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一條特殊的上岸路

1等就是十7年。

以凡人的角度，這是難以說清楚的漫長。十7年的時間會發生很多事，1個逃學上網的少年，足夠去娶妻生子，成家立業，變成性情穩重，認真工作的父親；1個威極1時的帝國，也有可能步入下滑的衰落期，甚至於十7年間的某1天突然宣布解體。

但對於高等級生命來說，十7年談不上太久遠，也許只是它們的1次睡覺。

山門前。

和十7年前相比，這裡沒什麼變化。

本就茂盛的草木似乎早就停止了生長期。

十7年前是什麼蟲鳴，現在還是1樣的「吱吱喳喳」。

沈然也有意識地停掉了身體的自然新陳代謝，不然現在的頭髮應該能當毯子。

他也有想過，把自己帶來這裡的祝冰會不會是閉關去了？遲遲沒有結束，不然怎麼也不來找自己。

但另1位萬物母貘派的長者，那個白衣女子每隔1兩年就會物色新的人選，來到這裡。

說明那位神秘的虞長者，這些年來應該沒在閉關，也沒有睡覺。

對方知道自己在這裡等待。

就是始終不給答覆。

說來，不知道是好是壞。

沈然這輩子的的確確沒有打工人的經驗。

十6歲時的他剛出校門，就跟了地下城有名賞金獵人，坂木東3郎。後者在酒吧里1眼就相中了少年沈然。

要不然，他對這樣的經歷應該會覺得有點熟悉——投簡歷。

hr讓你等待，

然後便是漫長的杳無音訊。

如果是線上的話，沈然大概也就放棄了。

超過1周沒有回復，可以說就是沒看上自己。沒必要自找沒趣。

不過，這是線下。

自己就站在這條山道的入口處。

虞長者的下級，除了祝冰以外，還有另1位。後者頻率頗高地帶新人來到這裡，

每隔幾年就有新的「萬物母貘」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基本都會掃1眼山道旁邊宛如石雕的自己。

「總有1個結果的。」沈然想。

時間是1個很奇妙的法則。無論是怨念還是期望、焦慮不安，都會在時間長河中最終發酵成1種稀鬆平常的味道。

因此。

當那道聲音在心底間響起的1剎那，

沈然感到的並不是偶然性，而是必然性。

像是最為高明的射手，在十7年前的過去射出1箭，精準命中了十7年後的現在。

這種感覺很好。

更好的是，自己心境還沒有太大的波動。如同4平8穩地踏在波譎雲詭的命運洪波上。

「第1個問題...」那聲音直接發問，0幀起手。

竟也是有關於【命運】的。

沈然給出他的答覆。

然後是第2個問題，

沈然心境才泛起了絲絲漣漪，

遲鈍了片刻，「這些年以來的萬物母貘都沒合格...才想到了我，便試1試。」

「這就是答案。」

如同揭曉了，

身後的草地響起踩動聲。

沈然轉過頭，神情愕然。

......

「只是，並不是才想到了你。」

昏暗的林間，萬籟俱寂，幾片落葉無聲地飄落。

沈然錯愕，「虞長者你出現了？」

「....在哪兒？」

奇了怪了。

沈然的視線平視過去，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太久都沒動過了，

再加上祝冰口中的虞長者神秘萬分，沈然先入為主。權當對方還在扮高手，這會兒是躲藏在虛空中。

「你往下看看。」

虞長者的聲音又響起。

沈然往下1看。

只見，

堆滿枯葉的石板地上，1個能有拳頭大的螞蟻生物，直立著。

沈然1怔，

隨後摸了把臉上的厚厚污垢，奇怪地環視4周左右，「哪兒呢？沒看...」

話音未落。

轟~

4周空間突然彷彿變色的膠體，沈然陡地凝固住了。

自身的肌膚隱隱在開裂。

血肉與骨骼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這是1種可怕的氣機展開！

「看見了嗎。」死灰色的山門前，那隻螞蟻金色光澤刺目，如同仙金鑄成，1縷縷光線簡直要將沈然的肉身所射穿。

沈然內心震撼，比當初直面羽化級生靈的生命威壓還要無力。仿若1個普通人近距離觀察太陽，還是1顆即將爆炸的太陽，毀天滅地！

「看，看見了。」

他很是尷尬地點頭。

世界恢復正常。

那隻螞蟻通體成烏黑色，泛著金屬光澤。頭顱上有兩條天牛的觸角，很長，很威風，竟給沈然1種齊天大聖的霸氣。

「虞長者？」沈然懷揣著忐忑，問。

螞蟻？

螻......

別了。

那種詞語，心裡想都還是不要想罷。

「隨我來。」

不過拳頭大小的螞蟻，共有6足，呈人形姿態，直立行走。

它登上山道。

沈然跟上。

剛踏在台階上，沈然就驚訝，「怎麼什麼也沒有。」

就是很普通地爬梯子。

雖說台階比較多，和泰山有的1拼，普通人興許會喘氣。可對自己來說這算得了啥？

可自己明明記得，之前那些個霸氣凜然、渾似1個個滅世的煉獄魔神的萬物母貘們，1個個都很吃力。最短的都要耗費6個小時，才能成功登上山頂。

「你的根基不足。」

就在這時，螞蟻的聲音傳來，和此前那個神秘白衣女子的評價1模1樣，「其實你連入門檻的資格都沒有。」

「若非祝冰相中了你，連作為我們血食都很勉強。」螞蟻道。

「我也曾是數值怪的啊...」沈然心中嘆息。

自己的血量，和生命恢復速度，都是讓坎布拉族超1流高手們破口大罵的。

只是，

按照萬物母貘的特別體系，只要是被萬物母貘「寄生」的子宇宙，到頭來所剩下的只會是1片虛無，和屹立在虛無中的終極進化生命體！

而那頭終極進化生命體，

也僅僅只是有資格，前來覲見真正萬物母貘的虞長者。

自己這方面差的太多了，

要形象點形容，

宇宙是子宮，萬物母貘是最可怕的魔神胚胎。自己卻是1個早產兒。

「道德束縛。」沈然清楚困住自己的最大原因。

但他是1個幼稚鬼，自大狂，他偏要和這種規則對著干，就算是形神俱滅也在所不惜！

「將束縛化作1種縛令，自毀雙眼，換取來更強的聽力吧...」沈然也不乏魄力，血肉之軀比不上其他那些大成的萬物母貘，那就在規則、技法層面上，下真功夫。

自己不是差生，是偏科生。1項弱，另1項則會較強。

山道漫長。

虞長者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沈然安安分分地跟在後面，落後3個台階。

1連十幾分鐘，登至半山腰處，天地豁然開朗。

世界陡地顯露出其真面目。

原本在地面看著空空如也的夜空，此時出現了1個又1個巨大的星辰，還有類似日冕的光暈，5彩斑斕。這也是這片星空真實的場景。

「星辰之力嗎？」沈然感覺到自身血肉在活躍，每個細胞都似乎在吸收什麼，暖洋洋的。

「不。」

「是燃素。」

「龜龜。」

「這也太家大業大了。」沈然嘆為觀止。

好比人力開闢出了1個洞天福地，萬物母貘們到處搜集宇宙最寶貴的生命養分，燃素，焚燒諸天，來溫暖這片星空。

雖然比不上直接吃祝冰的棒棒糖，但在這裡，「羽化」速度，也就是吸收微亮燃素的效果也很可觀。

長年累月，身體強度自然就會上去。

「蒼長者常說，」

忽然，安靜了許久的螞蟻開口，「物質是1切的基礎。儘管這與我們的終極追求有所偏差，但血氣強度始終是不可忽視的1環。」

沈然收心，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弱項。

他沒法辯稱。

當然，要是虞長者完全看不起自己的話，都沒必要親自現身。

肯定有后話。

果然。

虞長者道，「你的氣血實在是太差勁。正常來講，無論如何也比不了其他長者的心儀對象。」

「其他的...心儀對象？」沈然問。

「祝冰應該告訴你了。母樹上唯有6十3個位置，歷來皆是如此。每1個合格的萬物母貘，都應當是黑暗宇宙中的最強生命體。能量是1切的真諦，我們掌握了能量，自然是絕對的最強！」

虞長者對萬物母貘派的認同感是極高的。

沈然感受到了這1點。

最強之名，祝冰不敢這樣說，解獸在祝冰眼裡就是很可怕的對頭。黑暗宇宙中還是有太多未知與恐怖的族裔。

「既是最強...」

虞長者忽然回頭。

背後是宏大的星辰，

不過區區螞蟻的它，居高臨下，俯視著登山的沈然，「你憑什麼比得過其他更有利的競爭者。」

沈然不太舒服，但很堅定地給出答覆，「我不怕競爭。我有不得不回歸母族的理由。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會盡全力去試1試。」

「還是別提競爭了。」

虞長者轉過身，繼續登山，「你的生命能量強度，大概只有0.7盎司。其餘那些長者的心儀對象，最強的生命能量到了2.7盎司...」

生命能量強度？

沈然記住這1點，腳步慢慢有點沉重，拖泥帶水。

如果不能成為核心的萬物母貘，以萬物母貘在黑暗宇宙中人人喊打，臭名昭著的生態地位，弱小的低等萬物母貘，下場1定會極慘！

沈然沒忘記。

祝冰曾提及過：萬物母貘的種族判定為ss級。

數量為很多。

核心數量則是極其稀缺。

「讓你等了十7年，目的是消磨你的心氣。你本來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心氣。領悟1個因果技和1個毀滅技，不算的什麼。」

虞長者的聲音再度傳來，「現在又談想要去正面競爭？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沒有頭腦，缺乏清晰的認知。」

沈然真的要被打擊得自卑了，卑微地說，「晚輩明白，還請虞長者指點明津。」

就在這時，

沈然與虞長者走完了最後1個台階，來到山巔。

沈然愣住。

山頂上什麼也沒有。

不...

有的是，1片壯觀的無疆的浩瀚世界。沒有雲海，可以清晰地看見很遠的地方，鳥兒在無邊的平原上空飛過。

頭頂上空又是大到，像是壓在脊梁骨上，近到，像是觸手可及的1顆顆星辰。

還有那座燃燒著無數世界本源的高塔。燃素，宇宙的生命源泉。

「另闢蹊徑。」

虞長者終於直入主題，「我們的競爭很殘酷，王必將誕生於無數同類的屍山血海當中。你過不了後面的關卡，短時間內不具備戰勝其他競爭者的能力。」

它再次看向沈然，這1刻，1種無法言語形容的大勢鎖定住沈然，

「你想辦法領悟1項命運技，先去成為1名命運學者。然後由我舉薦，那樣有極大機會成為那座高塔中的1員......配享焚燒萬族得來的至高滋味。」

聞言。

沈然先是抬頭望向那座高塔，咽了下口水，然後問，「命運學者？」

「1個十分特殊的陣營。」虞長者道，「宇宙在無可避免地走向混亂。有些生靈認為，這是由於各族的至強巔峰生靈濫用命運技，對【命運】所造成的失調。而它們要重建【命運】。它們的統稱，叫作命運學者。」

「起初，沒人在意。」

「直到山海網的出現，直到1位至強巔峰生靈的隕落。」

「如今，命運學者們編織山海網的速度越來越快。就連深淵族裔與星靈族都予以了極高的重視。」

「你要是能成為1位命運學者。最後就算沒能成為我們的1員，也完全足夠在黑暗宇宙中自保。」

......

「......」

沈然內心凌亂。

這絕對，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物。是領導畫的大餅。

這都不用直覺，是經驗！

他問，「祝冰長者不是就領悟了命運技。她是不是命運學者呢？」

虞長者果然道，「不是。命運學者對吞噬者報以很強的敵意。祝冰作為6十3個萬物母貘之1，聲名遠揚，命運學者們不可能要她。」

沈然表情精彩。

祝冰肯定不會是命運學者啊！

這怎麼聽，怎麼都像是1者是混亂邪惡陣營。

1者杠杠的是守序正義陣營啊！

本來也是你們這些傢伙，動輒毀滅諸天，人家要重建新的天道、命運。

「那我不也是萬物母貘嗎......姦細？卧底？」

沈然要還能品不出味兒來，那就真的是腦子瓦特了。

「你還不是命運學者，所以無需考慮。」

虞長者道，「但我感受到了你的自信心，看來你適合踏這條路。」

「不是自信心啊。」

沈然心裡1個大寫的吐槽，

他忍不住道，「不是，虞長者，退1萬步來講，我就算是萬1真的成功了。我也還是得回來成為合格的萬物母貘的啊，到時候怎麼能平衡？」

虞長者搖頭，長長的觸角搖動，「不要說不可能的話。只要你是1頭合格的萬物母貘，就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

沈然暈倒。

感情這話是在這裡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