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對墟界的解決之法
沈然扭頭,向後看去。
獻尊還是穿著那件彷彿萬年不換的披風,蓄滿鬍鬚的臉龐,高挺的鼻樑凹出大面積陰影,眼神帶有一些陰鬱。
像是冰川地底下的幽暗堅冰。
「我現在更加好奇了。」山獸的熊爪搭在沈然肩上,沒有移開。
獻尊:「換個地方講吧,師兄。」
沈然倒沒多餘的想法。他向不遠處陽光底下的塔子和阿七看去。
家人出了事,如今生死未卜。塔子無心修鍊,坐在山莊前的台階上捂頭。
應該是想進去找赫拉,
又猶豫不決。
但其實是多慮了。
「你很在乎你的師弟。」忽然,沈然的注意力被拉回。
是獻尊。
他也投望了一道視線,「過去叫他倆吧。」
沈然又意外地看了眼山獸。
山獸點頭。
沈然走過去。
塔子坐在門檻前的台階上,阿七站在一旁,「要不就我去給赫拉師姐說吧...」
突然感應到了什麼,看向前方。
「塔子,阿七,你們站在這裡幹嘛。」沈然走過來。
「沈師兄。」
塔子趕緊站起身。
阿七疑惑地看著沈然,對方好像是從陽光下莫名走出的。
「老師來了。」沈然說道。
「哪兒?」
阿七頓時吃驚,老師怎麼來了?難道是為了塔子的事?
塔子也激動並忐忑起來。
又害怕是事態升級,突然到來噩耗。本就不善於表達的他,舌頭打結,「我...老師...老師他...」
「沒事,真的沒事。」沈然安撫,「我們肯定始終都站在你的角度。」
塔子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患難見真情。
那群瘋子提出的要求很要命。涉及到自己師門的其他幾個師兄姐,
像是把自己母親和大家放在了一個天平的兩側。
「都是我腦子笨。」塔子用手背擦眼淚,銀汞似的淚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我明明都學不來混沌法則,他們還要提出那樣的要求。我不該逞強,明明早點退出就好了...」
「說什麼。」
沈然輕喝,「老師在看著呢。」
阿七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個小太陽,暖流遍布上半身。
「喊松月奈。」驀地,獻尊的聲音又傳來。
二者這時才驚詫萬分地見著,獻尊與山獸。
不一會兒,松月奈也出現。
她如今變化不小,從穿著就看得出來。
上半身是白色的上襯,下半身是黑色馬裙,頭髮被束成一條單馬尾長辮,比以前多了活潑。
松月奈剛想說什麼,然後也看見了那兩道非凡的身影。
「師尊...怎麼出來了?」
「有點事。」
沈然簡單提了一嘴,「有部分原因沖我來的吧。」
松月奈的俏臉立馬認真。
「赫拉師姐她呢?」阿七一邊朝那邊走去,一邊暗中詢問。
他發覺山獸師伯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自始至終都落在沈然的身上。
渾似對方會土遁術,一個不留神就要消失掉了一樣。
「師姐她替我擋了一下...」
頓了頓,沈然皺眉。
「我的事。」
他說。
松月奈和阿七聞言暗訝,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沈師兄口吻,好像是他犯了什麼事。
另一邊。
「你的這幾個弟子,雖種族不同,但很互幫互愛。尤其是沈然,他是個好孩子。」
山獸站在獻尊的旁邊。
獻尊說,「赫拉的功勞。」
山獸瞥了一眼,「這一幕能發生在山海界內,即便是此前報以最強烈反對意見的那些學者,也會感到一種欣慰。
所以你就從不關心他們修鍊混沌法則期間,遇到的危險?」
「正如你不真正關心我的理論研究。」
獻尊道。
山獸眉頭緊鎖。
自己不關心你?
說的好像自己就只考慮你產出的墟界模型。
獻尊師弟,
當初是誰突然一夜之間大變了個人,十頭龍都拉不回來你......
但那幾名弟子走了過來,山獸一時打住。
......
無涯海。
阿七、塔子等人站在後方。
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於這片天地的哪怕一枚石子都充滿了敬畏。
沈然凝眉。
暴露...
他其實並不在意。
因為之前在刻時界的時候,松月奈的家裡人,就仔仔細細、里裡外外檢查過自己一遍。
退一萬步來講。
如果真的有問題,那就早發現早治療。
前方。
山獸表情微變。
他向後望去,
看見那個黑色長發男子與塔子、阿七、松月奈站在一塊。
「蓋亞神國的[異常]殘留?」
「已經不可能留有任何形態的意識了。」
獻尊背著雙手。
「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講?」山獸嚴肅至極,「要不是這次突發事件。你明知道他有如此可怕的隱患,竟然還不管不顧!」
「什麼隱患?」
獻尊問。
山獸憋住了。
關於蓋亞神國,即便是學識淵博的學者,也知悉甚少。
山獸乾脆地說,「我是研究空間之法的。」
「看來又回到了那個最初的歧點:對於未知,你我的態度是截然相反的。」獻尊說。
「我替他寒心。」山獸語氣厭惡,「師弟,是什麼讓你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獻尊背對著,忽然說,「這海里沉放著一個萬物母貘們送來的重要物品吧?」
山獸眼神微變。
山獸不願談論那一點,
「至少他是真的有在學習。」
「那就不畏懼過程中的一切危險與挑戰。」
「加速,瘋狂的加速,哪怕失控,也要撞向一個結局...到最後了,就僅僅只是你眼中的一個標本,一串實驗數據和結果是嗎。」
山獸話語使用的刻薄,「師弟,你誤入歧途了你沒發現嗎。你就是不在乎你的弟子們,你看他們,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你只是害怕混沌領域中不確定,可能存在的風險,害怕山海界到最後迎來一個失敗的慘淡結局。」獻尊道。
山獸搖頭,「害怕毀滅,沒有錯。你現在的行為模式,更像是試圖要擁抱......」
獻尊眼眸深處閃爍一下微光。
他轉移話題,「沈然的問題,不嚴重。你們不要干涉。」
「不可能。」山獸態度堅決。
「那我無話可說。」
獻尊道,「我的理論,在山海界無法展開。」
「威脅?」
山獸笑了,笑得有些悲涼,「師弟,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給予你最大限度的放任。你就一丁點也不考慮,你作為一位命運學者所具有的責任感。」
獻尊道,「我的責任感,超越你們所有累加。」
「......」
「......」
天地一時安靜了。
唯有海風吹拂,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動著。
「我真的,替他感到寒心。」山獸再度重複,「沈然他的天賦,他的心性,本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命運學者。」
「如果當年我早一點選擇了他,我會把他教成一個山海界內的榜樣。」
獻尊沉默無聲。
後方。
沈然好似感應到了什麼。
海風的味道,鹹鹹的。
......
不知道山獸和獻尊聊了一些什麼。
時間不長。
二者走了過來。
「現在公布有關於墟界的信息。」獻尊開口,讓在場的沈然幾人神情大變。
墟界,黑暗宇宙中第二難題。
僅次於深淵族裔的誕生。
塔子興奮,換作是之前,聽到墟界二字他就害怕得發抖,但現在不同。
因為生養了自己的那個女人,需要自己拯救!
松月奈眸光熠熠。
「墟界有兩大難以解決的點。」
「一,因法則狂暴化,極端的天地環境,如颶風、雨季。」
「無論是颶風,還是雨水,本質都是處於高能狀態的法則的具現化。」
「每一滴雨水,都可視作為一個至強級生靈施展出的不同的法則基礎符印,對一切生靈進行持續不斷地打擊。」
「......」
簡單一句話,點出了墟界的可怕的冰山一角。
「如果只是這樣,那麼至強巔峰的偉大生靈,也可以進行有限的探索活動。」
「但,二——」
「凡是進入墟界的生靈,都會受到以下三種負面狀態。」
「[混亂]、[迷失]、[夢魘]」
「我們將其視作是一種命運失序后的無解癥狀。」
[混亂]:無法有效釋放技法。
[迷失]:逐漸模糊記憶,忘記自身。
[夢魘]:受到來自深淵造物的時刻凝視。
這三個負面BUFF,還是作用於最深層次的【命理】上,連法寶物品都會受到效果影響。
即使是至強巔峰生靈也無法避免,根本扛不住。
「一是天地環境,一是生靈自身。」獻尊道,
連山獸都在認真聆聽。
「歸根結底,是命運失序。」
「針對前者,沈然早已想到了一個思路:建立相對應的模型,進行長時間的模擬,從而得出經驗。」
聽上去和天氣模型有幾分類似。沈然心想。
他隨即提出看法,「墮天界...包括任何一個墟界,誕生的年限,大多都不清楚。生成原因以及各種初始條件都很難獲取到,我想應該沒辦法進行一比一的模型建立。」
獻尊道,「不需要。」
「只要注入一定量的五行元素與時空法則能量,即可在混沌中生成一個小尺度的渦旋環境。」
沈然驚訝。
「看來你一直還停留在最原始的思路中。」獻尊看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按照老師所說的...
他一想,就驚訝連連。
墟界可視作是一個混沌系統,具有非勻稱、非線性和時變性。
就像是一杯清水裡,點入一滴墨水后的過程,大量分子之間的相互運動。
「每一個墟界都各不相同。並且對注入五行元素與時空法則能量,的量,注入位置的差異,所生成的反應,也就是小尺度渦旋環境會一樣嗎?」松月奈提問。
山獸道,「這個問題問的不錯。」
「不會。」
獻尊答道,「但有一個範圍。
通過經驗總結得出,目前我共得出了三十六萬七干四百二十一種生成變化模型。」
「呼。」
沈然吐了口濁氣。
老師果然是老師。
自己確實一直停留在最開始的思路。
想法還是偏理想化了。
墟界就是不可捉摸的。
唯一的辦法,從外界強行注入一股法則當量,在那片混沌中再人為地創造一個小型混沌環境。
如此,就能進行一定的預測範圍了!
沈然心頭火熱。該思路聽著確實是可行的,並且老師也藏的足夠深,早已進行了大量模型的設立。
「厲害。」一旁的山獸也心道。
「第二點呢?」
阿七忽然提問。
天地環境,有一個理論思路處理。
但前文提過,
光是法則狂暴化的極端環境,至強巔峰的偉大生靈其實還是應付得了的。
獻尊看向幾人,「針對世界命運失序,對生靈自身所產生的影響。」
「我的一個想法是,用混沌法則,構築一套罩體的混沌法衣。」
「——騙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