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說起話本子這東西,近來在妖界的確非常時興。

就連久居妖王宮的妖后也曾耳聞過一些。

但此前阮玉清只當這東西是打法閑暇時間的玩意兒並不在意,如今聽了啾啾的話,卻不得在意起來。

畢竟,若沒有外界因素的誘哄,小孩子哪裡知道山雷鳴這樣的鬼地方?

說起來山雷鳴有怪物的傳聞也已經許久了,但仍然是前赴後繼有失蹤者的消息傳來。阮玉清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想來,也許正是話本子這種私下裡在民間流傳的東西在暗中搗鬼。

雖說只是薄薄的書冊。

可只要有心人在話本子里煞有介事說一些山雷鳴有寶物秘籍這樣的鬼話,便總會有不知死活的成年修士,亦或者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涉足。

啾啾是萬幸沒有出事。

可萬一她沒這麼幸運呢?

更別提,其他妖界子民的安危,也在妖后的操心範圍內。

「傳我令下去,將如今妖界流通的所有話本子都收集上來挨個盤查,但凡有出現山雷鳴三個字,又或者是涉及其他危險禁地的,一律上報。」

妖王宮主殿。

換上了一身銀白色輕甲,懷裡抱著女兒的妖后大人,如是發布施令道。

「是,王后——」

親兵們領命后迅速緊張地四散而開。

眾所周知,妖后雷厲風行,治下嚴謹。

她發布的命令是容不得拖延的。

也因此親兵們各個腳步飛快,生怕耽擱半點時間。

可當親兵散去后,主殿之上,雍容華貴的王位處,一頭有著雪白色皮毛約莫一人多高的巨狼聽完這話以後,卻大大打了個哈欠,慵懶伸了個懶腰道:

「孩子他娘,至於么?倒也不必這麼緊張吧。」

阮玉清瞥了巨狼一眼:「你說的倒是輕巧?這次是還好啾啾沒事,萬一她受了傷呢?」

「這不是沒受傷么。」

巨狼嘟噥著,言語間化為人形,大步走到阮玉清身邊。

他先是親了冷臉的妖后臉頰一下,而後看到阮玉清懷裡的白白凈凈,一如既往圓潤可愛的小姑娘,咧開嘴,一瞬間眉開眼笑:「啾寶,你說是不是呀?」

啾啾偷偷瞥了一眼正在蓄力中的娘親。

是個大頭鬼啦!

爹爹好笨,又要惹娘親生氣了。

乖女兒試圖替笨笨的爹爹找補:「不是啦,娘親也是為了啾啾著想。」

「來爹爹抱抱——」

聞阜對此卻一無所知,仍舊沉浸在女兒的可愛中無法自拔,甚至還伸出雙手想要將女兒接到自己懷裡:「不怕,咱們別聽你娘的,話本子愛看就看,什麼山雷鳴也想去就去,有爹爹在,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啊!娘子怎麼又打人啊?」

在外說一不二在內卑微如螻蟻的妖王哭唧唧。

啾啾:「……」

心好累。

真的帶不動啊!

阮玉清一巴掌抽在聞阜後腦勺上,真是恨不得把這頭傻狼腦子裡的水給抽出來:「什麼想去就去,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那可是槲魔的封印地,從前多少人進去以後就沒出來過。」

聞阜委委屈屈揉著後腦勺:「我知道,槲魔而已嘛,也不是特別厲害。啾啾身上可是有你我二人的法寶護體,對付一個被封印住的槲魔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你看,她這不是好好的,連根羽毛都沒掉。」

「哦,你確定?」

阮玉清冷笑一聲。

聞阜愣了愣,不明白娘子這笑容是何意思:「怎麼了?」

阮玉清雙拳攥緊,眼裡閃過仇恨的火花,冷聲:

「啾啾,把你的原形給你爹看看!」

啾啾小聲:「啾啾可以拒絕嗎?」

阮玉清瞪她一眼,手指一指,下一瞬啾啾就自動變成了原形:「當然不可以。」

被迫變成了原形的啾啾只好任由爹爹打量。

而這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嚇一跳。

聞阜很快發現了與眾不同之處,他倒吸一口冷氣,震驚問:「啾啾,你腦袋頂上的呆毛去哪裡了?」

啾啾:「……」

嚶。

是被大壞蛋揪掉啦。

可是啾啾不敢說,也不能說。

啾啾只能可憐巴巴看著爹爹,試圖用自己的可愛萌混過關。

可為時已晚。

方才還情緒穩定、淡定自若的妖王忽然發了狂。

不僅一剎那就變回了原形,這原形還要遠比剛剛大上三四倍,簡直要把整間妖王宮殿都撐爆開。

想起那根可愛無比的呆毛就這麼沒了。

巨狼紅了眼,瘋狂咆哮:

「王八蛋!敢動我女兒的羽毛,我殺它全家!」

說著,巨大的妖力在他爪下涌動,鋒利到可以撕碎一切的利爪也顯露出來。毫無疑問,若此時的槲魔敢出現在他面前,一定是要被撕的本體片甲不留。

可面對著這叫任何妖與人類修士都心驚膽寒的一幕。

妖后的態度卻顯得如此平平無奇。

她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便抱著女兒背過身去,信步走向王座:「哦?你不是方才還說不至於么?」

聞阜咆哮:「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

方才他可不知道呆毛都沒了。

阮玉清毫不客氣地嘲諷:「所以我說你天真,愚蠢,這次是沒有受傷,只有一根羽毛掉了,那下次怎麼辦?誰能保證啾啾可以一直這麼好運。」

聞阜也後知後覺,出了身冷汗:

「娘子說的對,所以我們這就去把山雷鳴夷為平地吧!」

阮玉清坐下后呷了一口清茶,不急不緩說:「山雷鳴已經毀了。」

聞阜:「嗯?」

阮玉清垂下眼睫,手指輕輕梳著啾啾黑亮順滑的頭髮,說:「原因未知,但我和鶯姑趕到的時候已經燒毀,興許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吧。所以我說啾啾這次是好運。」

「那還真是……萬幸。」

聞阜看著阮玉清懷裡除了呆毛幾乎毫髮無損的女兒,終於也是鬆了口氣。

但當他恢復人型后,怒火依然未消:

「若是果真與話本子有關,乾脆這一次就徹底在妖界徹底禁止話本子的流通好了。」

阮玉清冷靜道:「倒也不必因噎廢食,況且,這樣做打草驚蛇。」

聞阜若有所思:「娘子的意思是?」

阮玉清說:「若是真有人在背後搗鬼,光是銷毀話本子肯定是不行的,我們要做的是引蛇出洞,將背後的元兇揪出來。」

「如此說來的確。」

聞阜點了點頭,再度敬佩自家娘子的高瞻遠睹,感慨:「不愧是娘子,想的就是周到!有娘子在,妖界方長治久安。」

阮玉清瞪他一眼:「若不是此事干係到啾啾的安危,我才懶得管。」

聞阜也不生氣,嘻嘻哈哈湊了過來將母女二人攏進懷裡:「我知道,啾啾的安危才是一等一的重要。但娘子放心吧,啾啾身上有我的狼毫護符,若她果真遇到什麼危險,我一定可以第一時間趕到。」

「這倒是……」

阮玉清破天荒的沒有反駁。

畢竟她也很清楚聞阜的狼毫護符有多麼強大。

那是聞阜以百年修為才修鍊出來的一根狼毫,可以在危機時刻成為聞阜的化身,與本體有著同樣的修為。

這三界內能有幾個人可以敵得過聞阜本體?

再說了。

就算聞阜實力不濟,臨陣拉胯。

還有阮玉清自己呢。

阮玉清早早就將各式各類的防禦法寶帶在了女兒的身上,小姑娘身上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個腳鏈,一顆鈴鐺,拿出去拍賣都是無價之寶。

想到這裡,她安心不少。

但阮玉清是安心了。

懷裡的啾啾卻緊張起來。

啾啾原本是不著急的,反正大壞蛋都已經找到了,來日方長,她慢慢和大壞蛋成為好朋友就是。可方才的一番家人會面雖其樂融融,卻也讓啾啾再度深刻意識到了爹爹娘親對她的保護和愛意。

只是掉了一根無關緊要的羽毛而已,爹爹都這麼生氣。

想也知道,若是今後她被那大壞蛋關起來了,爹爹會氣瘋的!

也難怪話本子里,明明已經意識到了敵人是多麼的強大,可爹爹依然一意孤行獨闖牢獄。

啾啾記性不算太好。

但爹爹倒在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那一幕卻刻骨銘心。

記憶中這麼高大,又這麼要強的笨蛋爹爹從未在啾啾面前示弱過一次,可那一次,他倒在血泊里,對啾啾說:

「啾寶,抱歉,是爹爹不好。」

啾啾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不要道歉,為什麼要道歉呢?爹爹已經很努力了,他已經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了,可是……都怪那個大壞蛋!

啾啾氣呼呼地又給大壞蛋記了一筆。

她暗自痛下決心,今晚要帶給大壞蛋的小籠包自己要偷偷吃掉一籠,阿不,兩籠。

大壞蛋那麼壞,少吃兩籠怎麼了?!

但啾啾卻也知道。

小籠包可以少,另一個東西卻不能少。

趁著這會兒爹爹娘親都在,倆人看上去心情也都還不錯的樣子,她眼巴巴扯了扯爹爹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

「爹爹,想去那裡。」

聞阜一怔:「啊?想去珍寶閣啊?」

阮玉清警惕:「去珍寶閣做什麼。」

啾啾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說:「想喝上次那個甜甜的露水。」

「那個啊。」

聞阜瞭然了,大手一揮:「還當是什麼,不就是萬年靈液,給我們啾寶喝!」

阮玉清看上去不怎麼贊同的樣子:「那玩意又不是水,喝那麼多做什麼?」

聞阜理直氣壯道:「反正也沒什麼壞處,旁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阮玉清輕哼了一聲,想:

何止是喝不到,買都買不到。

那可是妖族至寶,一滴下去延年益壽,兩滴下去修為暴漲。

三滴下去死人都給你救活了。

當然,這是誇張的傳聞,阮玉清也沒見過死人被救活的場景。但那靈液確實也是好東西,想到啾啾到現在還一直沒長大,隔壁與她同年的妖族們卻都各個出落的英姿颯爽亭亭玉立的模樣,阮玉清鬆了口:

「行,那就去吧。」

啾啾開心地拍起了手掌:「太好啦,謝謝爹爹,謝謝娘親!」

聞阜狠狠親在小姑娘的臉蛋上:「乖寶,想喝多少喝多少,爹爹可是妖王,這種東西有的是。」

「真的嗎?」

啾啾好奇問。

聞阜信心滿滿:「當然!」

啾啾更高興了:「那啾啾要一瓶可以嗎?」

之前她只用了一滴就讓大壞蛋身上的傷勢好起來了,如果接下來再用一瓶的話,大壞蛋身上的傷勢一定可以痊癒吧?

尤其是他背後那個窟窿,看著就可怕。

就連啾啾也感到心疼。

聞阜大手一揮:「沒問題,來把你的瓶子拿出來。」

啾啾於是興高采烈照做了。

聞阜卻原地愣住,當場傻了眼:

乖女兒呦。

說給你一瓶,但沒讓你拿花瓶出來啊!

啥家庭啊,敢用花瓶裝萬年靈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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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什麼人都攻略只會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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