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家老夫人尚在,並未分家,姜甜一家回來是住在姜府。姜勝去江南任職之前的院落,這些年也一直都有修葺,姜甜還有自己的哥哥們,也都分到了新的院落。
姜興凡早就把姜甜住的又春院布置了一番,後來姜甜爹娘回京,又添置了些東西。
姜甜躺在綢緞被褥的床上,感嘆道:「櫻桃,還是這樣更舒服一些。」
櫻桃笑著,「姑娘,別忘了,大公子和你說了,你沐浴一番,一會是要去和老夫人他們一起用晚膳的。」
姜甜抱著被子不肯起來,若是有什麼是姜甜所喜歡的,那定然是美貌的人或者是物,再一個就是,做鹹魚,多舒服呀。
姜甜:「好櫻桃,我睡會,半個時辰后你在叫我。」
看著自家姑娘嬌氣的模樣,櫻桃倒也沒捨得把她叫起來。
院子外面,櫻桃和姜甜另一位提前出發,已經到了京城的丫鬟葉兒細細詢問著府上的事情,府上的關係,以及姜甜的那位未婚夫。
櫻桃:「到底如何,我問的模樣。」
葉子:「姑娘的未婚夫和姜家大房走的極近,還經常來府上,我前些日子,悄悄躲在府裡面的水榭不遠處看了一眼,倒是不如咱們的幾位公子,丑倒也說不上,聽說學識極好。」
櫻桃望天,「這婚事怕是成不了了吧?」
葉子絞盡腦汁,「若是他在普通人裡面,定然也是一位玉樹臨風的公子,因為學識高,所以看著氣質斐然,也極為溫和。」
最後葉兒到底是低著頭,算了,他們姑娘的性子她也是了解,更何況老爺夫人對她也是極為寵愛,這婚事,怕是真的未必能成。
這一覺姜甜睡得極為安穩,櫻桃把姜甜叫起來時,她坐在床上臉微紅,緊緊攥著自己的被子,櫻桃只當姜甜是睡得有些熱了,還給姜甜倒了茶遞到了床前,等到姜甜喝了幾口后,倒是神色如常,可惜這些櫻桃都不知曉。
這次入睡,姜甜竟然夢到了自己在京城長街上遇到的那位男子,還是夢到自己成親蓋頭被掀開后,然後那張臉是他的臉。
姜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后,又看著閨中密友成婚,姜甜也夢到過自己成親,不同的是,夢到的只是自己穿著喜服待嫁。
姜甜休息又把自己收拾好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姜周氏過來的時候,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女兒,母女倆抱在一起好一會,姜甜都快有些喘不上氣了的時候,姜周氏這才把女兒鬆開。
姜周氏和自己的夫君姜勝成婚後,兩人恩愛,可惜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兒子,這夫妻兩人看著別人家粉雕玉琢的女兒實在是眼饞,原本他們還以為第三個兒子會是女兒呢,結果又是兒子的時候他們都不想生了,結果後來姜周氏又懷了孕,然後姜甜出生了,到底是個女兒。
姜周氏:「一會去用晚膳的時候,你祖母若是不喜歡,便不喜歡了,我看她偏寵著你那位堂姐呢,但是也沒事,等過幾日,娘帶你回娘家,你外祖母可想你了。」
姜甜:「他們日日承歡膝下,外祖母定然是更喜歡堂姐的。」
姜周氏:「什麼日日承歡膝下,便是偏心,你也不用畏懼他們,你爹現在已經是戶部侍郎了,你大伯一家左右也不過是禮部侍郎,你大哥也出息了,現在在翰林院,你爹的老師如今更是步步高升。」
千嬌萬寵的姑娘,左右沒必要在他們那裡受了委屈。
姜家在京城是有些根基的,府上亭台樓閣,一路上姜甜一邊看著府上的景色,一邊聽著姜周氏和自己說著關於姜府上的事情,雖然大多數的關係姜甜早就知道。
姜家人口不算是複雜,分別是一直在京城的大房,剛剛從江南回來的二房,大房一共有一子兩女,二房一共有三子一女,除此之外便是姜甜的祖母。
如果非要說複雜之處,大概就是姜勝不是姜老夫人親生的,是姜老夫人嫁進姜家之前的夫人生的。
這次晚膳是在姜甜的祖母那裡用。
姜甜到了的時候,姜甜祖母那裡已經極為熱鬧了,前面有丫鬟進去通傳,然後有丫鬟為姜甜還有姜周氏打開帘子,讓兩人進去。
姜甜進去后見到了自己的祖母,一個看起來有些精明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旁邊還有個看著和姜甜年歲差不多大的姑娘,好像和姜老夫人極為親密。
姜甜行禮,聲音甜軟,「祖母好。」
座上的姜老夫人還有一旁的姑娘在姜甜抬頭看清楚姜甜容貌的時候,都是微微愣怔了一下,尤其是旁邊的姑娘,臉色有些難看。
姜老夫人笑,「這便是阿甜吧,當真是一副好模樣,快快,趕緊起來過來讓祖母瞧瞧,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麼。」
姜甜在姜老夫人旁邊坐了一會,姜老夫人問姜甜什麼,姜甜便如實回答,隨後便是介紹姜甜和在座的人相識,又等了半個多時辰,姜甜的爹爹還有大伯他們都過來了,這才算是用上了晚膳。
男女在一屋,一共擺了兩桌,剛好能坐下。
姜甜只管用飯,姜周氏心疼姜甜這幾天在海上飄著,後來蔬菜水果定然是吃不到多少或者是多新鮮的,給姜甜夾了好幾次菜。
坐在姜甜另一邊的,便是這府邸裡面最得寵的姜芷,姜甜能夠感覺她時不時看著自己。
姜甜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模樣實在是晃眼,姜芷慌亂一瞬,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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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甜回到又春院,已經是暮色四合了。
姜甜爹娘和大哥三哥都跟了過來,姜甜還有一位二哥,在書院讀書未曾回來,一家人雖說不算全部團聚了,如此倒也值得讓他們高興,不過很快姜興文就不高興了。
姜勝:「你歇幾日,然後和你二哥一起去書院,你二哥這次要下場了,你也跟著一起,便當是歷練一番了。」
晚上,周姜氏留下來陪著姜甜睡,母女兩個人躺在床上,一個人一床被子,櫻桃把燈熄滅出去后,兩個人說著悄悄話。
周姜氏:「娘回京后,就見了你那位未婚夫婿,你大概是不喜歡的,雖說這話說出去可能有些驚世駭俗,可是這成婚定然是要兩情相悅才行的,否則這漫漫的人生,要如何過。」
姜甜拽著周姜氏的衣袖,「娘。」
周姜氏安撫似的拍了拍姜甜的手,「這不喜歡,婚約咱們想辦法退了就是,只是那林家我們不好開罪,倒是需要點時間,你耐心一些。到時候等你爹升上去了,這京城的男兒咱們好好挑,到時候年歲大點也沒關係。」
姜甜:「娘親和爹爹可會為難?」
周姜氏:「為難,這可不為難,你不知曉,你那位堂姐,可是想要攀高枝呢,到時候,這件事情也定然不會有損你的顏面。」
姜甜總算是想起了今日堂姐的奇怪之處,她一直看著自己,原來是因為,喜歡她那位未婚夫啊,這實在是太好了,姜甜一下子變有些感激姜芷了,否則這婚事怕是不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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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看著姜芷落淚,心疼極了。
姜芷:「祖母,姜甜她這般模樣,若是讓裕成哥哥瞧見了,他不願意退婚了怎麼辦?」
姜老夫人拍了拍姜芷,「你們自幼青梅竹馬,就差一層窗戶紙了,他怎麼可能不願意,不過這事還是要他來說,你便趁著這幾日,他和姜甜見面之前,讓他把退婚的消息傳過來,事情訂下了,便都安心了。」
姜老夫人輕笑拍了拍姜芷的手,「容貌好又如何,這哪裡是情分能比的,裕成這孩子,我也算是看著長大的,性格溫潤,更是待你好,對你有意。」
姜芷:「裕成哥哥,他自然是對我有意的。」
姜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更要握住了,這握住的可是你的未來啊,你看祖母,不就是當初握住了你的祖父,便是做繼妻都願意,這才有了現在的日子,若是你讓姜甜嫁過去了,日後你便要被她踩在腳下了。」
這些姜芷如何不懂,她自幼跟著姜老夫人一起長大,姜老夫人那些親戚面對著姜老夫人的那些卑躬屈膝的模樣,她見過了,她不用的東西,那些和自己同年歲的姐妹當作是寶貝一般,她都見過。
她想成為姜老夫人,不想成為姜老夫人的那些卑躬屈膝的親戚。
林裕成是伯爵府的嫡次子,雖說他們伯爵府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風光,但是那也是伯爵府,他又是嫡出。
姜芷想要緊緊的握住林裕成,兩個人本來就差一層窗戶紙了,這段日子姜甜他們一家要回來,兩人之間便是暗流涌動,看樣子她要趕緊想辦法了。
這一夜姜芷一夜未眠,次日在聽說姜周氏讓下人套了馬車去林府的時候,姜芷徹底有些坐不住了。
沒捅破的窗戶紙,那就是沒捅破,隨時能退回去。
姜芷一咬牙,「快,快去給林府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