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磨刀應劫,有進無退

第198章 磨刀應劫,有進無退

第198章磨刀應劫,有進無退

陳平一劍斬碎半截金柱,震碎慕容無敵雙臂,力量渲泄,氣勢更是高漲。

身形緊追上去,一劍當頭斬落。

「救人。」

北周騎陣之中,一聲厲喝,就有三員騎將催狼奔出,快如疾風。

刀槍斧同時攻到。

比這三員騎將更快的是天邊出現三道紅芒。

一閃就到了陳平眼前。

三道紅芒快得幾乎肉眼不可窺見,頭一箭剛剛射到陳平的胸前,第二箭已然撞到第一箭的箭尾,箭支猛然加速,變線射向陳平的咽喉。

還沒等箭支射中目標,第三箭突兀加速,再次射到第一箭的箭尾,箭支路線再變,箭支攻擊目標,已然變為陳平的右眼。

這三箭連環,一箭更比一箭快,一箭還比一箭重……

后兩箭力量用盡墜落,所有殺機全都凝聚到第一箭之上。

這一箭連連變線,又重又飄,詭異難測。

陳平一劍還沒落下,箭支已經射到眼珠前方,心中不由暗暗讚歎。

『落日神箭鑽研到這個地步,已是技近乎道。』

『可惜,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卻是留你不得。』

他左手一探,不知何時,已經抬手擋在臉側,五指虛張捉拿,那快到極處的利箭,已經落入手心。

箭尾箭頭同時扭動震蕩,卻是被牢牢捉住,難以動彈分毫。

右手劍式未變,氣勁如山般壓下,無論慕容無敵做出何等應變,連換數個方位,他的劍式也跟著搶先變化,金光斬落。

嘩……

慕容無敵神情中帶著絲絲驚愕,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縱橫無敵一世,竟然會輕輕鬆鬆的就死在這裡,死在自己帶兵攻擊江南的路上。

一劍划落,劍光從頭頂到眉心,再切過胸腹,分成均勻兩半,金血灑滿一地的同時,陳平根本就沒有多看一眼,右手長劍復而彈起,運劍如風,斜挑橫抹……

迎面殺到的刀、槍、斧,被金光一觸,已是同時脫手而飛。

三將痛嘶一聲,慌忙扯住韁繩,引狼轉身狂逃。

不單是沒有救到人,交手一招,就已經支撐不住,最離譜的是,他們看到,陳平身體懸停半空,身周狂風激蕩,潔白長袍點塵不粘。

左手以肘為弓,以指為弦,筋絡彈動著,如大弓鳴響。

反腕之間,那箭已經化為一道金紅色流光,倒射了回去。

箭勢破風嘯叫,掀起白浪黑痕,比來時更要快上一倍不止。

轟……

箭支早已跨越數十丈距離,耳中方才聽到震耳雷鳴聲。

遠處慕容雪長弓高舉,還沒有收回,手中弦斷,胸腹之間,已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

血洞之中半邊火燒,半邊冰封,極其狂猛的震蕩力量一點點撕裂肉軀,破損筋脈,斬斷生機。

「好一式落日神射,箭落無聲,摧魂奪命,我敗得不冤。」

她瞪圓雙目,目中似有驚嘆,似有惋惜。站得筆直,緩緩從城樓倒仰跌落,再無聲息。

「伏波仙子當初斷魂谷一戰,被慕容雪以落日神射偷襲傷到,後面養了許久的傷,戰力大損之下,再也沒能逃脫繡衣衛的追蹤,因此,才有了後來的種種事端。我這也算是替伏波仙子報了一箭之仇。」

想到當時初來乍到的兇險情景,陳平就有些唏噓。

若非伏波仙子受到重傷,擇地躲藏養傷……有她護估,想必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麒麟街道,被底層幫派分子欺辱。

一切的一切,都由此開始。

慕容雪的敗亡,也算是劃上了階段性的句號。

識海之中,掠過的+235點劫運值,133點福緣,一閃而過。

看看春秋蠶屬性面板之上,已然再次積攢到的603點劫運,以及323點福緣,陳平心中微微泛起喜意。

果然,戰場之上,最是兵凶戰危,也是緣生緣滅、殺劫當頭的最濃烈激昂之地。

先前斬殺風雲閣五行刺客和拓跋兄弟,摧毀兩萬奔狼騎,就已然得了248點劫運,120點福緣,再加上這一波斬滅慕容無敵和慕容雪,劫運點就已經達到了603點之多。

想要突破真罡琉璃身第四層次大成,開108星竅,武意再次蛻變,化為身周百丈虛幻領域,需要消耗1024點劫運。

本來以為,再次提升,很可能要花費很長時間積累劫運點。

現在看來,隨著這一路殺伐,破陣斬將,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自己很快就可以積累足夠的資糧。

說不定,這一仗打完,就已經可以琉璃真身大成,與天榜中人再次拉近距離,就算是遇到杜蘭神師,也可以強力壓制。

只要這一支分師南下的十萬北周奔狼騎之中,再沒有能夠擋住自己的絕世高手,就有無數種辦法,把宇文召直接斬殺,破了這十萬軍陣。

不對,現在只剩八萬餘騎了。

陳平心裡暗暗盤算著,身後白馬身上血焰滔滔,已經如風趕到。

他落在馬上,掛劍在側,重新拎起方天畫戟,戟刃斜舉,仰天狂吼一聲,「殺……」

當先一人一騎,追在敗走三騎胡將身後,快馬疾行,戟刃連閃。

已是把三騎斬落在地,余勁侵襲,三頭黑狼五臟破碎,倒地不起。

身後鐵騎如雷,已然跟上。

「文淵城也收回來了。熊、虎兩頭靈獸,應該也是擋不住的。」秋葉真人面色微微怔忡,感覺這一仗打得就跟做夢似的。

不,比自己做過的最美好的夢,還要香甜數分。

若是此人早生十年,北周胡騎根本就不敢南侵。

想到這裡,秋葉真人又啞然失笑。

若是陳平真的早生十年,或許,這個天下,早就不是這個模樣了。

哪裡還有大離王朝的倒行逆施、民不潦生,自然也不會有這處處烽煙。

想必,自己或許是在清微山,或許是在靖海王府,一直清修。

也不至於在血火之中打滾。

想到清微山長老弟子,師兄師弟們,秋葉真人面上又露出些許悲意,轉眼,她又強行振奮起來,舞著長刀,緊緊跟隨身後。

斬不盡的胡虜,殺不完的黑狼,此時多砍幾個腦袋,算是為死去的袍澤報仇了。

雖然是一意殺戮,秋葉真人卻是始終留了一分心神,默默關注著自家女兒。

就看到姬明月的劍意,先前雖然空靈變幻,神奇莫測,到後來就變得直來直去,質樸無華。

她知道,這是女兒已然度過了心靈關卡,在殺戮之中與自身取得和解,先前還是在殺人,此時就如殺狗。

劍法至此,已然算是度過了心劫,再無心魔困擾。

從此時開始,她也算是一個合格的領軍將領了,日後劍法更會再次突飛猛進。

「一眨眼間,就連女兒也長大了,果然是清江後浪推前浪……」

此時不但是冉秋葉殺得心靜如水,殺得酣暢淋漓。

跟隨在陳平身後,萬餘騎卒再次化為五虎群羊郡,一路橫掃,清剿殘敵的蕭童、余寒山等人也是如此。

他們只覺得,此行一路殺胡,心意空明,再沒有往日里那般糾結,也沒有絲毫迷惘。

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在這樣的軍陣之中,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就算是戰死於此,也是心滿意足了。

自慕容無敵幾人身死之後,很明顯的,駐守文淵城的北周胡人士卒,鬥志也開始急驟衰落下去。

遠遠的,還能看見,已經開始有士卒逃亡。

以往這些人有多麼囂狂,現如今就有多麼恐懼。

城內依然有著躲藏起來的大離士卒和江湖人士,此時看到機會,就從井口,從地窖之中殺了出來,紅著眼睛,嗷嗷叫著開始反撲。

這些人看著個個如鬼一般,身上殺氣如血。

想必是在先前屠城凌虐之時,受了極大刺激。

有些人沖著沖著,就大聲嚎啕。

是有親人死在入侵那一日。

有些人沖著沖著,就力盡而亡,臉上卻是掛著笑容。

是殺夠了胡人,心愿得償。

陳平還看到無數女人,或是衣不蔽體,或是雙眼茫然,就如厲鬼一般的,趴著門窗看著胡人慘死。

有人流出血淚,有人悲聲哀嚎,有如杜鵑啼血。

當然,殺進文淵城中之後,也不是沒有阻擋。

還是有不信邪的高手,從旁竄出,想要攻擊陳平。

大黑熊看上去憨厚胖大,足足有兩層樓高,和身一撞,就是屋宇倒塌。

杜蘭神師所培養出來的靈獸,也不知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戰力極為強橫。

這頭黑熊足足擋了陳平六戟,才被斬斷雙臂,砍掉頭顱。

倒不是這傢伙比慕容無敵要強,而是體型格外巨大,更能夠承受傷勢。

唯一讓陳平有些不解的是,這頭大黑熊腦子不怎麼聰明,竟然明知不敵,還要衝上前來送死。

只能說,野獸再是通靈,有些想法跟人類也有些不一樣。

比如,那頭白色斑紋猛虎,就要雞賊得多,一邊逃跑,還一邊吃人,它會避開陳平的攻擊路線。

不過,這頭靈獸,也終於不是那麼聰明,在陳平假裝力竭,下馬打坐休息的時候,它竟然偷偷駕風而來,潛藏偷襲。

結果自然不用多提。

只是為陳平提供了一件上好的虎皮椅墊,更是能為幾員大將加個餐。

到了這時,城內殘敵基本肅清。

此戰唯一逃過的有名有姓的「高手」,就是那頭金雕了。

許是吸取了上一次,遇見陳平被箭支重創的教訓。

這頭金雕一直躲在雲層百餘丈高處,死活不下來。

就算是小青鳥也跟著跑上去,百般挑逗,它仍然不曾下落攻擊。

陳平想要一箭射死它,也是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它逃離。

秋葉真人從身後追來,見陳平仍然有些不甘,連忙勸道:「窮寇莫追,那杜蘭神師,平日里甚為寶愛所養的五頭靈獸,如今熊、虎二獸盡皆伏誅,想必已經徹底刺痛了他的心靈,此時最好是攜大軍回返,依託後方陣勢與城池,與此獠周旋,切切不可大意。」

這話是正理。

秋葉真人與胡人交戰日久,雖然多數時候是處於防守之中,總是落於下風,被打得灰頭土臉的。

但她也不是沒有收穫。

起碼,對於北周胡人的一些情報,就了如指掌。

「風雲榜未曾排名,具體人數未可知,但可以確定的,有九人。而杜蘭神師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排場十分宏大,手下徒子徒孫眾多。

在此次入侵之戰中,更是頻頻出手,大離高手死傷慘重,就有他的很大功勞。

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此人架子大,也有架子大的好處。遇到一般的敵人,他不屑於動手,顯得有些矜持。

若非如此,我等在天門關之時,哪裡還有一絲半分的生路。」

秋葉真人眼神複雜。

這話的意思,陳平也聽明白了。

這位清微山實權長老,南方抗胡名將,其實是在委婉的勸諫自己。

此時收回三個城池,當見即就收。

不能一意孤行。

憑此一萬餘騎兵,想要與北周宇文召主力大軍正面交戰,恐怕力有不逮。

如果惹得天榜高人杜蘭神師親自動手。

就不是什麼勝與敗的問題了。

很可能要把這條命都扔在戰場之上。

「我倒是想要試試,這位天榜高人的成色。」

陳平眯著眼睛,看向遠處消失在雲層深處的金雕,冷然說道。

一方面,這三層百姓的慘狀,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

就算是以他的鐵血心腸,也忍不住心裡微微發酸。

上輩子,歷史上的記載,只是虛無的一些數據與文字。

諸如:「是歲,人相食。」

「屠城,不封刀。」

諸般惡行,無非就是一個「喪盡天良」來形容。

總是顯得無比蒼白。

真正處於這個環境,這個時代,再來看看眼前地獄般的景象。

陳平心中那一股惡氣,怎麼也不能壓下。

先前接連三戰,北周宇文召,就算是一頭豬,此時也該反應過來了。

何況,他還號稱天下名將,最會抓取戰機,此時想必已然大軍出動,圍追堵截,想要把自己這一萬餘兵馬,直接吞吃掉。

甚至,陳平還可以預想得到,在回去的路上,此時很可能已經有數支兵馬,已經據守險要之處,準備抄截自己的後路。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避而不戰,只是想著把那些可憐的百姓救回去,不真正硬拼一場殺得對方膽寒心戰,這一路,肯定不好走。

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自己想不想打,而是不得不打。

「還請陳將軍三思。」

聽得陳平此言,冉秋葉心下大急,連忙跟身邊女兒使眼色。

心想我這個准丈母娘看來還差點分量,寶貝女兒你勸勸啊,一時不慎的話,這乘龍快婿就很危險。

「娘親你眼睛癢嗎?」

姬明月顯然沒有領會到自家娘親的真實想法,茫然問道。

「呃……」

秋葉真人無言以對。

輕咳數聲,差點沒被口水給嗆著。

「放心吧,娘,伱不知道七哥的本事,難怪有此擔憂。前些日子,七哥還未曾習武,當時被興慶府七色堂欺辱,身側虎狼窺伺,危險就要臨頭。你猜怎麼著,面對七色堂高手,七哥不但破局翻盤,還把那些高手一一斬殺。」

姬明月神情之中略顯追憶,又有些傷感,似乎想起了那些不願回首的往事。

她是真的知道,有些局面,在自己看來,或許是十死無生,但是,在七哥手裡,很可能就會出現奇迹。

不,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會。

一定會出現奇迹。

只要他做出了決定,相信他就是了。

勝亦歡欣敗亦喜。

跟在他的身後,無論什麼樣的結局,自己都願意承受。

姬明月手中那柄普普通通的長劍,捏在纖細小巧的玉手之中,隨著心意的堅定,亮起溶溶月色華光,與她的目光,她的心情遙相呼應,竟然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毅然決然。

「放心吧,此戰,我不會敗,也不能敗。」

陳平明確的感應到了姬明月的心思,心中有些溫暖。

當日那個只懂得畫花自己一張臉,喜歡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她已經變得無所畏懼。

而自己呢。

當然也已經變了。

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孤身遠走,隱姓埋名的落魄少年。

有能力,也有信心,為這些人,這片土地,撐起一片晴空。

那麼,就以這支真正的虎狼之師做為磨刀石。

磨出一柄威震天下的鋒銳長刀。

只要不是一下就把自己這柄長刀磨斷掉,在死劫中重生,在困境之中成長,才是自己最應該走的道路。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這一回,卻是退不得的。

「秋葉真人,你於此城收攏百姓,領三千騎隨同後撤。」

陳平既已決定,立即調兵遣將。

「我還能戰,陳將軍這是看不起我還是怎地?」

秋葉真人雙眉一挑,立即有些不服。

在她的心裡,陳平此去九死一生,她真的不放心,尤其是不放心自家女兒。

小妮子平日里好像蘭心惠質,聰明得很,現在看來,卻又有點痴傻。

就拼了這條老命,一同闖一闖這刀山火海吧,反正,先前這條命也是他救的,還給他就是。

「這是說哪裡話,秋葉真人,倒不是信過你的劍法武學,而是……」

陳平視線看向冉秋葉率領的那支騎軍,此時已不足兩千之數,個個衣甲沾血成泥,雙眼深陷,就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一般。

跟著冉秋葉轉戰千里,東奔西突的,這些人崩著一根弦,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若是再次跟隨自己沖陣,恐怕傷亡率會大增。

這些人經歷血與火的歷練,全都是一腔熱血,百折不撓的精銳之中的精銳,少死一個都是賺了。

所以,留在後方,護著百姓一起撤退,走走停停,休養一番,才是正經。

聽到陳平這樣說,秋葉真人這才無奈的答應下來。

陳平轉首看向蕭童等人,目光在諸將身上一一掠過,見這些人眼神堅定,並沒有躲閃,面上就浮現笑意。

「諸位,此戰或許艱難,卻非全無生機。今日,我等有進無退,殺胡!」

「殺胡。」

先是幾員大將轟然沉喝。

身後萬餘騎兵同時大呼,一時氣勢如虹。

遠處,北門城外,已看到煙塵滾滾,旌旗如林。

一頭神駿金雕飛在最前,一聲長唳,聲震雲霄。

北周宇文召主力,已經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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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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