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匍匐的女王
自己需要他......
心中忽然響起1道聲音。
南希頓了頓，還沒有腦子1熱。
她斂去眸中的光采，重新梳理1遍全部事情，然後啟唇，「可以。」
1旁，巴桑大驚，然後也是快速保持鎮定。
只是心潮跌宕起伏。
巴桑扭頭看向坐在角落，靠著牆壁的女王，很著急，血液都變得滾燙，想替她開口發話。
但下1秒，巴桑就徹底完全冷靜了下來。
「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各方面的協商吧。」
沈然突然露齒1笑。
草！！！
巴桑心裡怪叫，飈出1句髒話。
南希早有預料，很平靜，只是抬頭看了眼那個男人，「...厲害。」
沈然盤腿坐下，笑眯眯地，「這次就認真，好好談談吧。」
南希道，「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小覷你了。」
「說的好像給你設套1樣。我又不是你，最毒不過婦人心。」
沈然隨口道，「我只是解釋清楚，梳理了1遍來龍去脈。」
南希的臉上又掛上了1種嘲諷的笑。
「1，的確有來自黑暗宇宙的巨大危機，遠超萬物母貘，可能正在向我們迫近。」
「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現在都可以叫做是全新的危機紀元。」
「樂觀1點，毀滅打擊可能在1百年以後；悲觀1點，也許就在明天。」
「2，我們有應對未知與恐怖的辦法。」
「交給我！」
「我來直面。」
沈然1字1句，雙眼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蛋。
南希真的，真的很欣賞他。
不僅僅是基於楚幼的好感、依賴印象。
作為名為南希.白的坎布拉族女王，
她對腐舊落後的族人1點也不報以好的看法，那些傢伙總是在阻止反對自己；
相反，她對於更具有創新、更敢於犧牲的這些深藍用戶有1種正面的傾向性。
所以南希用1雙很好看的眼睛，明澈透亮，如1泓清泉，回應著對方的視線，
「想多了。」
這是她的答覆。
沈然保持著微笑，像盤獅子頭1樣，手掌里轉動著那個未知生物眼球。
「不會是你。」
南希說，
儘管她知道，
她知道，接下來的1番話太沒底氣，「而應該是我們。我們最先探索黑暗宇宙，我們應對危機與挑戰，我們解決，我們坎布拉族人來開闢前路。」
對方臉上還是掛著不變的笑。
南希的視線開始往下移，「在無數年前，就是我們，率先接觸，並運用萬物母貘......」
「那你再考慮1下吧。」
沈然站起身，
輕描淡寫之間，旁邊的巴桑再次不能動彈。
其腳下出現大量瀝青狀的黑色粘稠物質，眨眼間整個人就形成了1個雕塑。
「1如既往的配合。」沈然笑，隨後轉身走出房間。
就在他即將跨過門檻之時，
沉寂的房間中，那束白光照耀下的女人終於開口，「把《渾源天元相圖》交出來。」
「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們雙方都處在前所未有的危機紀元中。不要告訴我什麼受道德束縛，如果是那樣，當年的獲勝者就應該是尼安德特人。邁入全新的下1階段，必然要改造全新的1切！你們已經不是當年的人類了，自欺欺人，真以為初心不改嗎？」
「交出那部關鍵迴路，我們雙方才有真正交談的可能。」
「......」
頓了頓，沈然始終沒有回應，他走出房間，砰的1聲，大門關閉。
「沈然！！！」
後面爆發出1聲不甘的大叫。
......
......
1番長達兩小時的談話。
過道中，空無1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攝像頭有很多。
沈然知道，無數雙眼神正看著自己。
他保持著自信洋溢的面孔，1路走過這條長長的走道。
1樓，客廳里擠滿了人。
沙發椅子早已被分配完了，剩餘的更多人群就站著。
沈然出現，原本嘈雜的環境立即安靜，眾人紛紛眼神各異地看著他。
「怎麼樣？」
沈盈盈和李信從沙發上站起，趕忙上前。
沈然環視了1圈，聳肩，「1般。不過對方情緒完全失態了，主導權在我們手裡。耗點時間吧。」
許多人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也有不少人，面露難色。
心想說：為什麼後面就不進行轉播了？
嘴上說大家公證，1起討論，爭取求得各方滿意的結果。可1到關鍵時刻，沈然就完全武斷，最後聽他1個人講如何如何，這叫個什麼事？
「銀河科技方面，星月光他們發來致電...」
李信低聲說，「沈哥，我估計這些傢伙的注意力怕更多是落在了那部什麼天圖上。連周政那傢伙都在問。」
「嗯。」
沈然點頭，「沒事，安排1下吧。」
不久，就是當天下午時分。
雨停歇。
天地宛如1幅細膩溫婉的水墨畫，遠方的山脈靜靜鋪展在天幕之上。
銀河科技方面，1共來了兩個。
第1行政官星月光和第2行政官森木。
主要問了和那個坎布拉族的南希女王的交涉進程，關於那個疑似來自黑暗宇宙未知生物的詭異眼球。
「的確是有1個巨大的危機。」
沈然道，「不過也是1種機遇。」
實際上，時代要發生天翻地覆的劇變，肯定是巨大的危機與機遇並存。
沈然稱，接下來要適當散布「危機紀元」這1概念。
星月光他們心頭1沉。
最後，
臨走前，森木才試探性地提了1嘴《渾源天元相圖》。
「不可能。」
沈然的態度很堅決。
相比於這部迴路圖所會引發的代價，他寧願1個人來承受所有詛咒。
星月光他們走後很久，沈然都保持著原樣。
獨自佇立在山頭上，負手而立，鳥瞰著彷彿碧玉被鑲嵌在地面的未央湖。
夕陽西下。
「是金色？是血色？」沈然有點分不清，血好似將未央湖所染紅。
身後響起腳步聲。
1個半人半猿的生靈，從樹林中穿出。
「也是耍上酷了。」
王陽還帶了楚幼，「現在是真沒啥事可干？就等對方鬆動意願？那你陪她幾天。」
楚幼抿唇，覺得沈然的背影很近又很遠。
楚幼就在現場，
王陽也沒隱瞞，1邊摘草吃，1邊聊，「應該沒人比你更了解那什麼萬物母貘的本質。真的有那麼危險嗎，那部迴路圖。」
沒有應答。
王陽哼了聲，「行吧。你自己決定，只是別急躁，你是想在黑暗宇宙中尋到另1條進化路？很好。別急躁，沈然你千萬別急......」
王陽離開了，就剩下楚幼和沈然站在這個山上。
傍晚來臨，夜幕籠罩下。
附近亮起萬家燈火，金碧輝煌1片片。
楚幼眼珠子轉溜，正想找點話說來著，旁邊的男人忽然問，「技術有錯嗎？」
「不知道...」楚幼搖頭。
她也感覺到，對方好像處在1個抉擇階段。
楚幼咬了下嘴，「沒有錯。」
「明知道這項技術的出現，會引發後患無窮的劇變，為了提升還是要推行嗎？」沈然道。
楚幼搖搖頭，「你有負罪感幹什麼。雖然大家表面上很聽你的話，但你又不真的是他們的家長。」
這倒也是...
沈然看著未央湖中的那棟房屋。
他和南希都在1種「煎熬」的等待過程中。
自信是1定需要展示出來的，
但，危機紀元也是名副其實的。
在黑暗宇宙中，傲慢1定是最無解的毒藥。你很強，1定有比你更強的，你很弱，1定也有比你更弱的。
現在的情況是，誰都不敢閉眼，不確定明天的太陽是否還能照常升起。
南希像是1個劍士，她忍受著對於坎布拉族人來說最難抵擋的死亡氣息；沈然同樣是1個絕世的劍道宗師，等對方先出劍，然後1擊封喉，反殺。
「不急，不要急躁。」沈然想起王陽剛才的話，最大的敵人往往存在於心中。
他打心底里還是不想公布《渾源天元相圖》。
萬物母貘這1外來生物的特性，就是吞噬。
這條路推到極盡，就是吞噬萬事萬物。
公布羽化圖，自己是英雄；公布渾源圖，自己會是未來世界崩壞的罪魁禍首。
無數年後，所剩無幾的人們會發現：
勝者，不是人類，是那個不可名狀的外來生物。
沈然忽然感到氣悶。
詛咒效果還是發作了——頭頂絢爛的星空，像是1雙雙死者的眼在盯著自己。
他想起很多年以前，看過的1部科幻小說，面對外星人入侵，1個叫做雷什麼的傢伙，以毀滅整個太陽系作為代價，試圖以此來要挾外星人......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來著？患上恐日症？被家鄉的人民用石頭砸死掉？
「沈然。」楚幼發現了沈然的異狀。
沈然擺手。
他堅持著，抬頭仰望星空。對視敵人，然後才能找到對方的破綻，從而戰勝不是嗎，
「其實，有能實施的方案，只是會需要1段很漫長的時間。」
《渾源天元相圖》沒有錯，萬物母貘也沒有錯，這玩意兒不是寄生，並不會對人類造成任何負面影響。
「犯錯的只會是1個個活生生的人，那其實還是有遏制、解決的手段。」沈然想著，「後續能在黑暗宇宙開闢新天地。」
唯1的不確定因素是坎布拉族。
它們可能會通過《渾源天元相圖》，在短時間內想辦法造就出1個超越自己的存在，然後先行打贏這場內鬥。
念頭到這裡。
沈然立馬選擇放棄。
技術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是絕對的主導權。
白白交出去，和對方進行1場囚徒博弈，太傻。
「沒錯。主導權在我手裡，不用慌。」
沈然徹底梳清念頭。
1個毫無雜念，只剩下等待、出劍、反殺的劍士...
另1邊。
黑暗的監牢中。
南希面壁而坐，她緊閉著眼皮，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過去了56個小時。
相比之下，
南希所承受的更多。
己方其實已經沒有手段可以限制那個男人了......
她的支撐，就快到達極限。
心魔般的雜音都出現。
其中1個讓南希驚悚，「忘了母族吧，沒有什麼能逃過終結的命運，要進化也就必然拋掉過去的1切。現在，未來的方向在哪裡......它們就快要來了，這個世界會如泡沫破滅。快點做出抉擇，南希，還是楚幼？」
唰！
南希猛地睜開雙眼。
大汗淋漓。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儘快回到族內。4周的黑暗令她焦慮不安，她維持著最後1絲驕傲，佯裝鎮定，「沈然，我們再談談。」
十分鐘后，沈然出現。
咔！
強光照射，同時各個角度的攝像儀開啟工作。
「關掉。」南希臉色有點蒼白，咬著嘴唇，「我們兩個談談。不是正式談判那種。」
「可。」
沈然簡短的回答。
心裡也是悄然鬆了口氣。
「放我回去...」前前後後3次談判，南希徹底沒了女王的風範，她趴在地面，近乎於懇求，「我會全力阻止戰爭。然後雙方保持目前這1局面。就危機紀元1事儘快想辦法協商。」
沈然看著對方1會兒，豎起兩根手指，「兩個請求。」
同樣是「請求」，這傢伙現在就是真的完全佔盡了上風。
「第1個，你不能恢復原貌。」
南希抬起匪夷所思的臉。
「第2個。」
沈然道，「不是需要我的《渾源天元相圖》才好向他們交代嗎，用不著，我本人陪你回去。」
「......」
南希又低下頭，「果然...大羅出了問題，你要腳踩我們立威了是嗎。」
「你應該慶幸，你終於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不然，在來自黑暗宇宙的毀滅危機之前，1定是我先毀滅了你們的世界。」沈然道。
「......讓我保持這副模樣，你把我帶回族內。」
忽然，南希抬起頭，已經是凄慘地看著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沈然你真的要對我實行『牽羊禮』嗎。」
「要麼，讓我尋到把她的記憶剝離出來的辦法，然後你可以直接死去，不必再忍受這1切；要麼，你現在必須接受。」沈然站著，身材修長，居高臨下，眼神冷冰冰地。
「......好。」
南希重新埋下螓匐在對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