灰背上拉一刀，讓他練習縫針；后個又給小灰喂些毒藥，讓他練習解毒。也正是在這種血淋淋的實踐下，落辰的醫術得以快速提升。可憐的小灰好不容易挺到落辰醫術有成，落辰又開始學習煉丹。已經使用小灰順手的鄔雲離，覺得拿小灰試丹還能用，小灰又重新上崗。還好煉製的丹藥以療傷和增進修為為主，危險性不大，但仍有一次，落辰煉製的一種解毒丹藥中的兩種草藥成分的分量過大，產生毒素，小灰試丹后，昏迷一天一夜才被落辰救治過來。

小灰終於熬過試丹期，卻染上丹癮，而且只對廢丹上癮。逼的落辰偶爾會故意煉廢幾爐丹，供小灰解癮。

小灰一路坎坷走來，對落辰的感情非常深厚。因為每次救它的人是落辰，喂它吃丹藥的人也是落辰。而小灰一見到鄔雲離就跑，在遠處呲牙，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后，才敢在鄔雲離面前出現。

小灰還有個名字叫「刀疤」，這個名字是方元給起。落辰依然記得小灰遇見方元時的場景，當小灰認清方元面容，雙眼通紅的躥到他身上抓咬。落辰還從來沒有見過小灰對一個人有這麼大仇恨，甚至比對師傅的仇恨還大。

方元冷不防還被小灰抓破手臂，當時惱羞成怒，翻手給小灰臉上來了一刀，還以顏色。由於刀口頗深又在臉上，傷好后留一刀疤。

後來，落辰和方元坐下來分析，小灰因為被方元從「水簾洞」趕出，流落在外，正巧被鄔神醫抓了壯丁，才對方元仇恨至此。得知小灰後來的遭遇，方元滿心愧疚，從落辰那裡討要一些廢丹，以後每次見到小灰，都會給它枚廢丹，彌補那份愧疚。

方元完全褪去小胖子的形象，長成一個精壯青年。自從他受到未來大舅哥的刺激，勵志圖強專心練武，修為已經達到後天武者初期修為，成為青龍幫最年輕的後天武者。這個改變可把方大寬給樂壞了，酒量又漲三兩。

方元供職在龍虎堂堂主衛劍鋒手下，擔負副堂主的職位，經常在外面執行幫派任務，在江湖上闖出不小的名號。一次，方元領隊押送一批貨物，遇到一群蒙面劫匪。劫匪人數是方元這邊兩倍，而且其中有兩名後期武者初期的高手。方少俠面對強敵臨危不亂，一把幻影刀舞的虎虎生威，以一敵二不落下風。緊要關頭，甩手一記「迴旋鍋」，重擊一名後天武者的後腦，使其昏厥在地。平底鍋的擴音效果，造成的撞擊聲——震天響，迴音繞繞。另一名後期武者也被這天外飛仙的一鍋給整蒙圈，不敢戀戰，扶著同伴倉皇逃竄。從此方少俠多出個封號——「有一鍋」。

衛蘭兒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美貌的外表下，藏著一個真正的英雄好漢。衛蘭兒喜歡舞劍弄刀，爭強好勝，修為已經達到高級武徒頂峰。幫主了解女兒的性格，誰挑釁給誰斗，沒敢讓衛蘭兒進入內堂執事，怕捅出大簍子。

方元的初吻就是被衛蘭兒奪走，是真正意義上的「奪」走，方元害羞，衛蘭兒霸王強吻。經常是方元正在練武，衛蘭兒突然跑過去問「你啥時候娶我？」

落辰始終覺得，雖然兩人性格生反，依然稱得上「郎才女貌」！

上次收到的家書，居然是小妹執筆書寫，裡面的幾個錯字，讓落辰忍不住直笑。書信里提到，家裡用他寄回去的銀兩，在鎮上買下一處院子，全家已經搬過去住，並附上新的地址。父母二人還盤下一個雜貨店經營，又花錢給落辰大哥在鎮上謀了個營生，剩餘的銀子，足夠大哥以後娶媳婦用。小妹已經在鎮上書堂讀書，以後不愁嫁個好人家。特別囑咐落辰不要再寄錢回家，留著自己以後娶媳婦用。

看完家書後，落辰格外地想家！

山谷密林中，小灰從一棵樹快速跳躍到另一棵樹，緊追前方的落辰。而落辰的身形總是模糊不定、軌跡難尋，忽隱忽現、忽左忽右，剛剛還在前方咫尺處，下一刻，就出現在小灰身後。小灰總是剛盪到一棵樹又盪回來，好不容易捕到他的身影，發現只是殘影。

如此詭異的輕身功法，根本不是小灰所能跟上。不願再逗小灰的落辰，留下九道殘影，消失無蹤。跟著飄來一句嘆息「哎，還是凝不出實影！」

落辰的話要是讓青龍幫高層聽見，非驚掉下巴不可。這套名叫《九影術》的輕身功法，是刻錄在古鼎上的一套古老身法。也不知道是怎麼流轉到青龍幫。這套身法共分九重，速度一重比一重快，每重能練出一道虛影，九重大圓滿時全力施展九影術，九道虛影化虛為實，如同九道分身久久不散。據說修鍊到這個境界，下雨不沾身，踏水不濕鞋，能做到短距離瞬移。這要在對戰中施展出來，簡直防不勝防。青龍幫有許多內堂弟子修鍊這套身法，別說九重，練到三重的都沒幾個。唯有一人把九影術修鍊到四重，雖只是四重，依然讓他成為同境界無敵，他就是飛鷹堂堂主霍方，六大堂主中第一高手。

九影術之所以難練，有兩個限制條件：對修鍊者的骨骼可塑性要求很高，需要在十來歲骨骼發育期修鍊，讓骨骼在成長中適應這套身法；修鍊此身法的人，需要具有後天武者才具有的真氣，有了真氣，才能支撐身體運動到極限速度時扭轉身軀而不受損傷，有了真氣，才能順利衝破重重關口，修鍊到九影術大成，施展出道道重影。

這是個死循環：修鍊九影術的最佳年紀，達不到後天武者的修為，沒有真氣做基礎去衝破瓶頸，修鍊的速度非常緩慢，能修出三重已經不易；等達到後天武者修為，修鍊出真氣，早錯過修鍊的最佳年齡，骨骼已經定型，註定修鍊不到更高境界。

落辰在鍊氣訣第三層停滯不前時，想學一門武技。本來鄔雲離不允許他修鍊武技浪費時間，認為他註定是《鍊氣訣》的天選之人，修鍊別的都是在浪費時間。既然遇到了瓶頸，一時沒有進展，學一門防身的武技，調劑一下，說不定對鍊氣訣的修鍊會有一些其他的益助。誰知，落辰不知怎麼就選了《九影術》。

一經上手落辰發現，《九影術》好像是專門給他量身定做，別人無法躲避的限制，在他身上一點沒有體現，修鍊起來水到渠成、如有神助。他懷疑，應該和體內神秘能量流有關。

就這樣，獨自守谷的落辰，除了診治幾個受傷的內堂弟子，剩餘的時間修鍊九影術。偶爾，方副堂主帶著衛蘭兒，會到谷中小酌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