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性破滅水晶

「這裡是？」

寂靜空曠的隧道一望而不見盡頭，嵌沒在嶙峋石壁露出一角的稀碎水晶泛著淡淡幽光。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站在隧道中的少年，十六，七歲，漆黑碎蓋，雙眼皮，黑瞳孔，小卧蠶，氣質孤冷，典型的俊朗型帥哥。

抬起白皙右手，指尖輕輕沿著石壁脈絡摩挲著，目光無意識放空，細細揣摩，淡定從容，不受外界干擾，幽靜晶芒映襯少年的沉凝的瓜子面容竟頗為俊逸。

這種感覺……

他今日原本只是去後山為撫養他長大的老算命上香的。

可後來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鬼地方，他對此也是一頭霧水。

掌心輕扶牆壁，靈識剛剛觸及到石壁內部，奧術和機械詛咒結合的粒子流如奔騰的閃電，順著手臂侵入體內，心脹驟停的剎那，視野模糊。

這是？！

一咬舌尖，感到痛感的瞬間，眼眸恢復清明。

急忙撤回手，盯著之前觸碰到的嶙峋石壁，千塵凝眉思索，左手拇指在下巴上左右游移，眸光謹慎詫異。

幽暗的環境靜悄悄的，唯有耳畔傳來胸腔中平穩的心跳和牆壁晶石散發的幽芒才能帶來一絲溫馨。

剛剛那是？

沒等他過多思考，忽然間，一道彷彿跨越古今來自靈魂深處的低吟沒有任何預兆的回蕩在腦內。

「你的命終將不屬於你……」

耳畔好似被巨石砸的嗡鳴不斷，頭疼欲裂，身子卻渾身針扎疼痛。

面色驟變，千塵倏忽右掌成爪，牢牢攥緊左胸口的衣襟，瞳孔欲震，痛感襲來的窒息讓他不禁彎下身子，肌肉緊繃。

「你的結局只有死亡……」

枷鎖摩擦的響動戛然在體內響起，猶如上古凶獸即將破體而出，要將他拽入無盡的死亡深淵！

「砰砰——」

疼痛緩緩消失，無力地放下手掌，無視胸襟被抓著皺巴巴的樣子。

心有餘悸的疼感仍如餘音繞梁，葷繞在全身冰涼的身軀上，刻骨銘心！

「呼呼…這聲音…呼呼…怎麼回事？」

他確定那是男性青年的聲音，那聲音……無情，冷淡，彷彿要撕裂他的精神。

這聲音來的太過蹊蹺，巧然皆必然，反正千塵不信這聲音會在他困在未知隧道突然響起。

這絕對是有目的性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目光移向正前方，只見石壁晶石慘淡的光輝灑滿荒涼的隧道，衍生出詭秘孤影如同亡靈幽火。

陰沉森然的氛圍如同惡魔低語的夜晚荒林，讓人望而卻步。

事到如今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下定決心的千塵眼神逐漸恢復不似常人的冷靜，令人心顫，邁開步伐，警惕周圍的同時，朝前方走去。

「踏踏～」

這裡的空間貌似和外界不同。

這裡……

法則，元素之力貌似從未存在，比一些靈氣未復甦的下位面還更接近……「無」。

精神、能量質量在引力作用下到達中心點后並未被轉換而是被取代消失，無法逃逸。

空間曲率大到無法探測，卻被一種奇異的空靈力場壓制，可供千塵正常行動。

靜悄悄隧道中只能聽見他平緩心跳聲，空氣中零星的微粒發光物飄散，若有若無，幽光滔滔。

隧道不算大，空間高寬約莫兩米，在走了不知多久后，遠處望見一縷幽光，疑似盡頭。

略顯疲憊的千塵，再見到這抹曙光后，猶如見到希望的稻草般，眸光一亮，頓時大喜，加快腳步，緊忙朝前面走去，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是出口嗎？

在這種密封昏暗的空間中待久了，他都快被詭異寂靜的氣氛給整抑鬱了。

往前走的腳步越來越快，甚至到最後都奔跑起來，眼中希望的光芒越來越盛，離盡頭也越來越近。

「噠噠噠～」

當他終於踏進這洞穴的盡頭時，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驟然停下腳步，矗立在原地，皺眉不解。

這是？

在千塵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出口，而赫然是一方高達萬米的封閉空間，壯闊恢宏。

天地間寂靜得可怕，朦朧的淡淡氤氳中散溢著精純元素氣息。

僅僅是幾個呼吸間，千塵的境界就又增進數分，這要是進行修鍊的話，豈不得媲美無數的靈丹聖葯了。

這是……

規則…和其它混合的力量嗎？

驚異地盯著自己的右手，來回握了兩下，在確定自己體內的力量，並非虛假時，心中那抹壓抑感就越重，眉頭緊鎖。

為什麼這裡會給我一種詭異的感覺呢？

是錯覺嗎？

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前方。

直達千米的圓形祭壇坐落於空間中心，如暗金血液澆灌的祭壇上，紋路如繁奧術式般泛著無暇光澤，流淌著瑰麗機械的美感，蜿蜒綿亘，恢宏蒼莽。

如果千塵沒看錯，整座祭壇其本身就是極致術式等科技產物的中樞核心。

以振動韻律弱的物體由於受到相對應頻率定向刺激，以超脫時空因果，是超脫……無視！！

隨時調整能量參數，艱深繁奧的公式原理蘊藏其中，只為穩定核心傳導中央矗立的幽白水晶。

各色的矚目美玉鑲嵌在牆壁和祭壇內，散發出熟悉陌生的無限之力。

這是……

規則之石？！

見此一幕，內心震撼，如果他沒從其中力量和書籍上的記載，他也無法認清。

可他心下卻有了判斷。

強化磁場聚焦和屏蔽電磁力場的狀態嗎？

呼吸均勻，享受著空氣中金屬和機械的冰冰涼涼感。

時空，混沌，因果，生死……

以宇宙權柄的虛無縹緲轉變成實體固態最終飄散世間。

每一次丁點大的規則碎片現世，都會引起眾多大能的爭搶，可眼下，數以萬計的美玉都不一例外的都蘊含規則之力。

且每一塊，少說都有青年掌心大小。

簡直駭人聽聞！

但千塵不知道的是，這裡每一塊規則之石都是超次元級別。

視線掠過這一個個驚世駭俗的規則之石，不理解這到底和何方神聖的大手筆。

艱難地邁開腳步，千塵打量著瑰麗的暗金祭壇，在這片空曠死寂的空間內，他的渺小和萬籟俱寂的冷清世界形成鮮明對比。

「噠噠～」

岑寂的祭壇上回蕩著詭異的腳步聲，猶如走進鬼故事的無人街道。

冰冷岩頂堆砌著倒錐形不規則枯寂巨石，岑寂蕭條，凄涼的孤獨感如毒蛇般蜿蜒整個神秘的無人世界。

「踏踏～」

暗金色未知金屬澆築成的地面，烏光爍爍，點綴著神秘的光華，充斥歲月的滄桑斑駁。

緩緩來到祭壇中央，望著祭壇中心靜靜矗立，彷彿蘊含無盡神話的晶瑩水晶，內心好奇。

輕呼口氣，在這種密封空蕩的環境中，他的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平復一下心情，千塵方才正式觀察起眼前這塊等人高的白色水晶。

水晶本身樸實無華，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也不像先天神物，但能放到這規模龐大的祭壇中央，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這水晶到底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眉頭緊蹙，他的腦海中根本不記得見過這種水晶呀？

究竟是在哪裡……？

就在千塵皺眉深思，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時，在他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略顯慵懶的男性嗓音：

「喂，千塵是吧？」

在幽靜無人的環境中，驀然有人在背後叫你，著實嚇人！

誰？！

「砰砰！」

千塵眼瞳驟縮，猛然轉身。

不知何時，在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著白色戴帽外套的青年。

「別緊張，我就來告訴你一聲，你之後會碰到一個少女，記得讓她和你一起走。」

帽檐下，白袍青年緩緩開口，不咸不淡的嗓音傳入千塵耳中。

「你是誰？」

千塵眼瞳冷冽，緊緊盯著來人。

由於對方戴著衣帽，只能看見鼻樑下的半張臉，但從輪廓和聲線不難猜出對方是名男性。

「我？就是一個執行者而已，咱們很快會見面的，至於我是誰？你猜？就先給你留個小小的懸念吧！」

白袍青年微微一怔，旋即便打趣道。

「對了，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要是碰到我說的那個女孩一定要和她一起走，你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

望著千塵清秀臉龐上的警惕，白袍青年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似是長輩的調笑。

「我知道你肯定不能相信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所以，我就給你一點小小幫助吧！」

說著，白袍青年抬起右手，食指伸出，一縷充斥悠久神韻白金字元在指尖上凝聚，能量化為實質揮之不去，宛如冰霧繚繞。

旋即，在千塵猝不及防下，奇妙字元便以迅雷不及的徑直沒入了他的眉心處，目光一瞬怔住。

「我有點困了，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當他從恍惚中回過神，急忙環顧四周，可附近早已空無一人，彷彿從未出現，好似夢境。

就連他自己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搖搖頭，千塵立即否定。

不是！

那一定不是我的幻覺！

抬起右手，摸著自己的眉心處，感受著並未有何異樣的體內，千塵凝眉緊鎖，疑惑之意更盛！

他到底是誰？！

「咔嚓！」

突兀的，一道機械運轉的詭異響動，打斷了他的沉思。

一絲不妙感湧上心頭，千塵繃緊神經，警戒地環視四周。

只見原本蔓延石壁上的紋路流光溢彩，可此時卻忽明忽暗，不計其數的規則神石波瀾光輝閃爍，暴躁浩瀚的氣息向八方蔓延。

「轟隆～」

霎時，整片封閉的洞穴開始顫動起來，隨時有坍塌的危險！

「喂，喂！開玩笑的吧！」

「自己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此時千塵能清楚感受到腳下暗金祭壇的晃動，儘管神情自若，可也無法掩飾內心的不安。

堅固石壁也因震顫逐漸裂開瘮人的裂痕，成千上萬的灰塵從壁層灑落。

見此一幕，冷汗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千塵雙拳緊握，斂容屏氣，緊盯著上方劇烈晃動的尖銳岩石，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什麼可行的解決方法。

可如此規模的崩壞，根本不可能耍什麼小聰明呀！

這裡是密封空間別說打破了，就算能打破光是這崩塌的危險就不是他能承受的。

更何況這裡到處都是規則之力，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可惡！

到底有什麼辦法呀？

腦海中陡然迅疾劃過一道白色字元，一段段未知畫面不斷地在腦海中劃過。

「嘖！」

隨著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中疾馳而過，難以忍受的刺痛在腦海中更外清晰。

「解開……封印……釋放……」

「放手……水晶……」

「神……人……」

「毀滅……創造……」

這一段段傳來的信息和畫面，不由讓他疼得左手心捂住自己的腦袋，緊咬牙關，墨眉緊皺，神情扭曲痛苦。

可很快，畫面終止，刺痛消失。

虛弱地放下手臂，睜開眼皮，神情恍惚茫然，下意識喃喃低語：

「那是……未來碎片嗎？」

半晌，腳底祭壇的劇烈晃動終於使千塵從獃滯中回過神來。

「選擇命運，是證明你存在的意義，而這場旅途則是「心」的初始。」

「對了，等我辦完事後，明天或者後天，我會去找你的。」

白袍青年的嗓音再次在千塵的腦海中響起，可眼下，千塵卻無暇顧及這一切。

搞清楚自己該幹什麼的千塵，轉身立即來到祭壇中央，慎重地凝視面前的白色水晶。

看了看水晶，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面露猶豫，但見到腳下的祭壇逐漸爬滿的逐漸粗大的瘮人裂痕時，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死就死吧！

坐以待斃可就真的死了！

義無反顧的抬起右手將掌心放到水晶上，感受著從手心處傳來的冰涼觸感，緩緩閉上了雙眼。

咔嚓～

祭壇上的龜裂越來越多，每道裂痕都猶如深淵般瘮人。

當前的千塵精神高度集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如同禪定的老僧，一動不動。

隆隆！

碎石不斷地從空上斷落，轟然砸在祭壇上，規則玉石也因為空間的崩塌，逐漸爬滿裂痕，爍光閃閃，忽明忽暗，天地能量紊亂，好似末日！！

終於，在快達到這方空間的臨界點時，紋絲不動的千塵徐徐睜開了眼眸。

轟！！

頃刻間，莊嚴神聖的燦金神眸裹雜著強橫原始的神威，轟然爆發，萬物臣服！

發生逆轉！！！

此刻的千塵和之前判若兩人，原本平靜深邃的眸子已經被冷漠代替，燦金瞳孔如耀日般刺眼！

「既然想玩，我便陪你們玩。」

「今日事，無論劫或命，我全部應下。」

「而生死，此刻，由我主宰！」

沒有絲毫的情感，如萬丈寒潭，望者，禁若寒蟬，靈魂冰冷徹骨，宛如原始古老的神袛，高高在上，莫敢逼視！

一念神性，一念人性！

神威浩蕩，萬古臣服！

這片天地間的時空彷彿都已凝固，唯有站在祭壇上千塵和面前樸實無華的水晶。

嗡！！

輝煌尊崇的浩瀚神力，順著掌心裹挾著不屬於這方多次元的神聖輝煌，源源不斷地注入水晶之內！

而水晶也猶如一個黑洞般，毫無止盡的吸納著恢宏神力，隱約間，水晶內似有光韻流轉。

「啪嚓！」

半晌，類似玻璃破碎動靜陡然在這方瀕臨崩碎的世界響起，顯得格外清楚。

空間上憑空裂開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詭異縫痕越扯越大，數以萬計的空間亂流自內湧出。

鑲嵌在祭壇上的規則神石出現了絲絲裂痕，各色的序列之力噴涌而出。

嘶啦——

斑斕雷電，各色烈焰，海嘯雷暴，巨岩冰雪，玄黃聖焱等等規則之力不受控制地摧殘這方世界。

嗡—

陰陽氤氳，岩壁撕扯出詭異的未知景象，生死黑白顛倒，空間扭曲。

可立於一切中心的千塵對此視若無睹，神瞳冷漠，周身燦金神輝和規則碰撞，不懼分毫，掌心不斷朝水晶灌輸力量。

「咔嚓咔擦～」

晶體漸漸皸裂，裂痕不斷蔓延，皎潔白光自內散發而出，純凈空靈的餘暉滋潤天地，光是一縷便足矣令萬物畏懼。

「砰！」

金與白的刺眼光輝裹挾毀天滅地的風暴在這方天地中與各色規則肆虐開來。

頃刻間，風捲殘雲，天塌地陷，規則序列風暴，相互衝撞，撕扯對抗。

前不久還輝煌古老的祭壇，卻變成了慘不忍睹的斷壁殘垣，空間上支離破碎的裂痕和地上牆壁的塌陷，觸目驚心。

僅有的那份寧靜和古老，在此時都已蕩然無存。

終末，這方空間還是承受不住這股龐大的能量，天地炸裂，億萬神光，籠罩這方世界，一切都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