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番外9
為了證明自己不矮,她連忙上前,往大兄身前一站,抬起擱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比劃,發現自己長到了大兄的下巴下方了。
她一臉驕傲:「大兄你看,我現在一點也不矮,別老是拿看我小時候的眼光來看我。」
戚在淵忍不住笑,他臉上多了一條猙獰的長疤,看起來有些駭人,但面容長得溫潤,氣質也極好,一身錠青直綴,襯他宛如松柏挺拔,笑起來十分溫雅。
姜扶光突然紅了眼眶,她仰起頭:「改天讓道長過來看看,這條疤能不能袪掉。」
就算袪不掉,淡化一些也是可以的。
戚在淵本來不是太在意這條疤,可見阿琰連眼眶都紅了,忍不住問:「嚇到你了?」
姜扶光搖頭,老實道:「沒有的事,就是擔心未來嫂嫂會被嚇到。」
早前大舅母來了信,說阿娘的紅巾軍里,有不少人品相貌不錯的姑娘,回頭大兄回了嶺南,就做主幫他挑個合適的。
這回應該很靠譜。
一提這說,戚在淵就開始頭疼了,早前娘每回要給他相人,他都以「南越未滅,何以為家」拒絕了,現在南越國滅了,西蕃也退了,連三弟都有了苗頭,他估計是躲不過了。
戚在淵一臉淡定:「回頭再說。」
言罷,他大步進屋。
姜扶光不死心,連忙拎著裙擺追上去:「大兄,大舅母讓我問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戚言淮分明看到,他那向來淡定的長兄,好似落荒而逃一般,一腳踢到門檻上,身體晃了晃,好險沒有摔個狗吃屎。
嘖,戰神也怕催婚!
姜扶光六年沒見大兄了,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賴在大兄身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話,嗓音清脆悅耳,透著歡快。
兄妹情深,真是感天動地。
姬如玄跟在後頭,心裡酸得直冒泡,姜扶光可從來沒這樣對他撒過嬌。
這要擱他們倆,這得反著來。
一行人路過演武場,戚思穆一身紅衣勁裝,挑了一支重達三十多斤的鐵槍,舞得虎虎生威。
姜扶光駐足,阿娘的槍法有了幾分外祖父的霸道。
戚思穆停槍,挑眉看了一眼姬如玄,淡聲道:「難得陛下今日得空,有沒有興趣一起切磋幾招?」
大意了,她之前怎麼把阿娘忘了?姜扶光一下憋不住了,眼兒瞄向了姬如玄。
戚言淮雙手抱胸,身體往身後的柱子上一靠,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戚在淵眼裡笑意一深,他一雙桃花眼生得溫潤,眼中常含笑意,眼乍眼一瞧,就是一副溫雅如玉的模樣,但在他在軍中還有一個渾號「笑面虎」,笑得越溫柔,心裡就越憋著壞。
姬如玄人都裂開了,臉上的表情差點崩不住了,但岳母都開口了,他能說不嗎?
真男人怎麼能在岳母面前說不!
那必須是不能的。
姬如玄渾身疼得快逝世了,面對岳母的戰帖,他非但不能表現一點不樂意,還要笑臉相對。
他強忍著渾身巨痛上了演武場,看著岳母手中的鐵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和戚言淮對打,他還能還手。
和戚在淵對打,他偶爾能還一還手。
和戚凜風對打,他惹不起總還躲得起吧。
但是輪到岳母,他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就是打得過,也要乖乖挨打。
姬如玄心態全潰了,臉上卻沒有半點不情願的表情,笑盈盈地:「阿娘槍法了得,是世間罕見的巾幗女英雄,今天終於有機會向阿娘討教一番,還請阿娘手下留情。」
伸手不打笑臉人,戚穆思挽了一個槍花,將手中的鐵槍擲到架上,重新挑了一把柘木長槍。
姜扶光鬆了一口氣,木槍打人應該比鐵槍輕的……吧?!
她不太確定的想。
「開始吧!」
姬如玄擅使長橫刀,腰間掛的這把刀,還是從杭州回來后,姜扶光從長公主府兵庫里精心挑選的好刀,用隕鐵鑄造,威力極大,自從得了這把刀后,姬如玄幾乎刀不離身,便是早朝腰間也都掛了刀。
架式一擺開,兩人頓時身如疾電撞在一起。
柘木極其柔韌,長槍在戚如穆之手,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像一條遊動的龍蛇,霸道又刁鑽,槍風不至勢已吞,姬如玄橫刀格擋,長槍彎折回彈,瞬間複位,一股剛柔的勁力爆出,直接將他逼退一步。
戚思穆槍出如龍,槍杆子啪一聲,打到姬如玄的胸口。
柘木槍極其柔韌,勁卻比棍棒狠,打到人身上,勁道一下就進了皮肉里,疼得特別鑽心。
姬如玄苦不堪言,總算是鬧明白了,為什麼柘木被稱之為造兵之王了,甭管什麼槍、槊,矛、弓,一些大型攻城器械都繞不開它。
它是真狠。
好在岳母還是疼他的,打到他三下,就收了槍。
姬如玄可算是矇混過關了,湊到阿娘身邊,好聽的話兒宛如滔滔江水,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戚思穆目光落在姬如玄身上,總算有了幾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心情了。
雖然這個女婿身份不一般,但只要他真心對阿琰好,接受起來也不是很難。
她溫聲道:「阿琰性子嬌氣執拗,以後煩請多擔待些,若是她惹你不快,你儘管過來尋我,我幫你教訓她。」
「謝謝阿娘,」姬如玄笑得一臉殷勤,「我一定會對阿琰好,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
得了岳母的認可,姬如玄深覺這一天的打沒有白挨,整個人揚眉吐氣,神清氣爽,是腰不酸,腿也不疼了。
從此以後,他也是有人撐腰的戚家人了。
戚思穆看他笑得一臉傻氣,不禁想到,先帝禮聘她進宮當晚,也曾笑得這樣傻氣,對她說:「阿穆,我一定會對你好。」
她心中一陣酸楚,笑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讓府里的醫師過來看看身上的傷。」
姜扶光連忙上前,拉走了咧著嘴,笑得一臉傻瓜,渾然不覺得疼的姬如玄。
等到了沒人的僻靜地方,她再也忍不住心疼:「阿娘打你,你怎麼也不知道躲?」
柘木槍打在身上的啪啪聲響,聽著就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