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知
第二百一十二章告知
「她開闢了一條全新的劍道之路。」
以天地為熔爐、自身為劍,歷經千錘百鍊,領悟萬千劍意,鑄造絕世神兵。
沒想到,這條路竟能走通!
寧微傳音於身邊眾人:「一起出手,先將她攔下再說!」
一青衣男子一步上前,搶先道:「毀了我們的長青劍碑還想走?」他原本是想祭出飛劍,然而本命飛劍居然喚不出來,無奈之下,他拿出一面青色陣幡用力一揮,就見他手中布幡迎風就長,化作青磚城牆包圍四面八方。
他這一攔,將後面飛過來的飛劍都攔住了。
天劍宗地下的飛劍早就圍在了公孫厄下方。
現在飛過來的劍都是從更遠處過來的,本來路上就耽擱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見著了劍祖宗,即將靠近時卻被法器攔住!
一柄斷劍撞到城牆上,發出不甘地嗡鳴。能夠飛來的劍都有靈,只不過劍靈有強有弱。
斷劍劍靈微弱,它委屈地嚶了一聲,身體緩緩下墜。
恰這時,一道青光倏忽而至!
「哐」的一聲響,是斷劍落在了青光劍上發出的聲音。
所以,還是聽秦七弦的話,直接搖人吧。
強大的力量如天地將傾,壓向了懸停空中的公孫厄。
青衣修士大驚失色,然而想收回也來不及了,不過眨眼之間,大量飛劍扎透了他的法器,等他好不容易收回時,好好的一面陣幌變得千瘡百孔,徹底毀了。
神劍十有八九是搶不上的,可這仙劍……
她有實力去拼,然真衝撞起來,少不得斷幾把劍。
這可是個上品靈器啊……
密密麻麻的劍氣鎖鏈纏向了公孫厄,然而,公孫厄並沒有任何動作,她先是安撫了底下忐忑不安的劍靈們,接著偏過頭,斜睨了一眼領頭的天劍宗宗主寧微。
眾人這才看清,那竟是一把細長的青色長劍,宛如一片象草葉。
寧微:「開啟護山結界,所有弟子聽令,結鎮劍之陣!」
被洞穿的陣幡威力大減,以那個破洞處為中心,裂紋像是蛛網一般往四周延伸——
其他的飛劍登時大喜,紛紛撞擊牆壁。
「好快的劍!」
天劍宗,數萬劍修結陣,一時間,劍意衝天,如同一張巨大的劍網,從天而降。
而劍修,才是掌劍之人!強大的劍修,不會連自己的劍都控制不住,駕馭不了!
劍只是劍!
有人眼疾手快,抬手想要鎮壓青光仙劍,卻見那仙劍突然周身迸發出雪亮銀芒,劍尖所指位置,烙下了一個漆黑的小點兒!
下一刻,它嗖地一下穿過圍牆,一路擠開其他飛劍,背負著斷劍穩穩停留在了公孫厄面前。
只是還未來得及叫人,就見天上一個金光閃閃的小點兒突兀出現,緊接著,蒼穹上出現了一隻巨眼,急促的鈴鐺聲震得底下眾人心神一震。
她的本命劍早已與她心意想通,絕不會受什麼神劍蠱惑!
公孫厄不屑道:「就你們人多?」
四目相對,寧微心尖兒一顫,她下意識將劍握得更緊一些。
他們的目的是將其困住,只要將她留下,總能想到辦法逼其臣服。
「無主的仙劍!青梧界竟然還有無主的仙劍!」這柄劍原來藏在何處?竟然無人發現它!
巨目射出金光,光柱宛如一根金色長棍,重重地敲在了天劍宗的護山結界之上。
同一時刻,地上那還拿著殘破陣幡的修士慘叫出聲,手臂咔擦一聲折斷!
斷裂的手臂上出現一團冰冷的幽藍火焰,將血肉灼燒成了冷霧,須臾之間,他的斷臂就只剩下了一截晶瑩剔透的骨頭。
玉骨飛上高空,與空中的白骨花轎融為一體。
天芽掀開帘子走出花轎,腳踩的地方,正是剛才那一截臂骨,「這樣劣質的骨頭,只配用來當個踏腳石。」
她鑽出骨轎剎那,一道血河懸空,血浪翻滾咆哮,撞擊出無數的紅色水珠,那些水滴輕易地穿透了防禦結界,落到底下很多修士身上。
有人怔怔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紅色水珠,眼神逐漸迷離,像是陷入了一個捨不得抽離的旖旎夢境。
這還沒完!
巨大的黑色鳥翼自血河中伸出,猛地一扇,掀起的颶風將劍陣的陣型都衝散,劍氣凝聚的鎖鏈被風吹得七零八落,而底下的公孫厄卻是連髮絲都沒亂上一根。
寧微渾身冰冷。
她的面前飛來一根純黑的羽毛。小小的一根黑羽,輕柔地飄過來,然而,它只是看著渺小,那一羽好似一個域,蘊藏著一個世界!
她身體被凍僵,亡魂大冒。橫在身前的飛劍緩緩扭曲變形,她的劍快要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了……
「天妖!」寧微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聲音。
不是說鎮妖關沒破,妖魔沒有攻入修真界嗎?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青梧界,還來得這麼快,來得毫無徵兆!
一個陰森恐怖的聲音在她識海里響起,「這個,我吃了吧。」
漆黑的羽毛好似直接落入識海之中,飛向她的靈相!
寧微目眥欲裂,然而,她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根羽毛如同一柄漆黑的巨劍,重重落入識海中央!
「兩族已停戰,共渡滅世之劫,不可隨意傷人。」
公孫厄的聲音響起,對此刻的寧微來說無疑於天籟。
天鴉縮至拳頭大小,停在公孫厄肩頭,伸開的翅膀尖抵著她脖子,「你在威脅我?」
眼看劍祖宗有性命之憂,底下群劍震動,各色飛劍亮起劍芒,一時間五光十色,絢爛奪目。
公孫厄微微皺眉:「倒不是威脅。」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就怕師姐被兩族之事攪得心煩意亂,難以孕育帝果。」
橫在她脖子的翅膀尖兒一下子就挪開了。
天鴉合攏翅膀,「你說得對。」
一邊說,一邊怒視其他幾個天妖——他們三都是護道者。
就我不是!
憑什麼!
務必為帝後排憂解難,讓其事事順心,早日締結果實,孕育出新的天血妖皇。
聽到劍鳴不絕時,秦七弦和東池宴便知道公孫厄在長青劍碑那邊鬧出了大動靜。
秦七弦這會兒走不開。
東池宴讓天目他們過去幫忙。
四位大天妖聯手,天劍宗都能給它揚了,故而,這會兒秦七弦絲毫不擔心外面。
她規規矩矩地坐在夏雲岫的面前,心情還有點兒忐忑。
夏雲岫聽她講完了來歷,一直沒有說話。
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秦七弦肩膀上的小紙人。
小紙人秦詩這會兒正坐在秦七弦的肩膀上,兩隻手垂在前方晃晃悠悠,顯得十分悠閑。
她的身體都是淡淡的粉紅色,這一切跡象表明,她喜歡秦七弦。
她認出了秦七弦,殘魂安穩欣慰。
就這麼看了許久,夏雲岫臉上露出笑容,他沖小紙人招了招手,「秦詩,到我這裡來。」
小紙人紋絲不動,彷彿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他往前傾身,試探性地朝小紙人伸出手。
本來葛優躺似的小紙人突然顫了一下,腦袋都縮在了秦七弦的脖子後面,興許是覺得藏了頭還不夠,她的手腳都一點點地往上卷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秦七弦直接愣住——
事態發展有點兒出乎意料?
小紙人並不願意親近夏雲岫!
「看到了嗎?」夏雲岫咳嗽一聲,「你沒來的時候,她願意挨著我。」
「東池宴出現的時候,她也會靠近東池宴和九青他們……」
「因為,他們身上都有你的神魂氣息。」
「她不記得任何人,只記得你。卻不是靠你的樣子,而是,神魂!」
夏雲岫從袖子里摸出一盞又一盞花燈。
在花燈出現后,小紙人才停下卷手腳的動作,看向了那些花燈。
「秦詩也是靈植師。」
「你猜她的本命靈植是什麼?」
不待秦七弦回答,夏雲岫自顧道:「幽冥陀羅花!」
「幽冥陀羅花珍稀無比,她僥倖遇到后精心呵護,終於與之締結契約,卻沒料到,幽冥陀羅花竟沒什麼用處。」
傳說此花點燃能夠為聚魂固魄,讓隕落的人復活,然而,一切都是傳說。
幽冥陀羅花養育需要大量的靈氣,卻既不能攻擊、也無防禦,對她不僅沒有多大幫助,反而是個累贅。
本是天賦極高的靈植師,卻因為一個無用的本命靈植而處處落後於人。
「而我……我只是一個妖仆。」提到秦詩的時候,夏雲岫聲音平靜,面上還帶著微笑。
而說到自己,他整個人明顯消沉許多。
「被天妖打下烙印、受過情傷、心中只有仇恨的妖仆,又怎會再去愛人。」
他說話時,還看向窗外。
天惑已經歸來,正坐在外面的大樹上。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天惑也回頭,淡淡掃了他一眼。
夏雲岫垂下眼,「當時我嘗試破境失敗,血藤反噬、心魔纏身、傷了元神,倒在了浮生妖界的一處秘境外。」
「跟妖魔混在一起的秦詩救了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後來,她又消失了。」
「很久以後我才想明白,她應該是為了我的變異血藤。沾染了變異靈植的神魂氣息,靈植變異也會更容易。」
「她想讓幽冥陀羅花變異。」
沒有什麼愛恨情仇,生離死別。
「我們之間,沒什麼故事,我甚至不知道她有了你。直到後來有一次,我收到的靈種上面,有她的神魂氣息。她養出的靈植,能安撫我的血藤。」
「她能安撫我的血藤,所以,我想找回她。結果,派到渡川的魔仆只帶回了奄奄一息的她。」
「傷得太重,我也無力回天,只留下了一縷殘魂。」
「也是這縷殘魂讓我知道,她救我是想讓靈植變異,結果靈植沒什麼明顯變化,我們卻有了個女兒。」
「她呆在了小紙人里,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
夏雲岫:「她是我妻子,給我生了個孩子。」
「她的幽冥陀羅花,為你而燃。」
「七弦,她或許不愛我。」
「但她一定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