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輸贏
時間悄然流逝中。
位於底部的平台上，沈然和姜伊各站在一方。
二者像是傳功般，要在半天時間，讓那兩個奧術族人從無到有，習得雙方各自的幾分本領，然後進行一場較量。
「這下穩了！」理宮的門徒，紛紛興高采烈。
「跟便秘拉出來了似的。」塔子不忿。
現場其他觀眾這會兒都挺有素質。就之前得罪過的理宮那群人馬，一見著沈然佔得上風就叫嚷「劇本」、「作弊」、「贏了不算」。
一見著姜伊佔得上風就是「這才是真正的法則造詣」。
「赫拉師姐你怎麼看？沈師兄有把握嗎。」塔子問。
赫拉翻了個白眼，「我不是在站著看？別叫了，煩人。」
塔子畏畏怯怯，想說我也是不想看見沈師兄輸的嘛。
「塔子你這個師姐脾氣咋這麼差？」後方，一個體型彪悍的女性滅卻族人道。
「不行，我得跟她掰扯掰扯！她之前不是還收了我的禮。」
塔子媽準備上前說禮，主要她覺得赫拉對自己兒子有點不好。
塔子被嚇得趕忙制止，「媽你別動不動拿那點禮說事行不？再說赫拉師姐平時對我們挺好的。」
後方。
阿七的家裡人也在。
見著塔子和他媽在拉扯，阿七的父親沒好氣地移開視線。
「這個魯莽的潑婦...」這話當然沒說出來。
但普天之下，誰都知道滅卻族人的腦筋不好使。
轉頭就見著老武、巴哈莫特、松月奈的母親以及一眾蝕月家族和黃金之國的高層。
「你去聯繫個命運學者，等下在那個姜伊的奧術族人身上動動手腳。」松月奈的母親在向旁人，小聲密語。
阿七的父親肅然起敬，暗道，「不愧是蝕月家族的大小姐。
這視角，非常人所能想到！真是妙極了。」
......
手掌貼在圓形頭罩上面。
隨著一陣漣漪般盪開的奇異感，
自己的意識，逐漸進入到一個特殊的純白空間中。
這裡是對方的心靈空間。
「沈長者，您可以演示您的每一項技法，我盡量在最短時間內學會。」
名為小藝的奧術族人，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
沈然環顧四周，又低頭看自己的雙手。
右手手掌的「X」型裂縫還在。
緩慢攥緊。
「真不想輸啊...」沈然自語。主要是獻尊身上有著強烈的悲觀主義，猜測也許是看到了很多無可挽回的事物。
明明嘴上總說著「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但從其骨子裡散發出的氣息，卻說明他整個人的身心都似乎無藥可救了。
「每一項技法？」
沈然道，「如果是一些超出你常識可以理解的呢？」
小藝道，「我會盡量。」
沈然抬起手。
漆黑的法則能量像是虛空中剛誕生的黑洞。
隨著蠕動，慢慢凝聚為一個三叉戟狀的符印。
唰！
前一秒還是純白的空間，在該混沌符印凝聚出來的一瞬間，突然閃爍。
像是報錯的電燈泡。
「沈，沈長者...等等。」小藝的聲音產生出恐慌與痛苦。
沈然眼帘一垂。
「請，請停止。這東西對我來說有十分強烈的負面效果，我無法進行解析。我會為之紊亂的。」小藝有點像求饒。
果然，
答案是不能。
「你們會做夢嗎？」沈然撤銷從自己掌心中冒出的混沌符印，忽然問。
「夢？」小藝予以了回答，不會。
「山海界外面的世界，你們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嗎？」
「知道，有很多的信息。」
「你們想象過在外面的生活嗎？」
「沒有。」
「為什麼不？」
「不太理解沈長者的意思。我們只會在現有的基礎之上，進行對山海界未來藍圖的設想。根據信息，外面的世界已經十分糟糕，只有通過對山海界的不斷建設，才是未來的唯一答案。」
「這話說的讓很多其他種族與勢力無法接受。」
「沈長者你現在應該關注當下的較量。根據您的狀態，我認為你有點傾向於放棄了。」
「真聰明。是有一點點。」
沈然吐了口濁氣，「要說你是個機器吧，我就直接來硬的了。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但你們是生命，我必須得放棄。」
「感謝您予以我們尊重。」小藝像是在加油打氣，「沈長者，請你不要放棄，我也會很努力的。讓我們開始好嗎。」
「......」
沈然有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
他在動，還在儘力嘗試，並沒有就此放棄，向對方展示自身的一個個規則系技法。
是這樣做吧...
【毀滅技.灰燼彈】、【空間技.瞬】、【因果技.強制鎖定】
他又有點搞不懂，自己是在幹什麼呢。
在這個，固定的，僵死的，刻板的世界，結果幾乎是已經註定的。
冷不丁地！
沈然停頓。
「怎麼了？」小藝的聲音響起。
「我...」沈然拉長了尾音，表情變得像是吃了個蒼蠅，
「我好像，和老師一樣。」
這句話說的太輕了，彷彿沒有重量的羽毛。
小藝聽見了。
但下一句——
「抱歉。」沈然闔眼，深吸了口氣。
「沈長者為什麼要道歉？您並沒有做錯任何事，請不要這樣說。」小藝道。
「不。」
沈然重新睜開眼，保持清明的狀態，「這次的失敗，是我一個人，單方面的錯誤。」
「我寄希望於混沌技可以逆轉局勢。消極地看待你，以及事物的運行。但根本原因是因為——」
「我不如姜伊的造詣更優秀。」
純白的空間中，陷入一陣安靜。
隨後，小藝誠懇地發聲，「沈長者。真的，真的請您不要這樣講。你很優秀。小藝知道的，是小藝存在有不足與缺陷，無法理解你的高深造詣。但請繼續抱有希望，我們不要放棄好嗎。」
沈然牽動嘴角，笑道，「當然，不會。絕不放棄。」
他換上新的心態。
原因必須歸咎到獻尊身上。
當自身稍一踏入那一狀態，立馬就聯想到了前者。
奧術族人有最好的初衷，自己也有。不要變得和獻尊一樣，要有一天能對老師說「你錯了」。
......
......
無涯海。
海浪翻滾著，在風中狂舞，或激烈如獸。
「結果出了。」山獸出現在獻尊的背後，蒼涼的海風一如往昔，讓山獸不適應。
「嗯。」
獻尊盤坐在斷崖。
「你贏了。」山獸陰鬱地說，「你那弟子輸給了姜伊。山海網確實無法編撰混沌法則哪怕一絲一毫。」
「嗯。」
依舊是平靜無波的回答。
見這個男人甚至連多說一句都沒有，山獸的眼神從陰鬱繼而到了微怒。山海網無法編撰混沌法則，這意味著什麼，到頭來對方就一直這幅表現？獻尊師弟，獻尊師弟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驀地。
山獸說，「不過他的表現很好。」
「......」
「好些個熟悉的，不熟悉的生靈都在賽后聯繫上我們，說打算見你。見你這個把自己搞得一團糟的...純屬是你找了個好弟子。」最後的是嘀咕吐槽。
「......」
還是沒多餘的動靜，山獸失望，離開前突然想起，扔下一句，「哦對了，沈然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說他不服，這次輸了不算。他想再來一次。」
「那小子還真挺犟，當時跟姜伊都罵了起來...」山獸又小聲腹誹。
風中，蓄著鬍鬚和黑髮的獻尊開口，「告訴他。」
都要消失的山獸，一頓。
獻尊說，「我看到了，一場大雨。」
山獸瞳孔一縮。
「有人迷惘，有人狂歡。」彷彿夢囈般地聲音，「問他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