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嬌軟Om08
封虞剛洗完澡,頭髮沒吹只是隨意擦了擦,濕潤潤的還滴著點水,此時此刻在封冕的目光下,他有些分不清滴落的是水還是汗液。
氣氛有些凝固,封冕的目光變得微冷,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又有些難以置信。
阿忘打破了靜默:「我們走吧,別搭理他。」
她的聲音里沒有親昵,只有對封冕的厭煩。封冕將心中那份怪異壓了下去,怎麼可能,他想,或許是又該吃藥了,他腦子有點不清醒,多疑還胡想。
封虞任由阿忘拉著他走遠,封冕沒有阻攔。
封冕的回歸讓封虞的心陡然跌落下來,從夢幻里狠狠跌到現實中,他驀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里除了他與阿忘還存在著其他人,封冕、大哥、太子,還有許多許多看不清面孔的人。
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灰影膨脹,像貪婪的蟒蛇張大了血腥的嘴,吐出嘶嘶的紅信子,要把他與阿忘整個吞吃。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這件事被發現,他們將受到不可阻擋的懲罰。
他開始回想在封宅之外他有沒有表現得太過親昵,有沒有路人意識到不對選擇匿名舉報,他們會不會被抓起來,在緊閉室里被關上一百天洗腦洗成瘋子或傻子。
只要長著生育的器官,他們不會死,養一個Oga要花費不少資源,投入了沒有回報前,就算他們犯下罪來,也不會輕易判處死刑,但活著可以比死更難受。
如果大哥知道了……
封虞不敢想下去。這些日子裡封宅只有他與阿忘,這裡成了他們的伊甸園,沒有外人干擾沒有誰會發現他們不正常的親昵。她的抬眼與垂眸,她的臉紅,他不安分的言語與動作……
封虞渾身微顫著,他顫抖著蹲了下來,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即將十八,他很快就會被分配出去。
除非他與每一個alpha的匹配度都低於百分之五十,才能擁有四年的等待期,四年一過,哪怕匹配度不到五十,也會被分配到匹配度最高的alpha家裡。
alpha比Oga人數多得多,Oga一向供不應求,和每一個alpha匹配度都低於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約等於無。
alpha、Oga一到十八歲就會檢測信息素,在信息素資料庫里開始匹配。這麼多年下來,三四十仍未能分配到Oga的alpha有不少,但滯留未分配的Oga一個也沒有。
封虞一想到自己要像物件兒一樣被分配出去,就感到噁心。對方沒準兒是能當他爸的年紀,然而他卻會屈服於標記,漸漸變得不像自己不成人樣,忘掉阿忘,忘掉自己,做一頭只知道生育和發.情的獸,封虞噁心得要把自己嘔出來。
封虞臉色蒼白,神情痛苦得微微扭曲,阿忘連忙蹲下來,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明明過去安然接受的,學院里多年的教導讓他可以接受的,可是不行,他早就變了,他不再是那個順從於規訓的Oga,他無法忽視自己的情感與需求,他喜歡上一個Oga,厭惡被標記,厭惡生育,厭惡活得不成人樣。他發現自己也是有思想有靈魂的,不是為了所謂帝國的延續就能把自己當做物品,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發.情只知道操.乾的野獸。
靈魂上的折磨讓封虞站不起來,他渾身失了力,汗水往外冒,唇瓣也微顫著,阿忘趕緊抱住他,輕拍著他的脊背,問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哪裡疼,還是中暑了。
封虞眼中冒出淚來,他說:「我們逃吧。」
他又一次提出逃跑的建議,阿忘眼眶跟著濕了。她突然領會到他的痛苦,她不知所措無法回答,她找不到答案,她不敢說不敢回答。
如果被抓住,她會不會被關到精神病院
,吃下一粒又一粒藥物直到變得正常。
如果她被當做典型批判,一萬句唾沫落到她身上,她會不會被淹沒吞頂窒息。
所有的alpha都會批判她,Oga也不會放過她,她是破壞了溫順名聲的異類,她將得到非人的待遇,誰讓她自甘墮落不做Oga,要成為一個披著殼子包藏壞心的惡種。
阿忘慢慢冷靜下來,眼神變得冰冷而殘忍,她輕輕地開口:「我不會逃的,這裡就是我的歸處。」
那玻璃碎片一樣的目光落到封虞眼裡,叫他似乎冒出血來。他陡然垂下頭去,不敢再看。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臉色異常蒼白,唇角卻輕扯開笑著:「我知道了。」
阿忘憐憫地碰著他的臉,替他擦乾淨了淚水,危急關頭的冷漠消失,在意與愛戀浮現,她不去想以後,只是輕柔地擦拭著封虞的臉龐,他真的很好看,像一頭羽冠華美的孔雀,她怎麼可能沒有絲毫在意。
「小虞,我也喜歡你,」阿忘終於說出了口,或許是安慰,或許是解脫,她輕輕地說,「只是我們不可以。」
她對他的在意沒有強大到讓她去挑戰這個世界。她一貫隨波逐流,不是個能忍受痛苦的人,她承認她的怯弱。
她從來就算不得高尚,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人。
她想要朋友想要快樂,會撒嬌會生氣,可到了危急關頭,她是多麼的脆弱,甚至生不起嘗試的心思。
阿忘包容這樣的自己。
這世上有許多人,她明白自己不是英雄。
阿忘拉著封虞站了起來,封虞慢吞吞跟著她,好似神智一時間泯滅,成了個痴傻的獃子,除了阿忘連接他與世界的手,他什麼都沒有,什麼也剩不下。
他們來到花園,阿忘拉著他坐在亭里,周圍都是花香,玫瑰的紅溫柔又觸目驚心。
封虞曾在這裡拿著童話書給阿忘講故事,他把她當小孩一樣哄著,懷揣著不可說的心思喜歡上一個公主,他想要脫掉宮廷長裙穿上騎裝拿起劍做她的騎士。
然而現在他是如此的無助,幾乎把阿忘當神一樣敬畏,又當聖母一樣依賴。他在現實的折磨中短暫失去了勇敢,像一個小孩般感到委屈。他放縱自己短暫地沉迷,阿忘高大聖潔如同龐大的雕塑,美麗的面容溫柔的笑意是神的旨意。
她遮天蔽日覆蓋整個天際,他除了仰望與入迷什麼也做不了,他是一隻懦弱的螞蟻,終其一生也只能從腳趾慢慢攀爬到大腿的位置。他無法再近一步,既不能走到她的慾望之地,也無法抵達她的心靈天堂。
更別說與她大腦里的思想交融,他是個徹頭徹尾癲狂的失敗者。
封虞的眼淚落個不停,阿忘幾乎都要愛憐了。這頭驕傲的孔雀一貫不肯露出自己的脆弱來,今天卻氣急敗壞地展露出怯弱與柔軟,她輕而易舉就能傷到他。不堪一擊的封虞,阿忘在他這樣著迷的目光里感到滿足,一絲歡欣襯托出她心底里的卑劣,原來她也跟alpha一樣,擁有著掌控與暴力的慾望。
封虞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拉過阿忘的手,近乎粗魯地吻了上去,他又說了一遍:「我知道了。」
他親吻得實在算不上溫柔,甚至用上了牙齒,巨大的聖母像碎裂,廢墟堆了一地,掩埋少女的屍體,螞蟻爬上少女的手腕輕輕啜飲,驟然變得龐大起來。他的前足將少女擄上了背,他背著少女緩緩爬行,在一個墜跌的末日。
她又成他的小孩了。那些脆弱與無助潰散,封虞龐大的身軀醜陋而危險,他馱著少女走到末日的昏黃里,夕陽的金紅殘酷地覆蓋他的生與少女的死。
他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螞蟻馱著少女,一直前行,直到身軀潰爛腐蝕消融,二者徹底融為一體。
阿忘暴力的
慾望消解,她在他的啃咬中害怕起來,怯弱爬上心頭,她摸著他頭髮說疼。
她輕輕地無助地喊著小虞,她的手疼,一定破皮了。千萬不要出血,不要有傷口,她會害怕得不知所措。
封虞驀然意識到,阿忘就是一位關在金籠里的公主,只要金籠夠大夠華美,沒有任何傷害與威脅,她就錯以為那是家園,生長與死亡的家。
她的膽怯超越了一切可能,哪怕外面生機勃勃,她也只是躺在金屋裡默默地看,雖羨慕,卻不肯逃離哪怕一步。
除非金屋垮塌,除非受到傷害,否則她將永遠沉浸在金籠的安然中,自欺欺人地度過一生。
即便如此,即便封虞看清了一些,他反而更加沉迷了。他喜歡她,連同喜歡她的懦弱,喜歡她的缺陷,甚至覺得那是聖美雕塑聖潔的缺陷,那份缺失讓她更加具有神性,而不是冰冷的無思想的完整雕塑。
封虞將阿忘的手舔舐得濕淋淋,甚至留下了不少牙印。
他抬起頭來時,看清她眼裡的淚,驀然杏玉勃發,他將阿忘緊緊摟在懷裡,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喘息,喘息,像一條飢餓的黑蟒,又似饜足的虎獅。
他對她的愛意似乎毫無緣由,可以說是日久生情,也可以說是來得莫名其妙。這份愛意將他重塑,剝離了對Oga的規訓,他開始反思習以為常的是否就是真理。
他將阿忘摟在懷裡,感到滿足,他聞著她的氣息,她不是他的,他卻是她的。
只要她要,他從頭到腳,每一根髮絲都可以是她的。自願的歸屬,算不上墮落,他這是獻祭,並不高尚也不無私,這是他自私而卑劣的佔有慾。
當他以奉獻之名爬上她肩頭,他的絞殺就開始了。除了與他雙生花般生存下去,留給她的只有死亡。他亦自願殉情,失敗佔有的代價。
封虞錯覺瘋病會傳染,從封冕的精神里入侵到他的靈魂之中,他震顫著發瘋,涕泗橫流猙獰恐怖,腥臭渴望的涎水流了滿地,浸滿阿忘身軀。
從頭到腳,從身到心,音道與靈魂,她都是他的。
他抱得太緊,阿忘不舒服,她有些喘不過氣,好熱,她掙扎著想要逃離,不明白封虞怎麼了,剛還在哭泣,無助得像個孩子,現在又成了野獸,捉住一個獵物不鬆口。
他咬得她好疼,她不喜歡這樣的粗暴,一種被含入口中啃噬的恐怖與威脅,以及她不願承認的隱約快感。
「你……怎麼了,小虞。」阿忘輕聲地說,害怕刺激到他,「你把我鬆開好不好,你勒得我的腰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