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於命運的反面中
衝天而起的璀璨光芒，將理宮映照得1片通明。
遠方的平原上，紫霞漫天，兩道人身交錯。
戰況看似凌厲，迅猛，實則雙方每每都是點到為止。
突然，其中1秀美少女收手。
阿7也及時停住。
誰料對手變臉，突然嬌叱，「你們是不是還沒鬧夠？」
阿7剛露出不解之色，旋即明白。
「你們的師尊都還沒有...」阿7還想解釋。
「夠了！」
少女喝斷，徹底翻臉不認人。
她1掃此前的嬌媚，掌心中迸發出刺眼的火光，聲音也變得強勢，「還不道歉退走，那就別怪得罪了。」
阿7嚴肅了下來，明白多說無益。
轟——
正在這時，不遠處又爆發出1輪聲勢浩大的波動。
「塔子？」
阿7分心，認出這是塔子發動了其種族天賦。
緊接著，前方又襲來猛烈的氣息。
對手體表的火光衝起，猶如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火焰中還有流動、變形的1個個符號。
阿7退後幾步，「離火神衣嗎。忘記問師姐姓甚名誰了，好精深的造詣。」
因為山海行宮中有此技法，阿7略有了解。
該技法由1位已故的命運學者所創。
結合了水系法則與火系法則，融合形成罩體的離火神衣。
1方面有點燃萬物的強大功效，1方面還有隔斷部分法則屬性的效果。
對於大部分學徒來說，是殺手鐧了。
「理宮，鞦韆道。」
少女衝刺而來。
本來形體嬌小的她，因為濃郁到極點的火光，壓迫感堪比1頭碾壓山川的洪荒猛獸。
「我也不想這樣。只要師弟你停手，別動，不會讓你吃苦頭的。」途中，少女傳音。
阿7神情微動，
然後回應，「...師姐你也1樣。」
嗡~
阿7的右手剎那間烏光大綻。
1枚混沌符印快速凝聚。
身披離火神衣的少女1瞬間便覺察到特別的法則氣息。
阿7的眼眶中，有兩個瞳孔，這是魔海族的典型特徵。
阿7的父親，林1眼睛里還有3個瞳孔。
據說，每當魔海族人開1次「竅」，就能多出1個瞳孔。而每多出的1個瞳孔，即象徵開啟了1項特殊且強大的種族被動。
不過，阿7沒打算用其他本領。
對手是理宮的門徒，自己是獻峰的門徒——
【混沌技.滅法】
主要屬性：混沌法則。
技法效果：破滅對手的法則能量！
兩個瞳孔，像是天狗食日的異象，2者在震顫中緩緩重疊在1起，
最終合1。
隨即而來的是整個人的氣場大變！
阿7抬手，掌間蘊含著那枚凝聚而出的混沌符印，直直轟向少女。
他還是初入門檻。
勝在初級混沌技【滅法】簡單。只要打中，即可出現破法效果。
技法對攻！
「轟」
平原上，異象驚現。
大面積的離火，被1掌震得潰散，暴露出少女吃驚的真容。
像是風吹過蒲公英，
絢爛的火光向後噴發。
少女與阿7交錯而過。
咚！
驀地，少女單膝跪地，身體痙攣了下。
離火神衣技法被紊亂，己身遭到不小的反噬。
1綹青絲下，她吃驚地扭過頭，「這就是獻尊學者的混沌技？」
儘管離火神衣這1技法，自己掌握得也不是很到位。
可照面就吃這麼大1個虧，足以說明對方那1流派的可怕。
阿7沒有乘勝追擊。
他1邊壓制著渾噩的異常感，1邊望向理宮，「塔子剛才......」
「最後再警告你們，快點低頭服軟！」
名為鞦韆道的少女，突然咬銀牙，「否則，我們真的要認真了！」
阿7沉聲，「那我們獻峰，我們松月奈師妹的臉面，今日又何存？」
「多說無益，你們要認真就認真吧。」
阿7道。
使用混沌技，半隻腳邁入[異常]狀態后，他倒也不是那麼...
突然間。
阿71滯。
只見，
1大票的人馬，不再看戲，紛紛作怒髮衝冠狀，沸沸揚揚地朝著這邊湧來。
「鞦韆道師姐她在幹嘛？」
「師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獻峰的人，速速蹲在原地，雙手抱頭！！」
「再動就弄死你！」數量眾多的理宮門徒，1窩蜂地衝來。
粗略掃1下，絕對有4十往上了。
阿7身體本能地拔腿想要跑，撤銷[異常]狀態。
但這個時候——
赫拉、沈然、松月奈、塔子4人的樣子，在腦海中閃過。
接著，強大的眩暈感生出。
阿7用力地搖晃了下腦袋，1時間有點分不清。
後方。
那少女重新站起，最後善意提醒，「不投降，你們還想要怎樣？」
「要爭口氣！」1向文質彬彬的阿7，為了擺脫那種渾噩感，突然大喊。
幾乎同時。
鋪天蓋地的理宮弟子沖了上來。
轟！！！
......
風起雲湧，秘法交織。在轟隆隆聲中，理宮門徒們終於發力，很快就收穫了「巨大戰果」。
「成功拿下！」
「好1個狂徒，結果原來就這...還敢掙扎？！」
「真的是，有什麼離經叛道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弟子！跑咱們地盤撒野來了...」
「咱們。」
有人小聲囑咐，「還是不要說獻尊學者的不是吧。」
「怕什麼？」另1個同伴不假思索道，「那位命運學者在無涯海被關禁閉。」
說著，
他又狠狠踹了1腳被金色光束捆綁住的阿7，「再說，獻尊學者又有多不得了，咱們師尊還能受這種氣了！」
阿7被4十多個對面的人圍攻，如今躺在地上，很不體面。
「不是豪橫嗎？還自封是混沌學者，獨樹1幟啊。有本事再裝1下試試？」
另1個青年也狠狠啐罵。
名為鞦韆道的秀美少女，蹙眉訓斥道，「你們幾個夠了！」
「師姐，師尊他老人家現在真的很生氣啊。我們不得不這樣啊......」那青年暗中傳音。
少女緊蹙著黛眉，1時也不知能說什麼是好。
「總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少女又看向地面的阿7，「早告訴過你，服個軟，本來用不著吃苦頭。」
阿71言不發，任憑這夥人馬拳打腳踢。
他的眼神反而愈發堅定。
屈辱，永遠是團結1部人的最佳助力。
國家之間，可以通過仇恨教育，來提升內部的凝聚力。
1個師門，同樣如此。
欺人太甚。
如果獻尊今天在獻峰，他季明敢那樣跑來找松月奈嗎？
還好，沈師兄不怕事！
赫拉師姐不再，他就2話不說站出來！
挨點打算什麼？
阿7越想越有了力氣，從牙縫裡吐出1行字，「仗勢欺人，以多欺少。」
1個青年聽見，立馬叫嚷，「還不服氣？是不是還想找事，來來來...」
「算了。」
同伴勸阻，但也是陰陽怪氣，「獻尊學者的流派，是大名鼎鼎的混沌法則。
自古以來，鑽研此道的，不大部分都是瘋子？」
「和1群瘋子犯得著較什麼真。」
「反正等會兒會有處罰等著他們。」
「......」
阿7火氣愈盛。
正在這時，1道驚呼聲響起，周圍的人群開始騷動。
——轟
大地震顫，地面的碎石彷彿鼓面跳起。緊接著，遠處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瘋子！」那個陰陽怪氣的理宮學徒，聲音又還帶有絲絲畏懼，「那頭萬物母貘...那個要命的瘋子...！」
「沈師兄？」
阿7心中1動。
轟！！！！！
再1次地，颶風席捲無邊大地，狂沙遮眼。
像是有兩個武神在交戰。
1道桀驁難馴的聲音，引爆全場，「獻尊老師收留了我，給了我1個家，叫獻峰...他季明敢踩了獻峰，我如何就不敢拆了理宮！嚇唬我？
大不了把我也關到無涯海去！關我5百年又何妨？」
嘩~
莫說此處，別的那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都被驚了1跳。
周邊的大量理宮學徒更是嘈雜1片。
1個賽1個臉色難看。
...該死！
那頭萬物母貘，別看此時行事猖狂，無法無天。
人家張口閉口就是「獻尊老師給了我1個家」。
緊抓著這1點。
「陳師兄怎麼還不把他拿下！快點讓他閉嘴啊！」
1位女子咬牙，「師尊就算做的有不對的地方，但他這頭萬物母貘難道就沒有1點錯嗎？！」
突然。
阿7鼓足了氣勁，大吼，「沈師兄加油！！！」
「沒完沒了了！還要叫！」旁邊，1個青年立馬要1腳踩下去。
轟！
就在這時，仿若天外隕星墜落大地。
對方抬起的腳懸停，嘴巴張得大大的，看到了極度震驚的1幕。
1道人影被打得像是炮彈沖入這片平原，將大地給犁出誇張的溝壑。
另1道身影緊隨其後，從天而降。
咚~
沈然1身黑衣，髮絲隨風揚起，身體多個部位嵌合有黃金甲胄，此時爆發出熾光，神武得讓人難以直視。
「這傢伙有強大的法器！」
大地溝壑中，那位陳師兄爬起，破衣爛褂，模樣也失態了。
兩者形成再鮮明不過的對比。
尤其。
沈然的身後還跟隨有1名絕色女子，空靈近仙，對世間1副冷淡、厭世的眼光，
對沈然的眼神卻充滿了柔和。
其身份更是讓1眾男女掛不住臉色。
季學者的親孫女——理宮的傳奇，第1天驕，季流學者的獨女，松月奈。
說是理宮的小公主也絲毫不為過的！
眾人被夾在中間，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好。
「還愣著幹什麼？
這傢伙可能是尖細！
他掌握有1種極度危險、從未遇到過的未知力量，連師尊的雲天宮都被他給破壞了！」
那位陳師兄開始掏出「終極武器」，大叫道，「快1起上，速速鎮壓，交付學者們審判！」
1眾理宮門徒，面面相覷住了。
「不必要找這樣那樣的借口跟理由。」
沈然降落在地上，「你功夫不到家，道心不穩固，你的道意渙散...
說的越多，就只會越暴露你身為季學者弟子的不足之處。」
「要你這頭萬物母貘說教我了？」
那個陳師兄被氣得髮絲凌亂。
要說的1點是，
命運學者的戰力，普遍不高。
他們需在山海界內，藉助山海網來構建大型術式，施展超規格的技法。
加之又不是命運學者，平常時候可不具有那種許可權。
「停住！」
這時，那些理宮門徒終於忍不住，「再敢亂來，我等就直接通報師尊，開許可權，以天道鎮壓你！」
「好！」
突然，松月奈嬌喝。
眾人1驚。
「好1個，用天道鎮壓我們。」松月奈道，「不知是從何時起，爺爺變了，他的1喜1怒，變得對我來說就像是老天。」
「他說這就是命運學者所配享的。」
「可這樣的山海界...」
沈然突然抬手，擋在松月奈身前，止住這種話。
目前只有季學者是這樣。
而且只是對松月奈這樣干。
主要原因是他最驕傲的兒子死了，為了山海界而犧牲，就剩下1個孫女做獨苗。不得不寄予厚望。
「那就讓老天來責罰我。」
沈然看著被眾多理宮門徒困在原地的阿7，向前走去。
突然又大喊，「塔子？沒吃飯是不是！」
後方。
理宮的中央，塔子漲紅了脖子，用吃奶的力氣，咆哮出聲。
吼——
【毀滅鈴聲】效果發生。
大面積的建築群落，連同那片天地都隨之動蕩。
「過了，真的過了！猖獗得沒有邊了！」那位陳師兄氣急攻心，「師尊...給我開山海網的許可權——」
冥冥中。
1道聲音響起，「1次很好的事件。」
天空下，眾人1愣。
沈然微微皺眉。
那道聲音似乎，聽著有點像智主的，「對於1位足夠具有素養的命運學者來說，我們大部分認同同1個原則：天理的運行，盡量免於受人的意志為干擾。」
另1片天空下。
獻峰。
季學者蒼老的身軀1抖。
他雙手顫抖，那顆看似暴躁，霸烈的內心，也生出無限的悲涼。
「除非外敵入侵，否則不要動不動想使用山海網。」
的確是智主，她中性地說道，「任何力量，尤其是法則，使用都是有代價的。」
沈然再擰眉。
罷。
高層1貫的做事風格，1碗水盡量端平。
東打1棒槌，西也要打1棒槌。
後面那句話，隱含有說給自己聽的意思。
獻峰。
季學者突然放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喃喃，「老夫只是想要孫女繼承我和季流的1切。
老夫在許可權範圍以內，使用山海網，試圖實現這1點......錯了嗎？在你們眼裡，醜態百出了，是嗎。」
「老季你別多想。」
「你本來就有使用山海網的許可權，沒有超出那個範疇，沒有犯重大的問題。」
「頂多只是對獻尊學者那邊不太好交代.....也沒事，獻尊的那個弟子性格也軸得很，算是抵平了。」
好幾道其他命運學者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季學者早已被氣極，如今又統統化作悲傷的底色。
他身形不穩，這1刻，也讓人覺著可憐。
「不行嗎...為何要這樣對老夫。我對山海界的投入還不夠多，我兒子還不夠好嗎？
智主她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命運為什麼要讓我到死了，寄予我這麼大的惡意。」憤怒消退後，季學者聲音喑啞，認清了現實。
真正的現實。
自己只是1個失去了兒子的可憐老人。
辦不到。
真的，辦不到......
「唉。」山獸學者的聲音也隨之出現，嘆息，「老季啊，松月奈都已經回來了，況且她是真的恨你嗎？人家也沒有在理宮大發脾氣。」
「命運又不光是物質與非物質的法則，最重要的是和生靈息息相關。退1萬步來講，我們倒騰得了各種法則，我們還非得要去控制人心嗎？」
「你想想，要是你能別那麼偏激，松月奈正常成長，會不會成為1位和她父親1樣，受人敬仰的命運學者？」
「不只是這件事，還關係著對命運2字的理解。你冷靜下來，好生想1段時間吧，過猶不及4個字。」
「......」
季學者才有了些許好轉。
回想。
松月奈本來是...
是她父親死後，自己1味地給予了她太多的壓力。反而朝著相反的方向越推越遠。
命運好像1個皮球，掌握合理的運力方法，可以進行1定程度的控制。
但倘若非得要施加強力，它就會立即狠狠地撞在自己的臉上。
唰！
1道光消逝。
季學者消失在獻峰。
在山海界中，掌握了命運之力，命名為命運學者，卻在那種自以為是中，看到了到頭來1種命運崩塌、毀滅的結局。
......
......
無涯海。
懸崖邊上。蓄著鬍鬚的滄桑中年人，獻尊摩挲著手裡的符文石，「真是令人讚歎的造物。」
前方。
只有洶湧的海潮，與帶著時間氣息的海風。
「可在1個既定的下滑至衰亡的過程中，似乎越是渴求，汲取命運之力，改變這1進程......」獻尊感受著古老的符文，不知道是在跟誰對話。
1道不知源於何處的詭異予以了回應，
「——就越是接近深淵。」
......
後方。
那頭4不像異獸忽的抬起頭。
1道嘆息聲隨著海風，飄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