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F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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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光暈灑落在眼瞼上,溫黎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窗帘半掩著,明亮的日光從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湧進房間里。又是新的一天了啊。

溫黎眨了眨眼睛,渾身一種說不上來的疲憊感包裹著她。

就像是宿醉,又像是熬了好幾個大夜沒睡覺,四肢都很沉重,後背肌肉酸痛,頭也沉沉的,悶痛感隱隱約約傳來。

等待那陣暈眩感過去,溫黎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順著縫隙看向窗外,身材優越的男人正穿著一件銀灰色襯衫,姿態鬆散地站在花園中澆花。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幾乎在溫黎看向他的瞬間,赫爾墨斯便轉過身來。他緩慢地扯起唇角,揚起一抹辨不清意味的笑意。

溫黎心口一跳,下意識挪開視線。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被迫留在這裡多久了。

自從上一次赫爾墨斯對她說出「留下陪他」這句話,這座古堡里的時間就是相對靜止的。

她的手機時間永遠定格在了九點之前,電量也沒有再向下掉。

——她被永遠地困在了離開古堡前的那一刻。

但赫爾墨斯倒是沒有再為難她。

溫黎垂下眼睫,避開那道過分專註熱烈的視線。

可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是鬼非人。

她慢吞吞地收拾了一下,推開房門順著旋轉樓梯走下去。赫爾墨斯已經從花園中回來,身前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類可口的餐點。

他則俯身在溫黎位置上的餐盤上擺盤,淡白色的睫羽纖長下垂,在琥珀般鎏金的眸底拖拽出一片淡淡的陰翳。

睡得好嗎,我的甜心?

最後一片羅勒葉擺好,赫爾墨斯輕笑起身,唇畔笑意格外蠱惑人心。溫黎:……睡得很好。

赫爾墨斯微笑:「叫我『赫爾墨斯』。」[溫黎抿了下唇角:「赫爾墨斯。」

「我的名字被你叫出來,聽上去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悅耳,甜心。」

赫爾墨斯眉眼間笑意更深了幾分,他主動替溫黎拉開座位,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

「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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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的視線在金髮少女青黑的眼下一掃而過,唇畔弧度稍微淡了幾分。他分明已經儘力為她準備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房間,最好的一切。可為什麼她看上去卻半點也不快樂,甚至就連基本的健康都不能保證。令他合心意的人,這麼多年來也只出現了這麼一個。赫爾墨斯並不想簡簡單單地失去她。

他靜默片刻,漫不經心地問:「睡得真的很好嗎?」她看上去明明是夜不能寐的樣子。溫黎正在小口吃著牛排,聞言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是的,怎麼了嗎?」

赫爾墨斯似乎對她的睡眠很關心,類似的問題連續問了兩次。她難道看起來是那種認床的人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在赫爾墨斯的古堡之中,她的睡眠質量似乎真的比平時好了很多。平時溫黎並不經常失眠,但是偶爾也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陷入沉睡的。但她這段時間都是一沾枕頭就瞬間失去了意識,而且一夜無夢。赫爾墨斯定定地盯著她開了片刻,忽地一笑。

「那就好。」

他像是對這個話題突然喪失了興趣,轉而將一杯牛奶放到她手邊。

多喝點。

吃完早飯,溫黎便直接去了赫爾墨斯的書房。

經過赫爾墨斯的默認,現在這座古堡里的怪談規則全部對她無用,她可以在任意時間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這裡沒有互聯網,也沒有手機,溫黎只能靠看書來打發時間。赫爾墨斯的書房裡一半的書架上都是各類琴譜,另一面書架上則是一些枯燥晦澀的古籍。

溫黎挑挑揀揀,才在一堆三指寬的厚書之間,找到一本童話故事書。

這本書只有巴掌大小,又輕又薄,和周圍體積巨大的硬皮書形成鮮明對比,被夾在中間一點都不起眼,溫黎險些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她在窗邊的躺椅上坐下,百無聊賴地翻著童話書。……這會是赫爾墨斯生前的書嗎?

赫爾墨斯青年時便在父母的高壓逼迫下慘死,怨氣衝天化作厲鬼,親手殺死了父母為自己完成了血腥的復仇。

但或許他少年時,也不過是個在練琴間隙,想要偷偷翻看童話書的孩子。

溫黎稍微有點走神。

她對赫爾墨斯的感官很複雜。

她的確是

畏懼著他的,但是她卻很難將他當成危險殘忍的殺人犯那樣痛惡。

他的手段的確太過極端。但很難否認的是,的確是赫爾墨斯救了她,替她報了仇,保護了她。

赫爾墨斯並不像是溫黎預想中的那種惡人。他俊美、優雅、風度翩翩、博聞廣識,而且極其紳士守禮。

——赫爾墨斯的確只是要求她「陪」著他,沒有任何過激行為,也不強求她一直待在他身邊。好像只要她存在在這座古堡里,對他而言就算是履行了約定。

可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裡嗎?

頭腦有點昏昏沉沉的,溫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童話書,起身想把書放回書架上。

但就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溫黎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腳瞬間失去了力氣,重心向著旁邊不受控制地歪斜。

慌亂之中,溫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或者扶住什麼支撐自己的身體。然而她什麼也沒有抓住。

視野愈發沉暗,溫黎向後跌坐下去。

可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未降臨,木質沉香若有似無地包裹住她。她的後背靠進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出什麼事了,甜心?」赫爾墨斯低沉磁性的聲線落在她發頂,驅散了那種令她暈眩的昏沉。溫黎有點遲鈍地抬起眼:「……赫爾墨斯?」「是我。」赫爾墨斯挑起眉梢。他單手攬住溫黎的月要,輕而易舉地支撐柱她的體重,將她扶了起來。

重新坐回柔軟的躺椅中,溫黎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剛才是怎麼了?就像是低血糖起猛了一樣。可她明明剛吃過早飯,而且吃了不少。

赫爾墨斯倚在門邊看著她,低垂的睫羽掩住他眸底晦暗的情緒。

金髮少女臉色慘白,窗邊傾落的日光也並未在她臉上多添幾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

赫爾墨斯眸底漸深。

是他忘記了,除了她邁開雙腿逃離這裡之外,上天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將她從他身邊帶走。比如,疾病。

人類真是弱小而脆弱的物種。明明他已經對她如此細心照顧,她卻還是病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替她請來醫生?

赫爾墨斯無聲地扯起唇角。

/>不過是個令他稍有些興緻的獵物,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放她離開?那恐怕,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病懨懨的獵物著實令人掃興。但可惜的是,他還遠遠沒有膩煩。

赫爾墨斯唇角扯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

看來,看書已經讓你有些疲憊了。

他並未就這樣鬆開手,指尖劃過溫黎纖細的手臂,牽起她的手捧在掌心,低頭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請允許我為你這樣美麗的甜心彈奏一首曲子。」

溫黎稍微緩過來了一點,有點驚訝:真的?

「當然。」赫爾墨斯散漫一笑,從今往後,你將是我唯一的聽眾。

他的琴聲同樣擁有著他的力量。普通的小病小痛,雖然無法根治,但他可以麻痹她的神經,令她少一些痛苦。

通常,他都是利用這些琴聲麻痹獵物,然後看著他們無知無覺地踏入陷阱,驚恐死去。

這是一種別有味道的樂趣。只是看得多了,他也會麻木。

赫爾墨斯打了個響指,琴蓋自動翻開,露出一排黑白分明的琴鍵。

只是,在靠近右手的位置,缺少了一個按鍵。

赫爾墨斯眸光微頓。

就是在那裡,他被他所謂的父親,硬生生用琴蓋碾碎了指骨。

就連牢不可分的琴鍵,都在那種巨大的壓力和悲鳴中綳斷。

在世人面前那張溫文爾雅的臉陷入癲狂,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猙獰可怖的神情。是人是鬼,有時的確分辨不清。

赫爾墨斯原本以為,他不會再親手為任何人彈奏鋼琴了。

還真是世事無常。

這些念頭不過一閃即逝,赫爾墨斯很快掛上一抹遊刃有餘的微笑。

他撩開西裝衣擺坐下,修長骨感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柔和的光線灑落下來,鍍上一層朦朧而夢幻的光邊。

三角鋼琴,俊美的演奏者,一絲不苟的高定禮服。在這座奢華的古堡中,像是一場只為一個人演奏的音樂會。

清脆悅耳的琴聲流淌而出,儘管缺失了一個琴鍵,卻奇迹地沒有任何影響。赫爾墨斯自然地變了調,鋼琴

曲在原有的溫柔上,更多了一層神秘而暖昧的意味。在演奏的時候,赫爾墨斯的視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

溫黎恍惚了一瞬。

被赫爾墨斯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她恍然間竟然覺得自己對他而言十分重要。但這種幻想只存在了一瞬間,便被理智澆滅了。

她沒有那麼特別。

溫黎早已過了愛幻想的年紀,在娛樂圈中沉沉浮浮也早已磨平了性子,讓她變得更現實。她也曾經做過演員,知道如何表達愛意才能以假亂真。所以她更不可能沉溺。

尤其是沉溺在厲鬼的虛假溫柔之中。

溫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太正常。

昨天她只感覺到頭暈了三次,但是今天剛起床還不過幾個小時,就已經發作了兩次。她不能判斷其中的原因,但是心裡有一個冥冥之中格外強烈的念頭。

——她必須要早點離開這裡。

離開厲鬼身邊,她才能活下去。

溫黎看著三角鋼琴旁的那道高挑的身影。為了離開他,討好他是有必要的。

就算她沒辦法離開古堡,也最好讓赫爾墨斯對她更在意一點。——這樣他才會願意為她找來醫生,亦或者是送她去醫院。

溫黎沒有錯過赫爾墨斯看向那枚缺失琴鍵時,眸底一閃即逝的情緒。琴聲緩慢停下來。

溫黎莫名感覺更暈了,渾身也變得比剛醒來時更沒有力氣。

她深吸一口氣,強撐著打起精神,半是真心,半是演戲地調動起心底那些憐惜的情緒。溫黎輕聲開口:當時的你,應該很痛吧。

赫爾墨斯指尖微頓,撩起眼睫。他只是盯著她,目光帶著一種很淡的審視,沒有說話。

這個反應,應該是沒有踩雷吧?

溫黎不著痕迹地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個話題對於赫爾墨斯而言,一定是特殊的。

這些天溫黎復盤時,總結出她被赫爾墨斯另眼相待的最大可能性,就是管家在琴房中聊到赫爾墨斯過往經歷時,她曾經表露過心痛。

如果管家所說的一切都是屬實的,溫黎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日復一日的高壓下被迫放棄自己的一切,枯燥地練習著並不感興趣的鋼琴。

且在完美主義的父母眼中,一丁點錯漏都不能發生。

一旦發生,就被最敬愛的、卻早已陷入瘋狂的父母親手碾碎指骨。

心痛是真實的,在溫黎不知曉這座古堡中有著一位名叫赫爾墨斯的強大厲鬼時,她真心實意地心疼過他。

但是在發生了後續這一切之後,那種心痛的情緒淡去了一些。

強大或許是心痛的反義詞。

恐懼也是。

赫爾墨斯生前從未被愛過,死後恐怕也很難得到一份愛。那如果她給了他,他可以更真心實意地在意她一點嗎?

赫爾墨斯……

視野開始變得模糊,溫黎依稀看見赫爾墨斯逆光而來,俯身靠近她。她伸出手,想要捉住他的袖口,你會疼嗎?

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皺眉垂眼。

金髮少女幾乎已經半失去意識,身體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樣子,狀況簡直比他彈奏前還要更差。——他的力量沒有給她帶來半點幫助。

然而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掙扎著伸出手,探向他的方向。

修長指尖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像是一個擁抱。

赫爾墨斯沒有意識到,他臉上向來慵懶的笑意已經逐漸褪去。一種刻骨而真實的冷漠和不悅浮現出來。

她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卻還是在關心著他。

…太可笑了。

他只是個想要用另一種形式玩弄她的厲鬼。他不是她的救世主。更不需要她的憐憫。

赫爾墨斯眉宇沉下來,俯身將少女打橫抱起。懷中的重量很輕,幾乎用不上多少力氣。

他指尖微蜷。

你累了。」赫爾墨斯瞥溫黎一眼,聲線很低,「我陪你回房間睡覺。少女迷迷糊糊從他懷裡揚起臉:……我不是才剛起床不久嗎?赫爾墨斯偏頭,示意窗外:「甜心,你看。」金髮少女朦朧抬起眼,看向落地窗。

光線不知何時已經黯淡下來,花園隱在一片黯淡的夜色之中。只有夜空中一輪彎月散發著亮銀色,月輝傾

灑在樹蔭上,影影綽綽。

「月亮出來了。」她模糊地動了動唇,像是信了,重新把臉埋進他懷裡,極盡依賴的樣子。一陣風掠過,枝葉拂動,狂亂地拍擊著窗面,無端多了幾分詭異的氣氛。然而窗外卻依舊是一片靜謐。

樹影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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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乙游后我渣了四個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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