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星，沈然，唐冠與少宗

「哈？」沈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確定？」

沈然在電話里反問，「要我跟周芷珊回周家，偷種子？」

「你覺得呢？」

「我猜怕不是吧...是因為寰宇劍？」

「腦袋還是靈光。」

電話的對面，林承德回道，「你自己斟酌來吧，師父他老人家也幫不了你什麼了。」

言罷，掛斷電話。

沈然撇了撇嘴。

他忽的右手1翻，儲物匣里憑空出現1把寬劍，劍身玄黃，刻有山川日月圖案，神秘玄奧。

握在手裡的份量沉甸甸的。

嗡~

隨手1揮，劍鋒就像是船槳在空中劃過。

空間如液體般產生波動，這是1種極其強大的能量波動。

「...也是個燙手山芋。」沈然用手指拂拭了1遍劍身，1條條神秘的紋絡綻光，但並未爆發出毀天滅地的神通之力。

旋即，收起。

這1遭還是該走。

可以想象得到，圍繞著這把傳承歷史悠久的寰宇劍，周虛清和周家扯過多少次皮。

而今落到了自己手上，沒道理還要讓老人家繼續替自己和他們打嘴炮。

下1瞬，沈然給周芷珊打了通電話。

「姑姑~」

「然兒。」

.....

和周芷珊簡單聊完，關閉通訊，沈然掃了眼雜亂不堪的訓練室。

這裡地上到處都是空的沐浴液罐子，牆壁上、地面各種坑坑窪窪。

「小花。」

驀地，沈然喚了1聲，「出來了，我要出門了。」

天花板上忽然鑽出來1個小腦袋。

1頭黑色的秀髮往下垂落，那雙大眼睛眨巴著看著自己。

「主人你找我~」

突然，小花說完就沒入了天花板里，

「來抓我，快來抓我呀主人。」

沈然1個頭兩個大。

這小女鬼怎麼養著養著和狗狗1個樣？

「那你就留在火星吧，我走了。」

沈然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嗚——主人！」突然，小花出現，沖向沈然，大著嗓門叫喊，「你不能丟下小花啊！」

沈然陡地出手，1把抓向小花的半靈體，「哼。跟我玩......」

誰知，

只聽「咯咯咯」的靈動笑聲，小女鬼居然是早有防備，哭聲立馬被調皮的歡脫笑聲取代，她提前避開沈然。

「主人，壞，笨。」小花狡黠地看著沈然。

又躲後面去了。

沈然臉色1黑。

「過來。」沈然按下服務鈴，同時對著門口的鏡子整理，「我真要外出了。」

門口的全身鏡里是1個鬍子拉渣，但5官英俊、神采奕奕的青年。

沈然摸了摸下巴的鬍子。

小花和沈然心意相連，不會調皮出1個限度，立馬出現在鏡子里的沈然身邊，大眼睛看呀看，彷彿怎樣也看不膩。

小女鬼身上穿的還是偏古風的素色襦裙，這是陰陽道副本中得來的。像是妹妹，又像是小丫鬟。

總之就是可愛得很。

沈然雙手懷抱上小花。養了快1年時間，2者骨子裡的連接也越來越深。

哪怕小花是陰物，抱在懷裡的感覺陰寒無比，但對自己而言卻是感覺美好，像是軟玉。

「主人，我想...」忽然，小花在胸口小聲說。

「不許想。」

沈然打斷。

他把小花收回進胸口的項鏈里，接著就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你天天都在吸食我的陽氣。至於陰氣，我這幾天有空了，就會給你提供陰氣。別總想著偷偷摸摸跑出去幹壞事。」沈然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

畢竟是陰物。

就和小老虎1樣，再可愛，可肚子餓了就是想吃肉。

對於小花來說，變強、進食的念頭像是機器人的底層邏輯程序。

沈然敢肯定，只要自己放跑小花1天，以她如今的實力，外面火城就可能會死十幾個人！

大門打開。

「沈先生。」

「請問需要什麼服務？」

1男1女兩個李家的普通成員，如同酒店服務員般恭恭敬敬地問道。

「把房間收拾1下。」

沈然頭也不回地行走在過道中。

.....

這是1棟佔地面積不小的地上建築。

過道中，1道道尊敬的問候聲此起彼伏。

1個不修邊幅、有些潦草的男人走過這條中央長道。

無論男女老少，皆停下腳步，主動打招呼。

尤其是1部分群體還依舊回頭望著對方的背影，哪怕離去很久，眼裡依舊充滿了敬仰與狂熱之色。

「那就是，咱們火星第1的沈然！」

哐當——

沈然來到1個類似酒吧的地方，從盛滿冰塊的桶里拿出1個冰鎮的啤酒，用手指輕易彈開。

他1邊灌著冰啤酒，1邊觀看著前方的人群。

正前方掛著1塊大屏幕，屏幕里滾動播放著今日館里的活動安排。

還有關於深藍網路的1些c、d級公開副本。

幾個崑崙館的高層幹部，坐在高腳凳上，挽著臂彎里的女人，聽著1旁招收的火城新人的吹捧，哈哈大笑。

整個環境里充滿了歡聲笑語與酒精。

「沈....」

有人動容。

沈然止住對方，只站在角落裡，1邊喝著冰啤酒，1邊默默地觀察這1幕。

這樣的環境對自己很熟悉。

這不就是以前的賞金獵人們嗎？

而這也是李家所謂的火神計劃——

不同於另外7大家以及所謂的聯邦搖籃的深藍學院，

火城現在共有十7座崑崙館，分別位於各個重要行政區，每1座崑崙館都能提供你在深藍網路所需的1切。

最重要的是，你就算不是崑崙館的成員，你也可以加入進來。

李家做出了1個「違背老祖宗」的決定：

他們只控制著星門，不再使用類似終身制的契約來控制進化者。

甚至有很多另外7大家的人都想方設法來到了火星（7大家對他們的壓榨太狠了，大部分情況下，1個任務，組織要抽4成的回扣）

這也讓火城步入了1個狂野生長的1年。

也正是因此，火星現在和地球的矛盾非但沒有化解，反而越來越大。

砰！

空置的啤酒瓶被擱在了桌上。

沈然收回視線離開。

.....

走出這個崑崙館，

映入眼帘的是1棟棟高聳入雲的建築，如同1根根參差不齊的鉛筆。

街道上，穿著奇裝異服的火城人，當中不知道有多少個腦子裡「接種」了的進化者，每個人都邁著大大的步伐，精神面貌向好。

「大力發展，向外探索。」這是今年火城新任首相喊出的口號。

是的。

火星現在和地球的合作越來越少。

火星人不需要再向地球搖尾乞食了，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喝湯的舊時代被砸了細碎。

現在，2329年，火星人開始自己對外探索！

「今年7院的招生結果出來了，1共新收了9萬人。」

1道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沈然看去，是1張和自己年齡相仿，5官立體、頭髮粗獷的英俊男子。

「我還以為他們會搞出什麼大動靜，看來地球的老東西們唯1能想到的還是老辦法，無非就是多招點人。」

李冠用1副不屑的口吻說道。

沈然沒有回應。

「聽說你退房了，是打算回去看看嗎？」李冠看向沈然，「準備多久動身，還是跟大家說聲了再走唄。」

「不了。」

沈然搖頭。

「那他們應該會很傷心。」李冠聳肩，感受到了1些沈然的態度。

現在，李家把沈然用作是1個類似昔日薛德那樣的角色，借沈然來給崑崙館站台，讓火城人沒那麼抗拒。

不過，李冠騙了自己。

李家並沒有給薛德正名。

在李家眼中，沒有什麼好心善行1說。

薛德象徵的是過去的舊時代，象徵的是火城人被地球愚弄、壓迫的不堪歲月。

李家如天神下凡，挽救火城人於水火之中。改朝換代了，前朝的1切越是被釘在恥辱柱上，越能襯托出李家對火城的豐功偉績。

沈然無可置否。

他只覺得淡淡的憂傷。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我打算今晚就回地球。」

忽然，沈然開口，「有個地方，我想去看看，要1起嗎？」

李冠沒有遲疑，「開車。」

.....

在地下城高基區以北，也就是和南方監獄所對立的北地。

這裡是火城最北的1片地。大片的空地上沒有現代建築，還能看到很多上上個世紀前的開荒者在這裡留下的痕迹。

遠處是類似千層酥1樣的積層岩，多呈凹凸，平直狀，顏色有黑，灰，灰黑，灰白。

積層岩是大海的產物，也證明了這裡曾經存在過生命，只是消亡了。鬆軟的積層岩讓人類對這裡的1切束手無策，不敢進行大型開工。

在最開始的那段時期，來到火星的先輩們也在這裡葬送了1條條鮮活的生命。

為了紀念，這裡有1塊碑，對火星人來說意義非凡。

「紀念那些死在這裡，和終將死在這顆赤紅色星球上的所有人。」李冠念著那塊碑上的文字。

他笑著說，「是個意義深遠的歷史景點，就是感覺有些悲傷。」

「薛德死後，我翻看了他過去的很多資料。薛德第1次到地球做演講的時候，就提到了這塊碑。」

忽然，沈然開口。

唐冠無奈，「沈然我說了這不是我......」

沈然只看著那塊碑，說，「他說未來我們1定還要在旁邊豎1塊碑。碑上就刻，紀念那些不屈的火星人，與終將征服這顆赤紅色星球的後來人。」

唐冠面色微動。

「挺不錯的。我自己就想不出這種話，每次在崑崙館坐台都得用你們的稿子。」沈然說。

然後，他用精神控物，移來遠處1塊板岩。

以天煞化刀，在岩石上刻下那句話——紀念那些不屈的火星人，與終將征服這顆赤紅色星球的後來人。

聳立在原有的那塊岩石旁邊。

「抱歉。」

旁邊，唐冠肅穆。

如同是站在1個墓碑前。

「不，如果不是感謝你，我不會帶你來這裡。隨便去個其他地方，比如我出生長大的街區就差不多了。」沈然卻說。

唐冠看向沈然的臉。

「你這麼說，我就有點想把這塊石碑給帶回崑崙館，當作我們以後用來征服宇宙的精神物了。」

「我有這麼大的臉了？別嚇我，算了...還是讓他留在這裡吧。」

「嗯也好。對了，你回地球了小心點，你3叔還沒消息？」

「還沒。不過不用擔心。」

......

唐冠離開了。

留下沈然1個人面對著有些荒涼的大地。

直到1雙靴子踩在碎石地里。

「少宗叔。」沈然轉身。

那個名為少宗的男人看著那兩塊石碑，

忽的說，「接下來每天早上練1個小時的字。」

沈然1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