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木屋奇談(2)
求笙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很安靜,同時一點點聲音也會傳得很遠和79小區一樣。
「噓——」
「你果然有發現。」
「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猜測過有兩種可能性嗎?」
「我知道,我們三個人在屋,你還能看見這個奇怪的現象,肯定不是林伯在搞鬼,會不會是雨晴朋友見到自己的臉?」
肥仔拿著手機積極地站在車窗前,手機屏幕的光剛好打在臉上,照出一張憨憨的笑臉。
「肥仔,你真是為數不多遇到過79還能笑出來的人。」
「是啊,性格養成的吧,發生過好多不開心的事,但是一個棒子一顆棗,下一秒就會發生開心的事,所以我的性格也很反覆。
「雖然我也很希望是雨晴的那位朋友,但是剛剛一閃而過的臉是別人的。」
「別人的?我們上車裡說,這裡有點冷,那個搗亂的人都不知道想什麼的,這麼冷的天回家吃火鍋多好。」
「說得對。」
兩個咚咚噠噠坐在邊三輪上,狂風一瞬間侵襲了他們的臉。
「差點忘了,肥仔,你的車是沒有蓋的,我們先回去偵探社吧。」
「嗯……也行吧。」
昏暗的路燈像螢火蟲一樣,在滿是沙石的路留下點點亮光。
在寂靜得城鎮中彷彿要捲起一陣颶風了。
肥仔停好車,跨步進了偵探社,發現求笙在書桌前一言不發。
「大師,怎麼了?」
「我的桌子被人動過。」
「被人動過,哪?」
「這裡,原本有兩支筆,現在多了一隻。」
「嗯?還有送的啊,下回我在這裡放兩張百元大鈔,看會不會多一張?」
「你可以試試,不過丟了錢可別怪我。」
「誰啊,有人進來過嗎?」
求笙提著布鞋,快步走到門窗旁邊,並沒有看到任何痕迹。
「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可能是用鑰匙吧,你這裡的鎖多舊,挺長時間沒換的吧。」
「算了,來討論一下吧,你剛剛不是在附近拍了幾張照片嗎?」
「對,這裡。」
求笙按著建築的位置在白紙上畫框,肥仔拿了支紅筆畫了三條虛線。
「如果對方要用投影儀,大概是這三個位置。」
「應該不是投影儀,當時我們在屋內開了燈,投影儀做不到這麼清晰,這麼亮,這麼局部的效果。」
「不是投影儀,那是什麼?」
求笙搖了搖頭。
「大師,我有種大膽,又有些奇怪的猜測,這裡是一樓,對方會不會是拿著手電筒特意跑過來,照了一下,然後快速跑回家裡去?」
「聽起來像我們村小孩會做的事。」
「如果是這樣,說不定就是鄰居的小孩在搞惡作劇。」
「城裡還有父母讓孩子午夜12點出來的嗎?」
「有,還熬著夜玩手機呢。」
「我沒聽到腳步聲,在滿是鵝卵石的泥路行走,要不發出腳步聲是很難的。」
「難道他會輕工?」
肥仔伸手擺弄著姿勢,一腳踩在木椅上,整個人凌空……雙膝跪地,滑倒了求笙的面前。
「肥仔,你這次沒弄傷吧?」
「大師,你這次居然不鼓掌?」
尷尬到頂點的肥仔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又跪下了。
「肥仔,你嚇到我了。」
大師還是捧場地鼓起了手。
肥仔抿著唇,甩頭哼了一聲,剛抬頭,偵探社的燈光隨著狂風來回閃。
他突然覺得腿軟了。
「肥仔?」
「誒。」
「你為什麼還不起來,你再跪,我就當你拜師了。
「行,馬上。」
「燈壞了就修,如果人的心受傷了,那就想辦法治癒他。」
求笙一手提起近三百斤的肥仔,隨手點亮了圍繞著整個辦公室的星星燈。
昏黃的燈光一下子充盈了整箇舊房子,整個房間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重新站起來的肥仔,詫異地張著嘴,關掉了頂上壞掉的燈管。
「這種浪漫應該和……」
「想到誰了,是海明湖畔的楚雨晴嗎?」
「大師,你最近看了不少電視劇,這麼久的梗都翻出來了。」
「漂亮嗎,路邊撿的,你覺得放在林伯的茅房怎麼樣?」
「上廁所,上得這麼浪漫?」
「不好嗎?」
「好,最好幫他換個結實點的門,幫忙賣掉些雜物,然後……我管得好像有點多了。」
「沒關係,有時候能夠幫助到別人就是治癒自己。」
「可是那些心理暗示怎麼辦?我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下心理暗示的?」
「79習慣用心理學控制人心,他最常用的就是『巴普洛夫的狗』,他會將目標當做狗一樣,重複對目標做同一件事併發出聲響。」
「像訓練狗一樣,喂一口吃的,再按一下響片?」
「而79的響片就是電腦中毒或者被黑的時候聽到的耗機聲。」
「所以,我一輩子都要這樣了,一看到壞掉的燈,聽見電腦的耗機聲就會覺得心悸,不舒服?」
「79對你進行心理控制的時間很短,其實不應該這麼嚴重,可能是因為他選在你最傷心的時候實行,所以你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那我應該怎麼辦?」
「你的朋友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我的朋友,你說阿錦。」
這時候,求笙和肥仔異口同聲地說道:「用科學打敗疑惑。」
「其實要破解『巴普洛夫的狗』,並不是很難,用狗舉例,一隻訓練有素的小狗,只要它和哈奇士玩一個下午,它就什麼規矩都忘記了。」
「你該不會要我和狗玩吧?」
「肥仔,你真會開玩笑,我的意思是結識那些有趣,願意和你分享新鮮事的朋友,改變固有的生活模式,充實自己就好。」
「這麼簡單?」
「還有換個角度想,電腦除了中毒和網路入侵外,在殺毒,系統更新,甚至軟體版本不兼容都會發出聲響。」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電腦殺毒也會響。」
「這時候,人類聰明的大腦就會記住更簡單的答案,拋棄複雜的懷疑。」
「如果他還有別的招呢?」
「那性質就變了,交給警察來管就行,他的目的就是想你把所有怪異和不能想象的東西都歸咎在神鬼上面,循環恐懼。」
涼風迎面撲來,肥仔感覺渾身有一股冷意,門突然大力地關了起來。
「聽明白后,我終於明白你那句人比鬼還可怕是什麼意思?」
「別太擔心了,只要世界上的好人比壞人多,我們就不需要害怕。」
求笙剛拉椅子坐下,發現柜子的檔案都被拆開了,藏在裡面的受害人肖像畫全都被亂塗亂畫。
「大師,這……肯定有人進來過!我明天就裝監控。」
「爺爺的畫……」
「大師,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問你了,求笙科技集團的董事長不是病了嗎?你不去看一下他?」
「我不能去。」
「為什麼?」
「總之,不能去,肥仔,有透明膠布嗎?」
「透明膠布?這呢!」
「指紋。」
原來對方無意中拿了支掉墨的筆,在深色的桌面留下了半個指紋。
兩個人放在燈前,臉色陰沉地盯著膠布上的指紋印。
「可惜只有半個。」
「半個也行,說不定他下次會留下剩下的半個呢。」
「這樣可以的嗎?又不是拼圖。」
「誰知道呢,不過他亂塗的素描,倒是給了我很大的線索。」
「全都是老人家,難道他就是在林伯家附近搞鬼的人。」
「無論是不是,如果這個人還沒鑄成大錯,我還想拉他回來。」
「拉誰回來?79,你不是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吧,我一個年輕力壯尚且如此,如果是老人家早就……」
說到這裡,肥仔的餘光掃到年代久遠,有些發黃的紙。
「這些全都是79乾的?對不對?」
「死因是心肌梗塞,長期遭受巴普洛夫的狗和提煤燈效應的老人家都容易鬱結於心,然後在某天突然就……」
肥仔咽了咽,整個後腦勺都麻了。
「什麼是提煤燈效應?」
「79會做一些只有目標能夠留意或者看到的行為,例如在目標上網時,刪掉收藏夾網址,操控滑鼠。」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讓目標瘋掉,曾經有部電影說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拿著勺子追殺,聽過嗎?」
「有看過預告片。」
「殺手每天都只敲同一個地方,他報警,這個理由陳述起來令人難以置信,最終誰也不知道他是被心理折磨死的,還是被人活活敲死的。」
「!」肥仔徹底愣住了。
「因為79做的事太匪夷所思了,所以受害人訴說事情經過時,往往會被當成瘋子,他們會拍下受害人情緒崩潰的樣子放上網,然後惡意引導輿論。」
「有,最近我才刷到這樣的短視頻。」
大為震驚的肥仔立即翻看自己剛點贊的視頻,的確是掐頭去尾的,只有底下的評論還算理智。
「大家都見慣不慣,說想要看些全貌,再作評論。」
「但也有盲目就相信的人,不是嗎?」
肥仔點頭默認了,內心還是有抑制不住的疑惑。
「這種惡意利用心理學的人真是可怕,心理學難道不是一門了解人類,幫助人類的課程嗎?」
「心理學本身是沒錯的,神農嘗百草,百草里也有毒草,所以很多時候知識是為了讓人更好的分別是與非,好與壞。」
求笙拿起這些被劃掉的素描放在桌面上,排成了一列。
「如果出現在林伯身邊的,真是初代79,很可能是個連環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