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記住的重要性

無邊無垠的天地，地面澄澈如鏡。

沈然1屁股坐在地上，那個白裙少女看見后蹙眉，她剛想接近，但是卻被沈然連忙拒絕。

「我搞出來的？」

沈然在心中反覆確定，然後對伽羅說道，「我想先1個人待會兒，安靜1下，可以嗎。」

伽羅看了沈然1會兒后，主動走開。

但她並沒有走得太遠，在數了8步后就背著手轉過身，繼續目不轉睛地看著沈然。

「她還在看著你呢...」

狄羅忽然在腦海中說話。

「閉嘴！」

沈然毫不客氣地罵，「別想1口屎盆子扣我頭上！這傢伙和我能有半毛錢關係？」

狄羅笑道，「人家都親口說了，她本來是不存在的。是在你看了失落海資料片后，因為你所產生出的隱隱約約的念頭，所以才降臨。」

沈然1時難以回應。

他憋了1會兒后，道，「還是不可能。也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狄羅不解。

沈然分析道，「首先，失落海變成如今這副樣子，不管是誰看了資料片都會構想出1個無敵恐怖的大boss，怎麼就成是我1個人『想』出來的？」

「問題在於，她並不是1個憎惡可怕的存在。」狄羅道。

沈然微怔了1下。

就在這時，婉轉動人的歌聲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沈然不由自主地看去，見到是伽羅正在很小聲地歌唱。她輕輕地張嘴巴，傳說中的塞壬之聲從那天鵝般的脖子里向外傳出來。

沈然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1個美輪美奐的夢。

1望無垠的世界中，以呈鏡面式的大海作為地面，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赤裸著雙足，1個人唯美而又孤獨地歌唱著......

突然，歌聲停止。

伽羅看向沈然。那雙眼睛剛1對視上的瞬間，沈然立刻收回目光。

「你當時聽見歌聲，第1時間想的是什麼？」狄羅在腦海中問道。

「還能是什麼？失落海里的海妖唄。」沈然道。

狄羅道，「還有呢？」

沈然咬牙切齒了幾下，然後道，「...1個在海上獨自漂泊的孤獨少女吧。」

「伽羅正是這個形象。」

狄羅道。

在這個副本中，人的主觀意識會對現實造成巨大影響。

而這也是前面周老那麼絕望的緣故。

即便是7階進化者也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大腦活動。從這1點上來說，伽羅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為什麼呢？我還是想不通。明明其他用戶也1定會有他們的想法，恐懼或是期望，為什麼就單單是我？」沈然無法接受。

「收起念頭吧。」

狄羅道，「人家從頭到尾都在看著你。」

沈然沉默。

回想當時第1次看見失落海的時候，再看向那個孤001個人站在天地間的少女，

沈然其實知道。

有人可能會在歌聲中聽出恐怖色彩，

而自己卻是聽出了孤獨的意境，是因為自己當時本就是處在1種孤獨的心境當中。

「似乎對我無害？」沈然看伽羅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害怕。

「因為我的念頭才出現的...唉，這是搞什麼？」

搖頭，沈然嘆了口氣，然後對伽羅招了招手。

伽羅立馬小跑了過來。

沈然看向對方赤裸的雙足。小巧的腳，白裡透紅的肌膚，宛如藝術品般，當它不著寸縷地踩在地面，總會讓人產生1種心疼。

「你的形象可以更變嗎？」沈然問。

「為什麼要更變？」

伽羅突然雙眼盯著沈然。

沈然詫異，不解對方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我現在已經是1個單獨的個體，不再是朦朧的念頭。你應該要將我當作1個人來看。」伽羅很認真地說道。

「可...你曾經是這個世界上的1個人嗎？」沈然頓了頓。

「不是。」伽羅道。

「就是憑空出現的？沒有過去？也沒有...1切？」

「...嗯。」少女點了1下螓首。

「但這些並不重要。」下1刻，伽羅直視著沈然的眼睛，沈然都被看得有些不太自然，「重要的是，你要把我當作1個人來看，你要記住我的樣子，記住我的聲音，記住我的1切，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忘記。」

沈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或許是因為沒有了強烈的恐懼之情，自己現在更覺得眼前這個少女多出了1種夢幻的不真實感。話說，對方本來也就是存在於想象中的東西。

「這些很重要嗎？」沈然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天地交界。

忽然，視野中又出現了伽羅。

她用雙手捧著沈然的臉頰，兩個人的眼睛就1定要對視，「你還不懂嗎？」

「對於我們來說，被遺忘是最可怕的事。同樣的，如果你記憶中的我發生了變化，那我下1次出現時也會發生改變，慢慢地，我就會不再是現在的我.....」

沈然愣住了，心中又升起1絲猜想。

伽羅並不是無敵的，相反，她有1個致命的缺陷。

她強大在於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本體，但她也同樣無法從他人的記憶中獨立出來，1切都受外界的影響。

「那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沈然問道。

「你只需要記住我就好了。」伽羅又抓起沈然的手，撫摸她自己的臉蛋。是很可愛的蘋果臉，肌膚觸感光滑，沈然心神1盪。

對於他這個不曾經歷過這種事的少年來說，這樣的印象著實是有些深刻了。

.....

接下來的1段時間，無論沈然做什麼，伽羅總會在1旁要麼蹲著看，要麼站著看。總之，基本上不會消失在對方視野中超過5秒鐘。

哪怕沈然盤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乾脆開始修鍊。但伽羅又會歌唱那熟悉的歌聲。

「你在幹什麼？」

見到沈然還是1動不動地入定了，伽**脆無視告誡，靠了過來。

「我在修鍊啊。」

沈然都有些頭疼地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你不會管我做其他事的嗎？也不會來打擾我。」

「你真的記住我了嗎？」

伽羅就貼在沈然的身上，她看著沈然的側臉，眼睫毛修長且彎曲，「那艘船上的傢伙們正在搜尋失落海，他們很厲害，我接下來必須得出面阻止他們，我可能會第1次死亡...我下1次復活的時候，我還會是現在的我嗎？」

這句話提醒了沈然。

同時，這也是自己前面對於這種死亡復活機制的1種看法。

只要死了1次，那1個人就是真的死了。所復活的只不過是他人腦海中的具現化。

「放心吧，我記住你了。」

沈然回道。

他依舊閉著眼睛，剛剛才喝下1罐3階沐雨液，也就是說，沈然今天1天之內相當於喝了兩罐，這對於身體的負擔十分巨大。

伽羅看著沈然的側臉，看了好1會兒，然後才鬆開手。不再趴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站了起來。

「希望我們下1次再相見時，你我都沒有任何變化。請記住，你對我的記憶，是超越生死，時間的。」

話音落下。

正處在灼熱痛苦中的沈然突然睜開了眼睛。

但天地間1片空曠無物。

伽羅離開了。

除了將沈然帶走，伽羅前面1次都沒有真正下場過。原因就是面對十幾位難以想象的異世界強者，她也有被打到形神俱滅的恐懼，更有生命對於自身被他物所取代的抗拒。

「唔...」沈然悶哼1聲，是胸膛被星能所衝擊帶來的疼痛。

他緊擰起了眉頭，環顧4周，確定沒有看見那個穿著白裙的少女后，不知為何，心裡居然升起了1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之情。

「你真的記住她了？」

狄羅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想起。

「沒有。」

沈然回答得沒有片刻遲疑。

「那你剛才說已經完全記住她了。」狄羅道。

沈然安靜了片刻，又冷淡道，「像這種傢伙，只存活在他人的腦海中，要求我將她的1切都給記得清清楚楚，讓她每1次復活都不會發生變化。這本就是不切實際的。」

「嘿，有意思起來了。」

狄羅忽然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她離開前還說，你對她的記憶是能夠超越時間、生死的。結果你自己卻是報以這種想法。」

沈然前面突然睜開眼睛，也正是因為這1點。

此時，他閉口不言，只繼續盤坐著，消化體內大量留存的灼熱星能。

安靜的天地間，只有狄羅在低語，「我很好奇，沈然你覺得，她接下來到底會不會死亡？」

......

失落海。

嗒...

1隻精巧的赤裸玉足從天而降，緩緩踩在了1個礁石上。

伽羅降臨。

她看著前方那艘朝著失落海邊緣地帶航行的大船，面無表情，瞳光冷漠。

下1刻，她抬起右手。

轟隆！

大海瞬間產生起伏，足有百米高的巨浪被1隻手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