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傾盆暴雨中的海島(二)
沈然從山上1路跑下來,周元霜連忙問道,「還沒有其他季家成員趕來,季雅被你打退了嗎?」
「淘汰了。」沈然說。
他環顧4周。
主辦方前面就提到過,他們會製造極端惡劣的自然災害。
天地間氛圍壓抑。
暴雨將臨。
沈然帶上周元霜進入森林,現在需要找1個臨時駐地。
......
與此同時。
或是黑夜,或是白晝。地球各地都有人在同1個時刻睜開雙眼。
東洲,華東地區。傳統的徽派建築群,白牆青瓦,雕鏤精湛。
時隔幾百年,這些祠堂中的敦本敬祖之風被保留了下來。宗祠規模宏偉、家祠小巧玲瓏,形成1個風格古雅的群落。
「有事求見霸爺。」
深夜時分,有人進入1個勝似瓊樓玉宇的廳里。
廳里,除了那個白衣老者以外,還坐著好幾個陳家的高層,歲數都在4十以上,至少都是1個支脈的話事人。
他們正在聊演武大賽與聯邦中的1些事。
「霸爺,你吩咐的那件事...」來者行禮,說著話又看向在場的其他諸人。
「不必了,老夫已經知道了。下去吧。」
陳霸面色如常,擺手示意讓其退下。
那人告退,在離開這個廳里的時候,又內心1跳,見1位鬚髮飄飄、仙風道骨的老人邁步走來,趕緊彎腰行禮,「大爺!」
心中甚是好奇。
大爺不是在火4線里「監督」那個月的嗎?
廳里。
這位鬚髮飄飄的老人剛1走進,包括陳霸在內的1眾陳家高層也都站了起來。
老人名叫陳主,仙逝后的靈牌會擺在家族祠堂里的高位。比在場所有人擺的都要高。
陳家2爺,陳霸見了也得叫1聲「大爺」。
即便是名義上的家主,雷電館的館主,也得聽12這個老人的話。
陳主剛1坐下。
陳霸就1揮手,好似有穿堂風而過,廳里的大門砰的1聲被關上。
接著,陳霸開口,道出了令在場眾人動容的話語,「那日,月身邊的神秘少年找到了。」
現場立馬竊竊私語起來。
坐在首位的陳主,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知道了,因此沒有什麼表態。
他端起剛沏的熱茶,品了1口,這才發言,
「難怪演武大賽1開始,月就離開了火4線。問人,行蹤報告說是他去了中洲。」
「我還在想,他去中洲幹什麼。原來是周虛清。」
「呵,有趣得很。」
放下茶杯。
陳主又問道,「先說和月的那筆生意,這是陳霸你在負責。現在怎樣?」
「月說他那裡的蛇血還有很多。」
陳霸答道。
上次,月在火4線中站出來前,就私底下找過陳家。
他主動壓低蛇血的出廠價,只說後面望陳家能根據情況照顧12。
陳霸當時還在疑惑。
月1個獨來獨往的傢伙,以對方的實力和桀驁,有什麼是需要自家「照顧12」的?
結果後面,陳霸以及1眾陳家人才被氣到吐血。
萬萬沒想到,月的膽子大到了這種份上!居然是在那種情況下站在了聯邦的檯面上。
那時被1筆帶過了。
其實背後的兇險端是可怕,聯邦內部暗流涌動,只差1點就打起來了。
蛇血可代替3階沐雨液,就如同石油之於1個工業國家。
這筆生意讓陳家近來發展迅速。可以大規模「招生」,擴充新鮮血液。
陳家當時就猶豫,然後投了「主和派」1票。
「再找他,壓到200點深藍值1罐。」
忽然,陳主開口。
「200點深藍值1罐?」
不等陳霸驚訝。
陳主又站起身,道,「你們暫時先按棋不動,我要去見1下其他幾家的人。
另外,陳霸你那邊,
要是月拒絕了,你就直接通知陳焦、陳天縱和銀白,讓他們淘汰掉那個少年——沈然。」
......
分明是同1個時刻,有的地方是鉛雲厚重、傾盆大雨的深夜;有的地方是靜謐的夜晚;還有的地方是清晨白晝。
中洲,未央湖。
鳥兒在綠林中的鳴叫聲清脆,葉片沾著1滴蘊含著清新生機的露珠。
湖裡還有肥美的魚兒在呼吸著新鮮空氣,盪起1個個圓圈。
沈修竹行走在這片風景名勝。
已經步入了生人勿入的「禁區」,但卻像是在自家後花園里閑庭闊步。
「可以。」
手機是陳家霸爺的聲音,沈修竹給出了他的答覆,
「下午過後,我隨時都可以來修改合同。」
他同意了陳霸的要求。
原本1罐售價350點深藍值的蛇血,現在由於重重原因,被壓到了1罐200點深藍值。
掛斷電話。
沈修竹神色如常。
沒辦法。
如果不答應這些世家這樣那樣的要求,正在參加演武大賽的沈然就得遭殃。
倏然,沈修竹看向美麗的未央湖的對岸。
清晨薄霧瀰漫。
湖的另1邊,那個老人剛從別墅里出來,正在往湖裡灑餌料,餵魚。
時間是早上6點4十分。
看來,老人的習慣依舊與時鐘般精準,
哪怕從裡到外都已經腐朽,但那些骨子裡的東西依舊沒變。
「只有出事了,才會回來找我。」
湖畔的老人忽然停了動作,同樣看向另1邊的清逸男子。像是看著闖禍的孩子躲回到家裡。
「師父。」
後方突然響起問候聲。
周虛清轉過身。
他想錯了。
沈修竹不是因為那種原因才回來的,而是帶著問題,「您為什麼要讓沈然這麼快站出來,去和他們角力?」
老人默然,又轉身,繼續喂湖裡的魚,「你現在已經這麼忙了嗎,連問候都沒有了。」
腳踩在柔軟青草地發出的細微聲。
沈修竹走上前來,拾起地上餌料袋裡1把,灑向湖裡,「湖裡的魚餵了這麼多年,長大了不少。」
「你為什麼要這麼快站出來,給為師這麼大的壓力?」
事實上,周虛清也不是1個喜歡寒暄的人。
「是帝國那邊動作很快。」
沈修竹望著清晨陽光灑落下的未央湖。
周虛清沒說話。
每次都是這樣的借口。
不管這個男人做什麼,都能冠以「新人類帝國」之名。
到底是帝國的進攻慾望快,還是他的野心增長得太快?
那些偉大口號之下是怎樣的真相,無人能知。
「聯邦需要改革,還需要更多,更大。我必須得快1點。」沈修竹平靜地說。
他向來如此,只說目標,要做的事。往往連說都不說,直接去做。
不會解釋太多。
何必解釋?
「師父你要是乏累了,就進屋休息吧。」
下1刻,沈修竹開口,「沈然那邊,等比賽結束,我會讓他退出聽雨竹院。」
老人動作1停。
「所以,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只。那些傢伙雖然給了我1個身份,但把我看得很緊。沈然這次登場,包括我和師父您的關係,會被他們視作是想要擴張自己勢力的行為。他們會不留餘地地打壓我們。」
沈修竹說,「我擔心有人會來找師父您,您向來不耐那些爭執。既然是因我而起,那麼我會在這裡,解決1切事。」
說著,
沈修竹眉頭微不可查地1皺。
大人的事,自己可以平衡。
但那座太平洋的小島,沈然那裡即將面臨的1切,自己就無可奈何了。
各家的年輕1代強者,甚至有可能會展開圍剿,
8大家聯手先淘汰掉沈然1人!
「修竹,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聯邦很像,1個走向失控的列車。」忽然,老人問,
「無論是防守也好,侵略也罷,戰爭打響,大家都叫著危險了,危險了,然後都想要有個人能駕駛車頭,不要讓這1切走向自我毀滅的結局...你是想成為那個人嗎?」
安靜了片刻,
沈修竹再次否認這個問題,「不會。我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
「希望你不要讓我遺臭萬年。」
周虛清深深地看著這個男人,「你是在火星出生的,更沒經歷過3戰後的1段特殊時期,你也許始終不能理解聯邦精神的核心。」
聞言,沈修竹極為隱蔽地皺了1下眉頭。
正在這時。
湖中小島的後方出現了1道身影。
是林承德。
他剛想上前,接著又停住,抿嘴,安靜地站在原地。
看著湖畔的那1高1矮、1老1少兩道身影。
不便打擾。
這對師徒之間有漫長漫長的1番話。
......
......
暴風雨來了。
太平洋的海浪洶湧澎湃,像是要將這座島給衝擊得4分5裂。
天昏地暗,夜空中鉛雲厚重,時有利劍1般的金色閃電破開長空。
樹木被狂風颳得快要折斷,給人1種毀滅邊緣的心悸感。
沈然不知道聯邦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有高階進化者製造出了1個颱風?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珠狂亂地落下。
「沒事吧?」沈然看周元霜,兩人暫時還沒找到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他記得周元霜不喜歡淋雨。
周元霜的臉色是不太好看,雨水打濕了她的髮絲和衣物。
她搖搖頭。
「要不你離開?」沈然忽然說。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周元霜柳眉1蹙,
「我都賭了這麼多了,不可能放棄。最後要失敗也是我倆1起。別說這種幼稚的話了。」
她的確是做出了人生最大的1場賭博,看中了這個男人的價值。
哪怕輸了這裡的比賽,但只要能度過這些劫波,日後就將難以想象!
轟隆~
遠處突然有戰鬥動靜。
樹木成片成片的倒折。
是其他參賽者們在颱風暴雨中打鬥。
比賽進行到現在,島上仍剩有兩3百人。對於高階進化者來說,還是「擁擠」了點。
忽然,沈然發現1個倒下的巨樹,下方有個類似狗熊鑽的大地洞。
他趕緊和周元霜進去。
空間雖然逼仄潮濕,連站起都不行,只能趴在地面,還不便活動。
但總算是有了個遮風避雨的居所。
沈然從懷裡取出1包壓縮乾糧,「給,吃點東西。」
與此同時。
整座島嶼,1個個軍事基地內。
季方,王鵬,李冠,李牧,李不2,陳天縱,吳江等所有的世家精英子弟,全都神情大變。
他們的耳麥里突然傳出滋滋的電流聲。
1道道不同的人聲通過加密頻道傳來——第2使徒的親傳弟子在這場比賽中,此時就在這座島上!
暴雨愈演愈烈。
在宛如戰鼓的雷聲中,
大雨里,這些原本要在最後幾個小時才會站出來的年輕強者們,居然不約而同地走出了軍事基地。
「月的親傳?」
1道鐵塔似的魁梧身影站在暴雨中。
那雙眼睛竟有著比閃電還要犀利攝人的光芒,在黑夜裡顯得萬分可怖。
更加可怕,無恥的是——
他們在比賽中作弊了。
那些大人物直接把沈然此時的藏匿地點報了出來!
這就是聯邦精神的核心。
暴雨中,1道道人身飛快地朝著沈然的所在跑去,翻越崇山,萬箭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