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在雨中迷失的
「那我覺得我也可以試試。」
驀地，塔子的說話聲。
「塔子？」沈然回過頭。
「讓塔子先試試。」
突然，赫拉開口。
也是。
塔子作為滅卻族人，其核心天賦能力【毀滅鈴聲】，可以無差別的震碎1切。
沈然退下幾步，「行，交給塔子你來。」
塔子立馬咧嘴笑，活躍地上前，「謝謝沈師兄了！」
經常性地拍師兄師姐們的馬屁，那是自己沒法的好吧。
好不容易有了表現的機會，
塔子表情肅穆，渾似面對考試的認真姿態，「這下1定要好好辦好，塔子！」
轟~
1步，地動山搖。
沈然再退後幾步，和赫拉、阿7並肩而立。
轟！
再1步，震動感更加強烈。
塔子本就體格健碩，此時隨著步伐，每1步都在提升氣勢，震蕩效果猶如霸王行走人間。
「不是。所以這大塊頭平日里那麼膽小幹嘛？」
沈然好奇。
「他再強，也有比他更強的。」
赫拉淡淡道，「滅卻族人是上好的煉器材料，是你，你不得低調怕事？」
沈然神情沉著。
因為赫拉，
因為長期相處，
沈然也將塔子、阿7視作為了真正的夥伴，「那些視人命為魚肉的強者！真該死！」
「啊？」
阿7異樣地看沈然。
你說這話是否有點...
「沈師兄、7哥、赫拉師姐你們等下注意下。」塔子突然開口。
「沒事。」
赫拉道，「你全力以赴。」
「好！」
轟隆！塔子最後1步落下，像是踩在鼓面上，震得虛空嗡嗡顫抖。
他銀白色的軀體發出微光，渾厚且充沛的力量感，如1頭遠古蠻龍復甦。
「塔子加油！」阿7突然打氣。
「喝！！！！！」
塔子輪動右臂，1拳猶如炮彈般轟擊出去，1瞬間造成對天地的擠壓感。
天賦能力，
【毀滅鈴聲】
發動！
唰——
赫拉立在原地，寸步不動，但1頭齊腰黑髮凌空而起。
沈然和阿7兩個被1個淡淡的圓形保護罩所籠罩。
聲音被隔絕在外。
只看見塔子奮力1拳轟擊在了大門上。
...效果不佳。
沈然眉頭1鎖。
「沒反應？」阿7變色。
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感受不到天地潰滅的可怕效果，
但那扇巨大的石門就是紋絲不動。
塔子臉漲紅。
「再來1次！」
塔子大叫。
右腳再次跺地，騰的1下，其身軀爆發出刺目的光團。
如果沒有那保護罩，
沈然和阿7此時絕對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宛如在面對上萬顆恆星般，深刻體會到那種浩瀚無疆、無邊無盡的威壓。
「讓我打開！讓塔子帶師兄師姐們前進1次！」伴隨著塔子1聲大喝。
他再度1拳。
【毀滅鈴聲】
這1拳可怕的過於驚人了，形成實質性的巨大光球，1下子佔據整個空間。
「這特么...」沈然估摸著要是師門不合，自己也會被平日里憨厚老實的塔子打的鼻青臉腫。
轟！
轟！
轟隆隆...
塔子1拳接著1拳。到了最後，他自身也遭遇了強大的反噬，銀色金屬軀殼產生出裂縫。
整片場域都充斥著無與倫比的[離散]效果因子。
「停了！」
赫拉突然發話，看見塔子已經到了極限。
同時間嬌喝，「沈然。」
沈然2話不說。
咚！
時間放慢，
幾近靜止的1刻。
胸膛中的心臟有力地1跳。
然後，在阿7堪堪視角移動，吃驚的目光中，沈然踏前。
1步走出保護圈外。
說來話長，實則就是同1時間的，毫不猶豫，赫拉剛喊出他的名字，沈然就已經火力全開。
同1時間。
空間場域中可怕的[離散]效果因子開始影響他。
嗡~
沈然邁步矯健，1頭黑髮飄舞。
腰間系的巴哈莫特的修行之繩又與負面狀態進行對沖。
他右手不知何時出現1團類似空間奇點，極致濃縮的小黑點，
又迅速化作1輪小型黑洞。
「塔子！」
沈然大喝。
猶如3步上籃。
「啪」
他左手1把抓到塔子的肩膀上，將其向後推，「乾的可以了！」
不管這扇門到底是有多厲害，
總之，
塔子即是dps，又是t，
同時還給到了1個強大無匹的負面光環——防禦值大幅度減弱的[離散]狀態debuff。
後方。
阿7心弦緊扣，「沈然師兄的毀滅技。」
目光隨之移動。
他的右手，握著那團黑太陽，猛然擊鑿在門上。
「...喀嚓」
冥冥中，1聲可怕的讓1切生靈頭皮發麻的聲音。
是什麼斷裂了？
毀滅技之所以是殺招，不管放在誰身上，哪個頂尖強者都是，就是因為這足以對1方世界進行根本性的打擊，摧毀！瓦解！
技法異象出現——
阿7驚得差點後退。
天地場景陡地變幻，變成1個詭異的虛空，1輪小型黑洞居中，4周的場域嗡嗡顫動，像是隨時要崩毀、炸裂開來。
不過，異象只持續了不到0.001秒。
消失。
沈然快速後退，被強大的反震力，搞得氣血沸騰。
突然。
塔子又牢牢抓住他的手，「沈師兄！」
「沒事。」
沈然穩住，1邊調息，1邊看向前方。
擦嘞！
這1招給天地異象都打出來了，足以使1個小世界迎來潰滅，
那扇巨門竟然還是沒有反應。
「這..！」阿7也大吃1驚。
赫拉撤銷保護罩，黛眉微顰，「看出來了。這門裡應該有緩衝性結構的符印，大幅度吸收走了你們兩個的能量。」
沈然與塔子看過去。
「可能，是要用單純的蠻力，把它給推開。」赫拉冷著1張臉。
「單純的蠻力？」
沈然沒想到。
就是硬推？
合著這就是「力量」是吧。
「那我來試試。」
阿7站出，覺得該是到自己的時候了。
赫拉忽然冷笑1聲，問，「喂，那老東西還在看著沒有。」
「我說，要是我們直接跳過這1關，又怎麼說？」
那道蒼老的聲音很快響起，
「跳過？什麼意思。」
「如此低級的蠻力，莽夫罷了。我們師門有更高級的方式，不屑嘗試。」赫拉不屑地說，「我施加1下虛妄因，直接到門後面去，如何？想看看嗎。」
對方沉默。
直接穿過去？這是什麼原理？空間技來跳關？
不對。
此女說了是他們師門更高級的方法，也就是混沌法則。
真能顛倒...
「不可！」
那聲音立即予以拒絕，「阿喀戰士必須要擁有力量符文，要明白最原始的力量為何物。」
又嘲諷道，「看來獻尊學者不過如此。你們這幾個弟子，連我們蝕月家族的成員都不如。」
赫拉臉色1沉。
「懶得廢話。」
她上前，然後對沈然、阿7幾個說，「學會發力，身心合1，調動所有的力量，明白你即1股力。記住了。」
沈然幾個還沒明白過來。
然後，
赫拉就將其小手放置在了門上的那片特殊區域上。
她先是闔眼。
安靜了1秒。
突然，腳掌挪動，似是發了1下力。
下1刻——
轟~
厚重的巨門被推開1條縫隙。
赫拉走入進去，留下淡淡1句，「就這？」
「......」
那蒼老的聲音1時安靜。
後方，沈然幾個看得呆若木雞。
但很快，赫拉剛通行過去，大門就重新合上、緊閉，連1條縫隙都難看出。
沈然立馬明白赫拉剛才為什麼要問，能不能靠她的混沌技，帶大家直接跳過去。
「如此1來。」沈然看阿7和塔子兩個。
「還是塔子你先去試試，就用力地推開。」沈然說，「然後阿7。」
「就只是推嗎？」
塔子問。
沈然凝眉，道，「是也不是。肯定不光是比力氣。」
他看向門上的那片特殊區域，
剛才，
赫拉的小手就是貼在上面的。
「全身擰成1股力...凝練力量符文？」沈然思路逐漸清晰，然後說道，
「我猜那應該是1枚特殊的符文雛形，只要讓它產生了感應，就可以過去了。」
之前，武久直的父親提到過，他們的阿喀戰士，有最重要的3個品質，力量、勇氣和堅毅。
有點可惜的，沈然幾人對力道的涉獵不多。
山海界有個著名學者，清明學者是力道體系的大佬，創造了3十來個該規則的基礎符印，
要是學習過1兩個，應該就對那種狀態有所了解。
塔子上前，開始用純粹的蠻力，腳緊蹬著地，手掌去硬推。
然後就鬼哭狼嚎了起來——
後方。
阿7苦笑，「如何發力的竅門倒是簡單。但像沈師兄你說的，要達到和符文產生共鳴的程度，那不是要我們具有立馬轉入清明學者門下的素養和品質嗎。」
「慢慢來吧。」
沈然說，「混沌法則肯定要比這些更有難度，要對自己有信心。」
趁此機會，
他逛起了這周圍。
界塔...
和萬物母貘總部的高塔1樣。
照赫拉所說，和武久直當時的反應，這玩意兒是從墟界里得挖掘出來的？
空曠的大殿，沒有流動的空氣，除了腳步聲，就是塔子驢拉磨似的叫聲。
「別叫了。你叫不就把力氣也放出來了1些嗎？」
沈然頭也不回地喊道。
阿7回過頭，見沈然在漫步，1時半會兒無事可干，於是也沒掛在心上。
大殿里沒有什麼東西，漫長歲月以來肯定早被人家搬空了。
沈然又走回到了之前的那條走道。
站在1個雕像前，他抬頭望。
戰士身披鐵甲。
分辨不出年紀，頭盔下是1張髡髮結辮的臉，臉頰銘刻有重重疊疊的刺青狀圖案。
蒼涼而雄偉。
沈然逐漸皺眉，「...蓋亞神國的遺物嗎。真栩栩如生。」
雖是石雕，但鋼鐵鎖甲以及頭盔的暗金金屬質地卻是真的。加之工藝精妙絕倫，總之盯久了，還是有點心裡毛毛的感覺。
像是深山老林的古廟裡，1個人，面對著1尊擺放在布滿塵埃架子上的泥像。
自己本身也因為修鍊混沌法則，腦子偶爾沾點「不正常」。
「我成功了！」
正在這時，塔子的驚喜聲傳來。
「這麼快？」沈然移開視線。
猛然間！
他後背1涼。
感受到1種被注視的感覺。
沈然頓時止住，轉過頭，見那戰士的雕像並沒有任何變化。
「疑神疑鬼...」沈然知道自己修鍊混沌法則，經常性地進入[異常]狀態。
但是鬼使神差地，1個念頭又浮上了心間。
沈然盯著那個雕塑，漸漸地，1頭披散的黑髮，根根亮起紫芒。
異常狀態開啟。
世界迅速異常化——
唰！
唰！
唰！
原本亮著光的符文，從遠到近，依次熄滅。
塔子與阿7的聲音也消失掉了。
「讓我『看看』。」沈然自語，
心中既有些許畏懼，也有對未知的原始興奮，對所謂異常的渴望，「到底會有些什麼詭譎離奇的呢...」
真實世界像是脫了漆。
1陣粘稠液體沸騰的聲音出現在腦子裡，還有無數文字在飛舞，像是無頭蒼蠅在空中亂撞1樣。
不過。
並沒有像精神病人1樣，幻想出個什麼非常有趣的畫面。
沒有神魔跳出來，光著膀子掐架。
沈然還有點失望，
可能是自己「瘋」的不夠徹底，也有可能這個界塔已經被歲月磨平了。
他恢復正常，黑髮重新變烏黑油亮。
「阿7，塔子他過了？」沈然重新走過去。
腳步停住。
塔里已經重新亮起了光源。
依舊保持著安靜。
只有自己的說話聲。
「哦？」
沈然檢查了1遍，確定自己是已經取消了[異常]狀態。
「好像是有點濫用混沌技了...」沈然看向前方。
塔子和阿7都不再。
難道自己剛才進入那種狀態，對時間流速的感知不正常了？
繼塔子成功后，阿7也已經成功離開？
還是說，
自己已經重度迷失在了異常當中。現在正處於1種虛妄界里？
「我有這麼嚴重了嗎？」
「『錨』現在也不在啊。」
沈然思索。
倒不怎麼怕。
「喂喂喂，場外還在嗎，能聽得見嗎，吱個聲。我剛才好像走神了...麻煩說句話啊，我膽子小，玩密室逃脫可不敢做單人支線任務。」沈然隨意，懶散地開著口。
還是沒有聲音。
他走過去，把手掌貼在門上的那片凹凸不平區域。
「淅淅瀝瀝」
驀然間，落針可聞的大殿中，怪異的聲音。
沈然停住動作。
不是下雨...而是1種有人故意的，蹩腳的模擬下小雨的聲音。
「場外，你就嚇唬我吧，真當我膽子小是不是。」沈然吐槽道，
「還是測測我修鍊混沌法則，有沒有修到走火入魔？放心，咱們這門還是前期，有保障的好吧。」
還是沒有聲音。
沈然放下手，轉過身，看著來時的路，皺起眉頭。
「淅淅瀝瀝」
雨沖刷的聲音。
「...我這幾天也沒有將混沌法則推得更進1步吧？」沈然疑惑，突然看見1處特別。
那是第3座雕像。
其基座下不同於其他散發白光的，那枚符文發的居然是紫黑色的光源。
更像是，
被什麼污染了的燈泡。
沈然走過去。
同時聽見雨聲逐漸清晰，也是從這個符文里傳出來的。
「下雨了。人們那時是這樣叫的。」忽然，沈然靠近時，耳邊出現1陣細碎的密語，「他們在倉皇逃竄，他們在絕望吶喊，他在雨中高歌，狂歡...」
沈然1驚。
「只有他知道，那是原初意識的淚，是欣喜的眼淚。只有他知道，陽極生陰，這1日，天必大有響聲廢去...」
「...什麼？」
沈然的手觸碰到那塊石質的光明符文，想試著看能不能將其掰下來，好研究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但異聲瞬間消失。
被污染的光，也變回了正常。
....
「沈師兄？」
身後，阿7的聲音陡地響起。
「人家看得到的呀，你...你別這樣。」
阿7極小聲說，面露難色，「至少別光明正大地偷。」
他還用身體試著遮擋自家師兄。
「無恥的臭小子！你再覬覦我們的東西，我保證我的腳會狠狠地落在你的屁股上！」
那道蒼老的聲音也憤怒地叫道。
沈然愣神了片刻。
他站起身，看了看4周，又看了下自己的手。
手掌心不知為何，
出現了兩條黑色細線組成的「×」形印記。
.....
.....
「在比古老更加古老以前，」
沈然意識到，自己玩大了。
「染上不得了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