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說吧，你想學習，考這點分？」

父親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次高一期末數學17，語文89，地理66，歷史58.5，英語50多的同時聽力就佔四十左右，年級300多人倒數21.

這對於現在的張陽來說，確實不樂觀，但他似乎早就知道一樣，平靜的回答：

「好好學，還能咋學呢？」

「數學17，你管這叫好好學？」

「`·····」

「我現在壓著火呢，你這個暑假給我每天都要背公式，我要看到一個全新的自己」父親略帶威嚴的說道，張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想P呢你）」

「（放下碗筷）爸媽，我吃飽了。」

回到房間······

「唉···我寧願S在小時候·····」

張智陽，生於公元2006，（記憶中）小時候總是換幼兒園，從韓庄到哆來咪，他自己也記不清有幾個了，後來在韓庄小學，對於這所小學，他記得比入學時第一的獎狀還深的一件事就是一年級時奶奶給他買了一個鉛筆袋，張陽很喜歡，下課了也要拿在手裡生怕丟了，有一次在教室外突然想小便，急的他到處找地方放，又怕被人拿走，最後看見一棵黃楊上有一塊沒有葉子的地方，放在那裡后急忙沖向了廁所（那時候還是旱廁），整個過程不到一分半，可出來時筆袋沒有了，最後還是在德育處找到的。

他的高一生涯剛剛結束，現在是暑假。

「喂，別忘了看醫生的事，傲」

「行行行（敷衍）」

他的網名叫傲塵，意為高傲，孤傲，桀驁（諧音）之塵土，以前他是個嚮往自由的人，也喜歡講出自己的夢想，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快樂和傷心，除了大多數時候有些不顧場合和長得有點著急之外，還是個比較理想的男孩，以前他的網名叫「智多星諸葛亮」，因為他喜歡那種在千里之外便可定下勝局和感覺和魅力，但後來·····

回憶到此停止，現在的張陽什麼也做不了，身上有力氣，卻覺得一點力也用不上，他把自己關在自己屋裡，用拳頭狠狠地打向自己的臉，這時，他感覺自己是那樣的無力和無能，這是他僅有的幾次因自己而哭，以前是為了不讓自己遭罪（挨打），以前的事情讓他想要自S

「你就不是個讀書的料，活該你們家窮命（母親）」

「你所謂的朋友那是啥啊，就是鞋上的土灰一樣（父親）」

他也曾愛過一個女孩，那是在轉校時的一個夏天，第一眼，他就發現這個女生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有些像拚命跑完1000米時那種急促的呼吸，又有點像連續熬了幾天夜之後的那種暈乎乎的感覺，有一次，他在一層的圖書館看到一本《課桌下的情書》，但他直到小學畢業前夕才借走。

轉校後有四件事讓他記憶至今，其中一件就是這初次的相遇。

他看奧特曼和假面騎士，最開始接觸的是泰羅，後來是蓋亞和艾克斯，而後是迪迦，參差不齊的片段和解說讓他了解了這些浪漫主義下誕生的英雄們，但家長不允許他看，最開始還是比較緩和的，但···隨著成績下降他們便斷絕了這是他能感到解脫的事物，對於張陽來說，他的父母總是告訴他自己有多累，最開始他還會體諒，但後來的事情讓他不再心疼他們。

小時候，村子里，昏暗的路燈下，電動車，他，他的母親。

「你自己先回去啊，媽媽還有事。」

兩人都不說是什麼，但都清楚，因為麻將聲即使關門站在外頭，門離房間至少4米也能清楚地聽到吆喝聲。

「媽媽，這就是你說的累嗎？」

母親的脾氣並不好，開始還算溫柔，但後來動不動就數落人，不僅是張陽，還有父親和奶奶，開始父親還會勸著說兩句，後來乾脆不管了。

他已經不止3次對父母失望了。

他為那個所愛的女孩，也為自己對她的感情，寫下過一些雜七雜八的詩句：

夏雨夜淚

最初的驚鴻一瞥，破土出繭

盛夏午晌，鳴蟬始遇蝴蝶

冰冷的真空永夜，蕪域輝閃

凄陰無盡，隕石追尋彗星

駒過七載匆逝，蟬寂石碎

燈黯夜昏，孤雨默涕空獨淚

最初的一見鍾情

最後的無果而別

今雨忽憂人思人，心中人亦心上人。

一片真心無人曉，一朝六載駒過隙。

求之得兮夜不寐，酣中忽聽鑼鼓聲。

夫妻喜拜天高人，交杯錯酒漸微熏。

洞房窗上花燭滅，雷雨交錯人驚醒。

環顧四周夢終歸，仰天長嘆道：

「萬物有情皆有愛，何懼他人笑我痴！」

星稀月隱，長眠未醒，不見當年英雄氣，才華盡失，初心迷亂，唯有一絲執念存，問前方路途晦明，卻見漫天滾狼煙

軀破顏失，目黯神逝，甘使物盡為求佳，意亂情迷，竹籃打水，難捨執情迷否悟，有道是天下痴人，吾僅滄海一粟

楓黯柳綠，蟬鳴雪覆，遠方蒲公英的種子飄來，近處南方的大雁歸去，曾經忐忑的少年已然不提情緣，記憶的濁流中卻始終為她留著一眼清泉。

痴執持毅，口黃未棄，念憶思隔，夏盛始今，寂涕夜泣，日夢夜想，辱恥甘受，默無言，龍鍾浸枕，沉昏入夢。

《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水火不容，寧化青煙無怨，

天人兩隔，窮盡一世無悔。

山無棱，天地合，方敢與君絕，

身化塵，魂魄散，仍念思舊人。

萬物因情起，隨情而去，

天下有情人，皆為情故。

痛不欲生，乘醉裝瘋，

終有日明白一切，哭笑不得。

夜冷微風，一人一月一杯酒

情尋渺茫，一人一痴一傷身。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偏天命無緣，

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為情尋找，為愛堅守，

度年如日，不知東方漸白。

上天境，強聯姻緣紅繩，

下地府，再續前續情緣。

南牆撞毀頭不回，黃河見枯心不死。

人間千萬字，獨情難落墨，

人神鬼皆曰，方需血來和。

夜夢問天，人世能存幾何？

濁酒一杯，酌盡過往心酸。

世人笑我瘋痴癲，我嘆世間情難覓。

無緣梁祝，願做夸父，

飲盡天下流，杖朽步仍復。

金陵畫冊多少女，京師堂學一少年。

「人間情緣繁雜，何不了卻紅塵，斷七情六慾，遁入空門？」

凡世緣糾情不絕，今生來世便有意

無情非人，世間有情，而有天上人間。

為愛者，刀山火海，地獄天宮尚能闖。

為情人，無可比擬，凡人尚能撼天地。

君不知，自古情愛難斬斷，

多少痴子，古往今來為此喪。

天涯芳草比皆是，獨求人間花一枝。

萬物有情皆有愛，何懼他人笑我痴！

他以前倒有些爭強好勝，卻未對這些注入心血的詩句做過任何評價。

他討厭他的家庭，尤其是父母。

他想過自殺，但塵阻止了他，否則過幾天金海湖的新聞就是一青年男子將碎水泥板嵌進頭顱的事情上報紙了。

塵的身份嗎？······如果把以前的張陽比作傲塵的話，那個想要自殺的就是傲，這樣應該會容易理解。

前段時間他剛剛親手結束了這拖了好幾年的初戀。

這天晚上，班主任打微信語音通話告訴他說可以走大專后當兵轉二本。

現在是2022.8.4，前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從一個屋子裡出來，擺弄著一根端掉了前段的鐵魚竿，末端還被焊上了一根螺絲，父親突然抓住他的手。

「不是救贖······是瘋狂·······」

在外面走進大門后，突然多了一張大桌子，三個光著膀子的人面前都有3個包裝紙撕的很乾凈透明玻璃啤酒瓶，說是什麼冰島青啤。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出門去，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了個那一樣的空瓶子，我掏出手機想要撥打110，但剛打還沒有顯示振鈴時就自己把它掛斷了，把手機鎖屏后，我拿出空瓶子，用手機把瓶子底部打碎，將魚竿沒有延展出的部分甩出來，回身又衝進了那扇門。

我醒了，腦子裡突然冒出了兩個字：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