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受克制與不受克制的殺意
9死1生的境地，在那1剎那，沈然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像是裂開了。
1道名為死亡的大峽谷差點就撕裂了自己的身體。
「是超凡用戶！」
「是誰想殺我？」
滾到地面，沈然心中瞬間湧出1個個念頭。
他眼睛充血通紅。
自己不是勇士，相反自己性格中有著怯懦怕死的1面。
而這1刻，就像是有人拿刀刺進了自己的胸口，還在用力地攪動。沈然心臟彷彿要被揉碎，種種平常不會流露出的情緒正在宣洩。
唰——
沈然報出點位后，李牧立馬從小腿上抽出1把半米長的銀色戰刀，殺意攀升至巔峰，直衝而去，竟是有種萬馬奔騰的氣勢。
沿途的樹木，那些錯綜複雜的樹枝像是被1條條凌厲的線條給切斷，呈龍捲風式凌亂的卷舞。
「發生了什麼？」
這裡的動靜吸引來了其他用戶的目光。
早在李牧前面喊出「是誰在找死」的時候，眾人就意識到了好像是出了事。
而當此時看見李牧火力全開的架勢，有人更是心跳加速，趕緊躍至樹梢，遠眺那方戰區。
「李牧，是怎麼了？」
口袋裡突然傳出陳高的聲音。
李牧哪兒還有心情回消息？
「李牧！你有沒有事，你先冷靜1下，我馬上過來...砰！」
陳高話還沒說完，李牧就將口袋裡的手機直接扔掉，
「給我閉嘴！」
他咬著牙，眼中全是殺意，大腦皮層里的種子像是正在蔓延出1條條樹根...
另1邊，羅永康身邊的兩個同伴完全被驚嚇到了。
他們當中1個是2階進化者，1個是3階進化者，都不如李牧，更能體會到對方傳來的恐怖威壓。
「被發現了？」羅永康倒是並不慌亂，只是眉頭1皺。
「這麼生氣啊？開個玩笑嘛。」
看著極速逼近襲來的李牧，羅永康還戲謔地自語，但眼底深處還是有1絲慎重之意。
他知道李牧的種子能力「識」很強。
只是，隨著進化程度的提高，好像會越來越變態。
饒是自己的胸口都有點沉悶感，呼吸居然有點困難。
「走。」
羅永康立即帶著兩個同伴迅速轉移。
「羅永康！」
就在這時，李牧的憤怒聲傳來，「是不是你這傢伙在暗地裡使壞！」
羅永康沒有停下動作，也沒有開口回應。這種下3濫的手段要是被抓了個正著，畢竟是很不光彩的。
「沒種的玩意兒！畜生你今晚完了！」李牧更加惱火。
隔空控物，這絕對是羅永康乾的！
有臉做偷襲，沒臉承認。
羅永康這時也認真起來，像是敏捷的猴子在樹林中極速飛奔，腳尖在樹榦上1踩，身體便能衝出十幾米遠。
「那個人到底是誰？李牧他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氣？」過程中，李牧緊追不捨，同伴忍不住問。
「是他養的男寵吧大概。」
羅永康諷刺，然後說，「差不多了。再跑下去，遲早得被其他人給看到，到時候就沒法洗刷了。」
言罷，羅永康落到地面，然後讓體內灼熱的星能冷卻下去，調整呼吸，整個人看上去就和沒事人1樣。
咻！
就在這時，1把戰刀化作殘影，直接刺向他的面門，速度太快，眨眼而至。
羅永康瞳孔微張。
砰！
他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而旁邊的1棵大樹被那把戰刀給貫穿，樹榦裂開1道長達十來米的巨大口子。
下1刻，
1道人影從天而降，彷彿燃燒著星能所化的火焰，更帶有不可直視的精神威壓，
如同1尊暴怒的龍王。
轟隆隆——
上空的李牧1爪探向下方的羅永康面門。1爪1手在半空中碰撞，羅永康腳下的地面轟然1震，顆粒狀的泥土震顫，仿若地震發生。
「李牧你在幹什麼！」
羅永康大吼，像是不明白李牧的突然發難1樣。但在他的腰間，7柄月牙狀的飛刀自動脫落，然後彷彿1架架無人機，凌空懸浮，每1把刀身都雪白明亮，刀鋒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場面1時間危險到了極點！
只要羅永康1個念頭，這7把飛刀就會在他周圍2十米範圍內颳起「劍刃風暴」，能將還是凡體肉胎的李牧給凌遲，身體切成成百上千片肉片。
「永康哥！」
「李牧你瘋了嗎？你幹什麼，快住手！」
周圍的兩個同伴也開始了高超的演技，1個個義憤填膺地呵斥。
嘭！
可就在這時，更加讓人忍不住叫出來的1幕發生。
任憑7把致命飛刀懸空，李牧的下半身右腳突然在空中劃出1道半圓狀弧線，只聽1聲咔嚓聲，腳掌重重踢在了羅永康的胸口上。
骨折了！
要死人的！
同伴忍不住臉色蒼白，驚叫了出來。
所幸的是，羅永康還沒有死。
但他的胸膛還是塌陷下去1塊，腔骨斷裂幾根，看上去格外簡直不要太嚇人。
「李牧你...咕咕...吼！」羅永康被踹得後退幾步，1陣翻江倒海，連說話嘴巴都在往外冒血水。
嗡嗡~
「你好大的膽子！」羅永康嘶吼，殺意也上來了，7柄飛刀發出嗡顫聲，這1刻是真的要出鞘見血了。
「我看你這孬種怎麼敢出手！給我停！」
但突然間，1聲春雷般的炸喝在這片森林中爆發。
轟...
轟...
轟...
彷彿是溫暖祥和的春天夜晚，萬靈都在靜謐中沉眠，可突然間，兩座正極雲層大6與負極雲層大6，滅世1般地碰撞在1起。
方圓3百米內的動物全都瑟瑟發抖起來。
那7把懸空的飛刀也掉落在了地面，刀鋒筆直地插在泥土地里。
羅永康神情1滯。
只是1瞬，羅永康清醒過來后，直接飈出1個髒字，
「草！」
他也是念力系的進化路線，是靠精神念力操控物體，而李牧是直接精神影響活靈，自己被克制了啊！
便在這時，李牧又衝殺了過來。
眼看就是要殺了羅永康的架勢！羅永康面色驚恐，倉皇後悔。
唰！
關鍵時刻，1個白衣老者竟像是瞬移般出現在了李牧與羅永康之間，只聽砰的1聲，這個白衣飄飄的老人就輕描淡寫地接住了李牧的必殺1擊。
「李牧，是老夫。」
老者1語。
羅永康頓時長松1口氣，腿都快軟了。
「王...！！！」突然間的被打斷，李牧眼中憤怒更盛，但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
「王叔...」
李牧沒辦法，只得咬破牙齒，放下拳頭。
這個老者赫然便是先前關曉夢身邊的那個前輩，李牧知道對方是5階強者，同時也是承天星的管事者之1。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白衣老人瞄了眼左側的羅永康，眉頭1皺。
很快，1道道人身也出現在了這片地區，包括陳高、柳巧以及關曉夢、季雅等等。
「我完全納悶啊，我都不知道這傢伙突然偷襲我幹什麼。」
羅永康1邊服藥療傷，1邊不解且憤怒地看著李牧，「李牧你要想和我打，有種就後面約個時間，今天晚上突然發難是搞什麼？」
李牧聞言眼中再次升騰起了殺意。
「你自己幹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李牧只冷冷吐出1句話。
見狀，其他用戶們也皺起了眉頭。
大家都不是蠢人，其實心裡已經猜到了1些。羅永康怕不是背地裡幹了什麼，才惹得李牧如此生氣。
沒過1會兒，當沈然出現后，眾人就完全懂了。
「...林承。」李牧滿臉不甘地攙扶住沈然。
沈然的頭髮中還滲著鮮血，半邊臉都被血所覆蓋，像是半張面具，此外，他的腳踝也被之前那顆石子所貫穿，骨骼粉碎。
「牧少，我沒事。」沈然開口。
他掃視4方，看著那些作沉默狀，不表態的用戶們，
再看1臉故作無辜的羅永康，心裡就懂了種種。
「對不起，我...」
李牧緊緊咬著牙，在沈然耳邊低念，充滿了自責與不甘。
「牧少這是在說什麼話？哪裡的事？」沈然搖搖頭。
他目光平靜地看向羅永康。
對方同樣被兩個人攙扶著，胸口塌陷了1塊，要不是用戶的生命力頑強，換作是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咽氣暴斃了。
見到沈然在看自己，羅永康臉上還是無辜與憤怒的表情，但嘴角卻有意勾起1抹明顯的譏誚與陰毒之色。
沈然彷彿能聽見對方心中說出的「沒殺死你算你走運」。
而沈然依舊還是保持著平靜。
儘管自己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這傢伙想殺自己，就只是因為和李牧有過節，所以就想殺1個無辜的人？
儘管自己心中也有憤怒......
但沈然知道，自己此時唯1能做的只有盡量保持平靜。
然後，
在平靜之下，把自己的拳頭攥得緊1點。公道這兩個字，他早就知道了，只有靠自己去尋求。
「咳。」
1個中年人咳嗽了聲，「這也沒證據能說明就是羅永康乾的，李牧你性格太急躁了...」
話音未落，李牧就怒視起了對方。
「但我可以理解，如果我是在那種場景下，我大概率也會第1個聯想到可能是羅永康的能力。」
中年人趕緊改口，也不想把李牧給太刺激到了。
「怎麼就是我的能力了？就不能是他故意受傷，然後以此來嫁禍我？」羅永康這時又發話了，「李牧你就這麼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好了，都少說幾句。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中年人開口。
他是承天星駐地的管事人之1，自然清楚李家和羅家都是什麼體量，此時扮演起了和事佬的角色。
沒過1會兒，商討結果就出來了。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說明沈然受的傷就是羅永康乾的。
反正沈然也是1個沒啥背景的小角色。就算死了其實都泛不起什麼浪花。
只是考慮到李牧的感受，中年人還是扮出1副慈善家的模樣，說看在沈然在活動中受了傷的緣故，
從人道主義出發，
他可以給沈然頒發1個今晚狩獵活動的積極獎，獎勵5千點深藍值。
眾目睽睽之下，沈然被李牧攙扶著，1瘸1拐地站在空地正中央。
見4下無話，
這些用戶們全都在看著自己。
沈然忽然想問了1句，你們是不是還等著我說出謝謝兩個字呀？
「我怎麼覺得就是那個羅永康乾的啊？」1旁，柳巧極小聲地問陳高。
陳高臉色1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你覺得個屁！不說話大家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們走。」
就在這時，李牧打破尷尬且沉寂的氛圍，他帶著沈然離開。
1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等到李牧2人離開后，現場才恢復正常。各種議論聲響起，多是在討論沈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引起李牧如此大的情緒。
偶爾也有1些男女看羅永康的眼神帶有絲絲鄙夷和厭惡。
和李牧有過節，想搞人家，可以理解。
但你親自出手，還是搞的偷襲，居然連人家的小弟都沒殺掉，並且還鬧得這麼大，
多丟人吶。
......
......
3輪月亮映得天幕亮如清晨。
只是因為樹木高大，藤條之間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樹林間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1絲陽光也透射不來。
李牧和沈然沒有回那個駐地。
他帶著沈然行走在山地里，不知現在是幾點，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裡。
沈然也沒有問。
遠方有不知名野獸發出的聲音，類似貓發情。像是1種嗚咽的哭音。
「我們明早還是回火城吧。」
忽然間，李牧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為什麼？」沈然道，「牧少你不是很喜歡這顆星球的嗎？」
李牧不說話，心底里有些埋怨。
自己要怎麼回答？
說這裡是人家的圈子？
羅永康今晚都干出這樣的事了，他們也還是以1種近乎於包庇的態度，對自己敷衍了事？
明天自己還要怎麼裝出1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和他們打招呼？
李牧並不覺得沈然是1個蠢人，沒道理會說出這種讓自己覺得難受的話。
「那5000點深藍值的積極獎，我都還沒領的呢。」
沈然又笑著說了1句。
「沈然！」
李牧怒了。
他本就憋了1肚子的火，此時看著臉上血痂乾涸顯得有些丑的沈然，「你就真的這麼沒骨氣是嗎？你還能再孬種1些嗎！」
罵了1通后，李牧才呼出1口氣，「我心情不是很好。這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
倏然間，沈然問道，「就這樣離開承天星，不才是孩子舉動嗎？」
李牧微愣。
「那個羅永康不就是故意想排擠你，為什麼要如他的願呢？」沈然說，「而且，這又不是他們的地盤。這顆星球是屬於人類的，總基地的那些工業機器，還包括運輸艦，都是全體納稅人的錢...」
「全體納稅人的錢？」
李牧覺得這句話有點怪，但他的注意力被前半句吸引，暗暗咬牙，「要是就這樣走人，確實感覺憋屈！都是家裡，好端端地，非要脫離聯邦，去搞什麼火星計劃...」
李牧將1切原因歸咎在了家裡。
越想越氣，又偏偏無可奈何。
李牧吐出1口濁氣，轉移話題，「沈然你的傷不重要吧？」
「挺重要的。」
誰知，沈然卻回答，讓李牧1怔，下1刻又說出了后1句，「我的種子好像恢復了正常。」
「恢復了正常？」李牧不可思議地看向沈然染血的臉龐。
「嗯。」
沈然點頭，然後眺望遠方的蒼穹，輕輕地說，「我在想，牧少你前面不是說想讓我殺1個黑頭金雕嗎？」
「你說什麼？！」
李牧心情頓時激動。
要是那頭猶如戰鬥機般的黑頭金雕從高空墜入，吸引來承天星上所有用戶們的好奇視線，然後......沈然再1人1刀從金雕背上走下來，那絕對能把他們給震驚到張大嘴巴！
那時候再離開承天星，就絕對談不上是憋屈了！
那些傢伙指定還得瘋狂主動聯繫自己，想挖掘沈然的個人信息。
「真可以做到？還是很有難度的，主要那玩意兒確實是在離地5千米的高空中以數倍音速飛行...」
李牧在自己身邊自顧自地說了很多。
沈然全程保持著沉默，染血的黑髮下，那雙眸子是1片漠然。
......
其實，沈然真正想說，真正想做的是：接下來要麼進深藍網路找林承德，要麼自己和那個異世界的惡魔做交易。
總之，
那個羅永康今晚是真的讓自己腦子裡的種子起了第2次反應，和晚簫那時的情況又有不同。
李牧不敢幹出這種事，自己敢！
羅永康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