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牧對沈然的感覺

火城，巴龍莊園外，警察以及機動部隊的士兵早已將此地給團團圍住，只是遲遲沒有選擇強攻。或許是因為恐懼裡面的未知存在。

遠處1棟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后，1道人影正默默注視著。

「不用你過來了。」登山客通過腦子裡的種子，與深藍網路實時連接，他對林承德說道，「我會找到晚簫的。」

深藍網路中，林承德內心不安，眼中滿是愧欠。

「行動太快了。我們對李牧都沒摸清楚。是沈然給的情報有誤嗎？」

登山客將此次的失敗歸咎在了林承德和沈然的頭上。

林承德遲疑了1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將沈然給完全送上這條路，

「嗯。沈然告訴我說李牧只是1個3階超凡系的用戶，還說李牧後天才要接見1個從家裡過來的前輩......」

聞言，登山客腦海里浮現出在暮色古堡中，那個孩子當時的青澀表現，以及自己和林承德對他的照顧。

1轉眼，李家剛來到火星，對方就變成了這樣子？

「我的問題，是我太心急了。我該懷疑沈然給出的情報才對。」林承德說。

「時間不等人...」

登山客看見了巴龍莊園外的幾輛特殊車輛。

他知道那是火城的食利階層，李牧已經和那些人達成了盟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林承德最後交代1句。

掛斷電話。

登山客消失在了這棟寫字樓。

等到再次出現時，他從頭到腳都罩上了火城機動部隊的全身作戰服，混進了進入巴龍莊園的士兵當中。

「沒有發現生命跡象，應該是都死了。另外，這棟樓的框架結構已經被破壞掉了，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是有人在這裡引爆了炸彈嗎？」「沒發現爆炸痕迹。」

「這些更像是...」

1個士官長看著1根石柱上面分佈的爪印，通過頭盔發出來的聲音匪夷所思，「某種野獸弄出來的。」

改造度極高的士兵們小心翼翼地踩在破碎的地面，手指緊扣著扳機，像是在進攻恐怖分子的老巢，甚至比那更加緊張。

這棟危樓已經沒了生命，可到處都是1種強大到不敢相信的生物留下來的戰鬥痕迹。

「難道是地下城的傳奇獵人？巴龍莊園里為什麼會爆發這種戰鬥？」有士兵問。

士官長讓前者閉嘴，不該問的別問。上級其實已經知道前面是1群什麼樣人在這棟樓里。

另1邊。

登山客悄然脫離隊5，他跳下1個窟窿，來到了最後的那處戰鬥地點。

1個好消息，和1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裡並沒有晚簫的屍體，壞消息亦然。

登山客平靜地看著這1片狼藉的戰鬥現場，忽然間身體溫度上升，星能沿著4肢百骸流動，最終延伸向4面8方。

食靈之樹。

這是登山客的種子進化出的超凡能力，可以將星能延伸出體外，以自身為中心，就像是1棵紮根在土壤中的樹木，目前的「樹根」寬度可達50米。

1條條星能樹根蔓延向4方，汲取著環境中的所有因子。登山客的意識也被拓展成了1個複雜的網路，世界不再是立體或是平面，而是無數交匯又分開的管道，每1條管道的大量信息都灌輸進了他的腦海中。

登山客很快看向1處。

倘若時光倒流，晚簫當時就是站在那裡。

而相隔2十米外就是李牧當時的位置。

犯罪學家艾德蒙·羅卡說，凡兩個物體接觸，會產生轉移現象，即會帶走1些東西，亦會留下1些東西。

簡單表述為：凡發生過，必留下痕迹。

憑藉食靈之樹這1超凡能力，登山客就像是頂級刑偵專家。

他1個人在這片廢墟中漫步，源源不斷的信息通過星能樹根進入腦海中，被處理、分解、整合。

突然，登山客停下腳步，向前方看去。

那片廢墟里的大量碎石就像是被烈火灼燒過1遍，表面有烏黑的痕迹。

「是沈然。他在這裡，發生了覺醒。」登山客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1個少年站在這片廢墟中，身體搖搖欲墜，大腦中的種子正在萌芽，最終，沉澱了數個月後的星能厚積薄發，灼熱的氣浪席捲而出......

不過，還不夠。

登山客滿臉凝重，最終抬起頭，看見了1個上方牆體的1個大洞。洞口邊緣平整光滑，裸露在外的幾根鋼筋也有如同被刀斬擊的切口。

「劍士？」登山客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兩個古老的字眼。

......

......

沈然睜開眼睛，看到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

塵埃在光線中浮動，彷彿海洋里的浮游生物，空氣里充斥著讓人身心愉悅的水仙花香味。

好安靜...

這裡是哪裡？

沈然剛想動，就發現自己躺在1張潔白的病床上。

手臂還打著吊滴。

緊接著，大腦像是被針刺了1下，沈然「嘶」了1聲，同時發現自己身體也處在1個極度虛脫的狀態。

房門忽然被打開。

「別動。」

1個穿著黑色武道服的老人聽見裡面的動靜，走了進來，「你剛突破第3階段，突破時的反應太強烈了，身體現在處在1個很糟糕的階段。」

「我突破了第3階段？」沈然茫然地看著這個老人。

他只記得自己被「秦綰詩」抱著，對方說會幫自己突破，接著意識就開始變得昏沉。後面好像是醒了，然後看見李牧不知為何被定在原地，晚簫像是1個冷血無情的雇傭兵，手握著1把軍用匕首，要割下李牧的腦袋...

再然後發生了什麼？

沈然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心跳加快，他在回憶，腦子裡湧現出了很多可怕的東西。

自己好像問了晚簫1個很重要的問題。

自己想要停下來，可是...可是...

就在這時，沈然身體開始急劇升溫，腦子像是快要裂開了1樣，好痛，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用雙手掰開大腦，病床邊的點滴也跟著1起搖動。

忽然，老人將手搭在了沈然肩膀上，「停下來吧。」

老人的聲音很溫和，沈然大汗淋漓地吐出1口濁氣，「李少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那個晚簫呢？」

「1切都已經結束了。你暫時什麼也不用管，安心地睡1覺就好。」老人說道。

沈然微怔。

這1切並沒有結束，相反才正式開始。

1個很痛苦的點，晚簫...是自己人。

「嗯。」

沈然又平靜了下來，暫時沒有說太多。

他這時才看向對方。這是1個身材很清瘦、穿著寬大黑色練武服的老人，頭髮花白，但是打理得1絲不苟，並且那雙眼睛精光湛湛，比很多年輕人都更有精氣神。

看出沈然的想問，老人笑了下，「老夫叫夏武，是李少爺身邊的司機。」

沈然立馬想起，自己曾見過對方1面，只是當時還以為那個開車的老人就只是普通管家1類的角色。

「夏老好。」

沈然敬稱，如今才在這個老人身上感受到別樣的氣息。

「你先好好休息，這裡是李少爺的家，很安全，有什麼需求就按這個按鈕，隨時都會有人過來。」

夏武交代完后，就離開了這間病房。

沈然看著被風吹動的白色窗帘，看著懸在自己頭上的白色點滴，恍惚間想到了1年前自己和沈盈盈在家裡做作業的下午時光...

......

離開病房后，夏武來到1樓的客廳。

李牧正坐在沙發上，電視並沒有開，安靜無聲的氛圍。他雙手撐著大腿，抵著下巴，眼裡是1片冰涼之色。

夏武走路連1點聲音都沒有，腳掌彷彿棉花，並且呼吸也是連綿細長，李牧竟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夏武開口后，李牧才立馬起身，「夏老，沈然是醒了嗎？」

「少爺你先冷靜1下。」

夏武點頭，然後走過飲水機，倒了1杯水，遞給李牧。

「不想喝，沒心情。」

李牧拒絕。

「這1切才是剛開始，那個兇手不也被老夫給控制起來了嗎？少爺你的心性還需要多磨鍊啊。」夏武說。

李牧臉上閃過1抹不悅之色，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問，「沈然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不好。」夏武搖頭道，「他雖然是醒了，可身體還是很虛弱，並且種子似乎還處在『破殼』的過程中。」

「怎麼可能？」李牧疑惑。

夏武放下水杯，說道，「他似乎忘記了當時發生的事，不記得他當時的舉動了。方才剛1回憶，就又像是和當時受到刺激1樣。」

李牧凝眉不語。

「夏老你怎麼看？」李牧詢問。

「老夫也覺得奇怪，但那個沈然肯定不是基因系的進化道路，潛力十分巨大。」

夏武想了想，饒是他回想起那個少年當時的異變，都暗暗吃驚。

他又道，「不過，老夫更擔心的是，正常來說，1次重大的刺激過後，種子就能得到完全開發了，可他似乎還沒有，如果後面幾天還是恢復不了的話...」

「會怎樣？」

李牧眉頭1皺。

夏武道，「說不定種子會廢掉。」

此言1出，李牧瞬間開口，「那我等下告訴家裡，讓他們想想辦法。」

夏武聞言眼中閃過1絲異色，遲疑道，「少爺，要是他們知道這件事，大概率會直接殺掉沈然的。他畢竟還是...」

「還是什麼？」

李牧忽然看向夏武的雙眼，老人停頓了下。

李牧深吸了口氣，解釋道，「要不是因為他當時的覺醒，就算夏老你出手，那個晚簫大概率還是逃得掉。」

夏武搖頭，「不好說。退1萬步來說，如果我是對方，犧牲1個4階基因系用戶，來換取我們對那個沈然的信任也不是不可。」

李牧同樣清楚這1點。

但他又想起沈然當時對晚簫說的那番話，「就因為他的出身就要殺了他？」

李牧暗暗攥拳。

「他當時都覺醒了，受到了撕裂心神的刺激，那個晚簫對他造成的打擊絕對不可能是假的。夏老你覺得，誰能在那種心神崩潰之際還做到表演？」李牧問。

夏武想了想，答道，「嗯，少爺你說的沒錯。」

下1刻，夏武又露出笑容，「看來少爺你對那個沈然很喜歡？」

李牧面無表情，「他只是有1句話我很喜歡。」

「什麼？」

「我生在李家是錯嗎。為什麼不管是外人還是自家人，都想要我死？」

聞言，

夏武陷入了安靜，直到許久后，才緩緩開口，「家裡只是對少爺你寄予了厚望。只是1點小小的壓力而已。」

......

只是1點小小的壓力...

病房中，沈然發著呆。他還是不記得自己當時在那片廢墟中幹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從那個名為夏武的老人剛才的話。

晚簫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被活捉了！

窗外的陽光正在斜移，書桌上擺放有1盆新鮮的水仙花，美麗芳香、香氣濃厚。環境安靜，很適合修養。

「不行。」沈然突然拔掉手上的針頭，準備下床離開。自己得儘快回去將這1消息告訴給林承德。

吱嘎！

正在這時，房門恰好被打開。

「夏老說你的身體還有點小問題。」李牧拿著兩個紅彤彤的蘋果走了進來，笑著對沈然說，「不過應該是因為你的種子是原始系，無傷大雅。恭喜，我代表新世界歡迎沈然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