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沈然與古霍

「你也一起？」古霍多看了眼沈然。

「不可以嗎？」沈然問。

「那把腦袋在褲腰帶別好了。」

古霍沒有多廢口舌。

神器是深藍網路產出的最強屬性道具，每一件都擁有極強的效用。有獲取的機會，很多人都會選擇火中取栗。

見兩人都打算博一次，凱爾也有些意動。

不過，另一方面，古霍又交給了自己一個黑匣子，體現出了前者對於接下來也沒多少生存把握。

「瘋子。」凱爾於是在心裡罵一句，「這個古霍果然是個在戰場上經歷了太多次生死的瘋子，一有出手的機會就要玩命。」

「阿扎又是個什麼來歷？」凱爾又瞥沈然。

見對方始終鎮定自若，凱爾悻悻，「......也是個瘋子。」

「要不我們等一次再看看？」

凱爾再嘗試性地問一句。

「等不了。」

「難。」

古霍和沈然不約而同地開口。

凱爾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看誰。

古霍看向沈然，示意你先說。沈然便道，「這紅芒的侵蝕性極強...」

話說到一半，

嘿。麥克風給你。

古霍接著說下去，「除非風暴能在兩個小時以內重臨，不然我們撐不到第二個回合。」

也就是說，對方的黃金獵手，在這個緋紅色平原上也只能支撐四個小時嗎？

但也說不準古霍是保守、隱瞞了。

沈然心想。

他估計自己大約能撐上5個小時左右。

「紅芒的影響嗎？」凱爾明白了過來。

第一回合的平原，是灰濛濛的。

濃郁的灰霧像是液體般流動在空氣里，像極了維多利亞時期的倫敦。

現在的平原看似視野開闊，但空中彌散有類似極光般的緋紅色光彩，一縷縷，無形地漂浮在天地間。

這種緋紅色光芒具有一種特殊的影響。

生物殖裝內的凱爾，嘴巴都出現了鐵腥味。那是體內器官滲血的危險信號。

「生物器官在逐漸破敗。」

古霍道，「我可不想我的黃金獵手後面受到不可逆的損害。」

「阿扎你就真的不用殖裝？」

凱爾從儲物匣里取出一個體表由白色外骨骼包裹的高大生物。

沈然驚訝。

「給......還是拒絕使用嗎？」凱爾雖然比不上古霍，但也是月靈族的第一梯隊之一。見沈然不是一般人物，自己又爭不了接下來的神器，於是就賣個好。

「我從來不用別人的殖裝。」

沈然高冷拒絕。

「你自己難道連一個殖裝都沒帶？」古霍生出了些許疑心。

沈然擺出一副面癱臉，裝高手范。

這一點上，再怎麼解釋都不如不解釋。

對於月靈族人來說，生物殖裝就和人類從古以來都少不了的藤甲、布甲、防彈衣、制式外骨骼裝備一樣。一個月靈族人不帶生物殖裝，等於士兵不帶槍。

「你不會是...尾巴...」凱爾忽然開口。

沈然眼角微不可查地一跳。

「你的尾巴神經適配度很弱吧？」凱爾說出了下一句。

「閉嘴！」

沈然冷喝，「我做事，不與你們解釋什麼。」

凱爾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黃金面罩下古霍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戲謔弧度。

個別月靈族人的尾巴，也不能說就是因為短小造成的。總之就是連接生物殖裝的效果不佳，過少的輸入神經遞質難以完美掌控第二身軀。

「我先回地底下了。這天地環境實在是糟糕，證我想到了該死人類所使用的核武。」

凱爾縮回到地洞里，試圖減少影響。

......

平原上，沒人知道那些個緋紅色的光芒到底是什麼，它們像是一條條特別的帶魚在空氣里緩慢遊動。

沈然伸手觸及。

即便是外面包裹了天煞，可還是剎那生出了炙熱感。

一旁，古霍穿戴著頂級殖裝，黃金獵手。

身高四米，軀體覆蓋著近乎於完美的附甲，腿干修長筆挺，腳掌是三角錐狀的黃金，雙手的小臂處有鋒利的金色倒刃，仿昆蟲類的頭顱足有四對發光的眼睛。

時間流逝。

古霍像是一尊神像雕塑，神武，屹立，一動不動。

連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沈然同樣沒有過多餘的動作。

「唔。」直到差不多一個小時后，沈然身體晃動了下。

「不行了就滾。」

古霍冰冷發話了。

「太傷人了吧古霍...」沈然體表的天煞戰甲趨於半透明化。

這效果有一半是真的，還有一半是故意裝的。

這個特殊的天地環境，看不見的殺傷力的確有點強。

同樣的，自己表現得太強了，也難免會引起古霍的警惕。

「要是你死在裡面了，我到時候還能幫你收屍不是嗎？」沈然開玩笑。

古霍道，「漠山群落，月神戰士的榮耀故鄉......但別說你還不是月神戰士，就算是真的月神戰士，也不夠資格對我說出這種大話。」

「好意罷了。」

沈然笑道，「要是我死了，你活下來了，幫我收屍也一樣。」

這話證古霍看向沈然，「看你已經有點撐不下去了的樣子。

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和凱爾一起結束遊戲算了。」

月神戰士即是月靈族中一群極富盛名的戰士，類似於斯巴達勇士。

在戰爭中的戰績很華麗，背後的傷亡率也高的可怕。

孤傲如古霍，對沈然的這一冒牌身份也還是帶有一點點尊敬的。

「不行。」

沈然搖頭。

「我族傷亡太重。你們除了讚譽以外，什麼都不給我們，只要我們上戰場去賣命。時至如今，我們無比需要戰力補充......」沈然話還沒說完。

古霍就打斷，「拚命的不只有你們漠山群落！別用那種語氣對我。我是地獄傘兵！」

「是的，古霍，你是一個可怕的地獄傘兵。」

沈然用一種特殊的語氣說。

古霍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寒意。

地獄傘兵...

這是人類的翻譯語言。

而古霍的工種也確實差不多，即在戰爭開啟前第一批被空投到作戰星球上的士兵。

沒錯。

古霍這個月靈族的頂尖天驕是打頭陣的。

傘兵是最光榮的，是精銳中的精銳，同時也是最反生物的。

尤其是在星球作戰時，地獄傘兵遭遇的是對手的第一波最猛烈、生存率最低的防禦戰役。從萬丈高空跳下去的一瞬間，簡直就是躍入地獄。

相比之下，沈然這個「聯邦天驕」暫時還沒有這個異族天驕古霍那樣驚心動魄、令人瞠目結舌的一次次血色戰績。

這鍛鍊出了古霍漠視死亡的氣魄，那心臟的堅韌與強悍，已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

「我其實很尊敬你，古霍。」沈然誠懇地說。

古霍皺了下眉。

突然整這麼肉麻一句幹什麼？

話說，他還以為這些傢伙都只會在心裡嫉妒自己。

畢竟自己的出身似乎不配如今的高度？

「蠢貨！撐不住了就滾蛋，別在這裡浪費口舌，分我的心。」

古霍毫不客氣地罵回去，「那件神器，落到我的手裡，發揮的作用是一樣的，那就是殺死新人類帝國的渣子！」

「我很尊敬你，古霍。」

沈然又重複，但這一次是在心裡。

有的時候，沈然會想，一個社會是不是有最高目的，一個個體呢？被冠以理想之名的那玩意兒，應該就是目的。可糟糕的是，自己是一個馬基雅維利主義者，也就是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一個社會、一個個個體是可以做出一些犧牲的...但，少年時期以為犧牲自己熱血的生命就是偉大了，實際上那種東西太小兒科，要犧牲的太多、太過沉重。亦如佛家所說的「我執」。

云云...不過只是為了尋一種心理安慰罷了。

前文提到過，沈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了。當他連把自身都視作為一種手段時，他就接受了成為一把不帶感情的匕首。

沈然看著古霍的背影，那雙眸子猶如漆黑而又平靜的湖泊。深不見底。

兩個小時過後。

「來了。」天地的另一邊風起雲湧，古霍身姿英挺，昂首而立。

「來吧。」

沈然體表的天煞戰衣騰地燃燒，

為了遮掩，

那股緩慢凝聚的毀滅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