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疼

最近一段時間，項梁正在學習簡體字，他已經差不多記下那些簡體字，等著秋試的時候就跟侄子一起參加科考。第一次參加科考的人，也是第一批吃到紅利的人。

項梁原本確實想著要光復楚國，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始皇勵精圖治。不只是其他六國的人要學習新的文字，秦國的人也要跟著學習新文字，科舉是天下人的科舉，不是貴族的科舉。

作為楚國貴族，項梁難免有一些老舊的觀念，那就是讀書時貴族的事情，老百姓負責種地，負責生孩子。可當他得知科舉取士之後，他不得不佩服秦始皇，天下世族就算能聚攏一起要謀反，可那些老百姓呢？

天下貴族多，還是普通的老百姓多呢？

老百姓們都有了更好的出路，若是貴族們還要反抗，老百姓能答應嗎？

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些六國貴族現在還不一定比普通老百姓好，有的人還躲躲藏藏的，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外面。

「先生。」蘭沁公主開口，「我欲找王兄，待到時機起義，如何？」

「聽聞宮裡的小公主楚然是楚國公主的女兒。」項梁道，這一件事情早就傳開了，楚然的養母刺殺秦始皇未成，秦始皇還留下了楚然，「是哪位公主的女兒？」

楚國公主多，項梁自是不知道哪位公主跟秦始皇生了孩子。

「這跟我等揭竿而起有何關係？」蘭沁皺眉。

「眼下還未到時機。」項梁道，「快秋試了。」

「你們要去參加秋試。」蘭沁肯定地道，「也好，當了官，才能更好地做事。」

蘭沁想項梁是楚國名門之後，項梁的親人也有死於秦軍之手的，她就不相信他不恨秦人。

當項梁從蘭沁那邊回到家裡，他和項羽在咸陽城租住了一處宅子，為的就是能安心讀書。項梁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參加科考，那些隱士之人會來嗎？

有的隱士不是真的想要當隱士，而是他們沒有當官的渠道。尋常人要當官，還得有人推薦，有人推薦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彷彿就是得靠別人才能爬上去。

如今的科考，就是讓他們完完全全靠他們自己的實力。或許主考官有所偏好，但他們也不是非得等著別人推薦他們，他們自己能參加科考，這意義又不一樣。

有的隱士就是沒有渠道，又或者是找人推薦的時候遇見困難，他們就沒有去當官。這一種的，那是懷才不遇，被迫就只能當隱士。

「叔父。」項羽見他叔父回來，只覺得他叔父的神情不是很對。

「字都認全了？」項梁問。

「認全了。」項羽道，「這些文字確實都很好寫，比原先的文字簡單。」

「簡單就好，簡單才有更多人能學會。」項梁道，「這也是秦要達成的目的。」

這一次改文字，不僅僅是簡簡單單地統一文字，也是為了推廣文字。

「叔父，可是有人找你了？」項羽問，他一下子就看出不同來。

「楚人……」項梁道，「我們都是楚國之人，但時至今日……是楚人，還是燕人，都無差別。」

如果秦國大亂，他們起義，那是名正言順的事情。現在，各國被滅，要復國，也算是名正言順，可百姓不願意啊。

得百姓也願意了，那才好。

「他們要你……」

項羽還沒有把話說完，項梁就捂著他的嘴巴。

「噓。」項梁示意項羽不要說出來，他們心裡知道就行，沒有必要說出來。

皇宮，秦始皇讓人給胡亥收拾東西，連夜就把胡亥送去修建長城之處，讓胡亥發揮作用。讓胡亥一直都待在京城，那就是浪費糧食。

秦始皇有一個疑惑，那些帝王似乎都知道很多，歲數似乎也不小。難不成他們就只有歲數大，才能看養崽直播？

於是秦始皇就在直播間里問了這一句話，然後，大家都沉默了。

武則天：我們是不同時空的，同時，我們也是在百年之後才看的直播。

說直白一點，他們在不同的時空當皇帝，死後又在不同的地方看直播。

即便這些皇帝已經over，但他們還是有所堅持。

比如有的帝王就不想告訴秦始皇那些事情，最好是讓秦始皇那個時空也按照所謂的歷史進程發展下去。

秦始皇：你們都死了！

乾隆帝：是駕崩，駕崩！

崇禎帝：等到以後，政哥也能看其他人直播。

秦始皇：……

這人在咒他早點死嗎？

秦始皇當然希望能活得長久一點，那他還是讓別人看著他直播，他暫時別看其他人的直播。

虧得他還以為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還在當皇帝的時候看他的直播，結果他們是駕崩之後才在看。

也是，當皇帝的時候哪裡來的那麼多時間來做看直播。

當小楚然在宮裡玩耍的時候，她看到了二十公主，就是那個小胖子。小胖子今天依舊在悄悄地吃東西，臉上肉嘟嘟的。

「喲，在偷吃什麼？」小楚然故意提高聲音，「跟只小老鼠吱吱吱的。」

「沒有！」小胖子二十公主連忙把吃食藏在袖子里，她就是蹲在這裡吃點東西，沒有去上學而已，有必要這麼盯著她嗎？

等小胖子回頭，她看到面前的人是小楚然，就鬆了一口氣。

「是你呀。」小胖子把藏在袖子里的食物拿出來。

「逃學了？」小楚然道。

「就是有點餓，吃點東西。」小胖子不想說逃學的事情，「你要不要來點？」

小楚然看看小胖子有些油膩的手，她選擇拒絕。

「你多吃點，再吃胖點，就能滾成球。」小楚然道。

「你們怎麼都這樣，這些東西多好吃啊。」小胖子道，「你們就是不懂得享受。」

小胖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多努力學習，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多吃那些好吃的，這才是正經事情。她是工作，根本就不用為其他的事情操心，好多人都聽她的話。

只要她不惹怒她的父王，就沒事了。

「真的很好吃啊。」小胖子感慨。

小楚然看著開開心心吃東西的小胖子，腦中想的是秦二世登基為帝之後把那些公子、公主基本都弄死了。像小胖子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頂多就是想要吃飽喝足混日子。

「十五最近太努力了。」小胖子道。

「名呢？」小楚然問。

「就叫十五，方便，你叫她十五姐姐啊。」小胖子道，「記名字也不好記，她要努力，說以後要當官。」

「就是當官？」小楚然想這些公主有沒有大志向，比如想要當女皇。

不過這個時期當女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面對很多困難。如果有公主願意當女皇，小楚然也不可能阻止，只要這個公主有能力。

但那些公主應該都有不這麼想，她們從小的生活環境就是男尊女卑。這個時期的公主主要就是和親，各國之間和親，秦一統六國之後，公主應當就可以不用和親。

小楚然思考這些公主們如何才能變得更加強大，那些女官得強大起來，貴族女性也得有強大的。

「你在想什麼？」小胖子見小楚然思考的模樣，又嘟嘟嘴，示意小楚然看向前面的湖，「不怕別人一不小心就把你推到湖裡啊。」

「誰敢啊。」小楚然道。

「怎麼就不敢，前一陣子，十五差點就掉下去。」小胖子道，「撞她的人就說不小心，誰讓十五自己站在湖邊。」

「……」小楚然嘴角微扯，這些人之間還有鬥爭啊。

「不過他們不敢到你的面前，不敢得罪你。」小胖子道，「十八都被你弄走了，父王原本還喜歡十八的。」

小楚然懷疑小胖子是不是覺得數字更好寫一點，特別是有了簡體字之後，這些數字就更好寫。小胖子叫這些人的排序，以後寫信寫帖子都能這樣寫，能節約不少時間。

「都怕你。」小胖子道。

「你不怕？」小楚然問。

「你又沒有三頭六臂，不怕。」小胖子搖頭，「你要是多給我一些吃的，我還能帶你一起去玩。」

「就這麼喜歡吃的？」小楚然納悶，「你是公主，又不缺吃的。」

「我娘她不肯讓我多吃，說我太胖了。」小胖子不高興。

「等你長大就抽條，不胖。」小楚然道。

「不，我娘說不是所有的人以後都能抽條不胖，有的人就是從小胖到大。」小胖子道，「還好我是公主，以後也不會爛在她的手裡。」

「你娘很有趣。」小楚然很少見到後宮的妃嬪，很少有妃嬪特意跑到秦始皇的面前。

不知道那些妃嬪是不想爭寵呢，還是秦始皇太過可怕。

「你也有趣啊。」小胖子道，「你跟我一起過去吧，有好多好吃的。」

「好啊。」小楚然點點頭。

當小楚然和小胖子一塊兒過去的時候，小胖子的親娘衛姬的手裡正拿著雞毛撣子。

衛姬不喜歡別人叫她衛姬，總覺得像是在餵雞，她更喜歡別人叫她衛夫人。不喜歡她跟她有矛盾的，都喜歡叫她衛姬。

「小公主。」衛夫人沒有想到小楚然竟然跑到自己這邊來，皇帝一向很重視小楚然。

「衛夫人。」小楚然給衛夫人行禮。

衛夫人哪裡敢讓小楚然給你行禮，她也回禮了。小楚然那麼得寵，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

「娘，娘，快做好吃的，二十一要在我們這邊吃飯。」小胖子很興奮，「娘，你不能打我，我是和二十一一起玩的。二十一年紀小，太貪玩了，我是做姐姐的，得看著她一點。」

好啊，好一個二十，小楚然就沒有想到二十小胖子這麼說她。

「時春！」衛夫人道，「你真當我是傻子，我看你是真的才蠢！」

「是蠢？」小楚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是時春啦，時間的時，春天的春。」二十小胖子道，「這名一點都不好，你叫我二十就好。一聽二十，我就知道你是我妹妹。」

「其他人呢，他們叫你什麼？」小楚然問，「不對，他們叫你公主。」

「不，是二十公主。」小胖子搖搖頭，「有你們在的時候，就是這樣。」

「小公主。」衛夫人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先進去，飯馬上就好了。」

衛夫人不能說不讓小楚然待在這邊，小公主要待在這邊吃飯，他們就得歡迎，還得讓小公主吃開心了。

「多加兩道菜！」小胖子沒有忘記這點，「不要水煮的，要炒的。」

御膳房裡的廚師沒有都是水煮菜了，最近一段時間擁有了更多的花樣。小胖子認為那些人總算是有點本事，之前，那些人總喜歡水煮菜，吃的都沒有味道。

就是一棵青菜水煮一下，加兩粒鹽，還問你甜不甜。

甜什麼呀，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難吃了。

小胖子一點都不想再吃下去，好在，御廚的花樣多了。要是他們再不努力，她懷疑自己都要變成羊咩咩，乾脆直接去啃青青草原得了。

「香香的。」時春小胖子強調，「我妹妹來了，父王喜歡的小公主，得要上好的菜！」

小楚然心想自己就是小胖子加菜的工具人，「加多了，吃不完。」

「我可以的！」時春輕輕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你剛剛吃過了呀。」小楚然道。

「還能吃。」時春道，「能吃很多。」

時春都有點想流口水了，得要很多好吃的。

衛夫人看著自己女兒一副得逞的模樣，她真想戳戳女兒的頭，也不怕小楚然在他們這邊吃出問題來。

自打衛夫人生下女兒之後，她見到秦始皇的次數就少很多，有時候好幾個月都未必見一次。她也就歇了爭寵的心思，好歹自己有一個女兒，比那些無兒無女的人好太多。

「吃，快點吃。」當小楚然落座之後，菜也上來了，時春就連忙讓小楚然多吃一點，「你那一盤肉是不是比我這一盤的多？」

時春看看自己眼前的這一盤肉，又看看小楚然那邊的肉。她們都是坐在各自的小桌子上，沒有坐在一張大桌子上吃飯。

可能是因為小楚然身份特殊，衛夫人就特意如此準備。衛夫人還想著自己的女兒吃飯根本就不管形象，若是讓兩個小孩子坐在一起，也許小楚然還沒有吃幾口，自己的女兒已經把一大半的東西都吃完。

嗯，她的女兒還會手裡抓著吃的，嘴裡塞著吃的，女兒再說，「吃啊，你快吃啊。」

女兒都把東西吃了大半，還那麼一副油膩膩的嘴臉，這讓別人怎麼吃呢。

「都一樣。」衛夫人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又看向小楚然，「她成天就覺得別人碗里的肉多。」

「娘，你碗里的就是多。」時春道。

「都是一樣的碗。」衛夫人道。

「不一樣，你的嘴巴大，他們給你準備的就多。」時春道，「你還說讓他們別給我準備那麼多。」

「……」衛夫人嘴角微扯，什麼嘴巴大，明明是年紀更大。

女兒總是吃那麼多，衛夫人也擔心女兒吃得太撐，難免就讓人少給女兒準備一點。但她們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沒有特意分開，那也就沒有什麼差別。

這一次就是分開一下，女兒就又有話說。

衛夫人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陪著女兒吃飯，不對，是不應該讓女兒看到她吃飯。

「二十一，你說，我娘是不是很過分。」時春道，「她這麼這麼對她的親生女兒啊。」

「……」小楚然沒有說話，她要怎麼說，說自己在這個世界沒娘？還是得說她養母直接帶著她刺殺秦始皇？

衛夫人很快就想到了小楚然的身世，她覺得光光是瞪一眼女兒還不夠，女兒才是一個大嘴巴，說話都不過腦子。

「楚然公主有你父王就夠了！」衛夫人提醒時春。

「有爹，哪裡夠，還是得有娘的。」時春沒聽懂衛夫人的暗示，「你要是沒娘，那你就找一個唄？我娘就只是我的娘，不能分給你，分給你了，我就沒有吃的了。」

小楚然心想時春最在乎的果然還是吃的，就連把娘分給別人都得想著吃的。

「不用。」小楚然道。

「有很多夫人的。」時春道，「你想要哪一個當你的娘，都可以。」

「胡說八道什麼呢。」衛夫人知道後宮的那些妃嬪多的是願意養小楚然的事情，小楚然回到宮裡好一陣子了，可皇帝還是沒有讓小公主跟著哪個妃嬪，而是他自己養著。

這就足以說明皇帝的態度，皇帝就是想要自己養孩子，這是很多公主公子都沒有的福分。就算這樣可能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衛夫人也願意自己的女兒待在秦始皇的身邊，可惜自己的女兒沒有那個福氣。

「別聽她的。」衛夫人不想給自己找一個強大的敵人，不管是哪個妃嬪養了小楚然，這個女人都可以一飛衝天。

當然，秦始皇不大可能封那個女人為皇后，但萬一呢。

她們這些女人的身份，別說誰碾壓誰，沒有皇后，還有一點就是她們以前是貴女，現在也是落魄貴女。娘家不是沒了，就是沒落了。

衛夫人更希望後宮的女人就維持目前的平衡，她看看自己的女兒，女兒就是傻乎乎的，也只有女兒敢這麼說。

「是不是親娘，還是有差的。」衛夫人道，「你跟著陛下就已經極好，陛下是你的親爹，准不會有錯的。」

「是不會有錯！」就在這個時候，秦始皇從外面進來，他沒有讓人通報。

秦始皇得知小楚然跑出來玩，又遲遲沒有見到女兒回去吃飯，當他得知女兒來衛夫人這邊，他乾脆過來看一看。

「陛下。」衛夫人在看到小楚然過來的時候，就想著陛下是不是也會過來。她看到陛下之後，心下又憂心，陛下不會覺得她是利用女兒引楚然小公主過來的吧。

「娘，我肚子疼。」小時春顯然不會看場合，她也不可能讓摁著，不僅僅捂著肚子，頭上還有點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