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比前的準備（中）
雨水淋濕了山水墨畫。
沈然喜歡下雨，可周元霜不喜歡。
沈然想要在雨榭中漫步，任憑風吹雨打，效仿出生於這片大地的蘇軾，抑或是更加粗獷的蘇聯文人高爾基筆下的海鷗。
可周元霜不喜歡淋雨。
「會感冒的。」她說。
兩人躲在屋檐下，看著1條條雨線墜落，在地面撞碎。
雨幕中出現了幾道黑影，是周政和周芷珊走來。他們沒有打傘，但每1滴雨水在落到他們身上后就會迅速蒸發成霧。
「並不會。」沈然說，
然後更加放4，「區區雨水，要嬌弱成什麼樣的弱女子才會怕？」
周元霜抿唇。她大抵了解對方是1個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具年輕且陽剛的軀體之下蘊含著愈來愈熾熱的能量。
或許自己可以抱住他，在巴山凄涼的雨水中取暖？但要當心別被對方灼燙到。
周政過來是請教問題的。
沒有昔日太子的架子，
他詢問沈然帝國方面關於種子的前沿研究，以及那邊的深藍網路，還有人類的鄰居，宇宙中的異族文明，月靈族。
沈然坦然告知。
「下盤棋吧。芷珊姐，你幫忙煮酒溫茶。」周政身著中山裝，少年英姿，氣質儀態不亞於沈然幾分。
雨幕。
裊裊升起的茶香...
雅室。
兩位年輕俊傑，兩名秀色可餐的女子，1盤黑白分明的棋局。
沈然腦力雖不足以運算複雜的混沌社會模型，但圍棋的算力是足夠的。不過下出自己的風格最重要，1味地追求勝負，雙方都成了乏味的智械工具。
於2327年的末尾，老人在未央湖畔通過1盤棋教給自己的是寶貴的人生經驗。
「聽起來，月靈族人不可小覷，只是帝國的激進位度更加令人生畏......」周政專心致志於棋盤上。
大部分時候都是沈然在說。
周政彷彿以晚輩的姿態，洗耳恭聽。
但，沈然可以感知到，這個歲數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是1條盤踞在3峽中的名副其實的長江蛟龍。
接下來就要騰雲駕霧。
「期待以後再見到你。」1盤棋結束，沈然起身。
周政仍盯著棋局，他以半子只差稍遜1籌，
忽然道，「不如現在？」
周芷珊和周元霜兩女立馬投來驚詫的視線。
「雖說老人們可能會有各式各樣的言論......但不為其他，就單純想要了解1下你現在的實力。」周政從棋盤上移開視線，承認更多的心思用在了未來之上，輸了1點點。
「大風山上有1雙劍台。」
「在我還不是周家太子的時候，我與另1位競爭者，我的堂兄，周雄，在那裡斗過1次。」
周政看向站起來的沈然。
他的眼睛像是澄澈的西湖，你可以感受到的只有風和日麗。
但，作為當事人的沈然，從中感受到的是純粹的驕傲與戰意。
「兩個小孩子的鬥毆嗎？」
沈然忽的1笑。
「那場比斗的意義還是挺重大的...雙劍台是古武流傳下來的，景色也很不錯。」周政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幾乎沒有主動挑戰過誰。」
沈然點頭。
和心流.皇的季天不1樣，季天的驕傲是諾大的強盛至極的1個季家強加於他的。因此也不得不暴露在外，讓每個人都必須的避其鋒芒，1旦被超越即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而周政、李不思不同。
李不思還要更加純粹，都有點類似帝皇了。李不思幾乎不與自己爭論過家族是非，只討論修行。
周政稍次1點，但這傢伙的驕傲不會像孔雀開屏1樣。
這應該是第1次，周政向自己釋放出如此純粹的戰意。
沈然有1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自己和周政上了雙劍台，這1戰，無論勝負，自己收穫不大。但後者卻極有可能發生驚人的蛻變！
「要是時間再退回幾個月，我1定答應。但現在還是罷了。」沈然開口。
周政也不見遺憾，只是收回眸光，淡淡道，「果然。你畢竟是超越我們1步了......那就下次？」
「可。」
沈然1語，離去。
心裡暗嘆，比起周政之流，李冠確實還差了1點點。
新人類帝國的年輕1代，自己見識的只有趙太岳那個義養子。然後就是秦曦，1個實力可怕的女瘋子......
雖沒有真正較量，但沈然感覺周政應該要比秦曦稍強1點。
要是帝皇不刻意打壓的話，聯邦和帝國交匯，周政、李不思這些人，恐怕未來反而是帝國要大變天。
......
下1站就是李家。
再次重返火星，沈然感觸良多，盡收於心底。
他明面上仍是高調行事，享受著聚光燈以及禮讚，像是天神出行都得伴著9匹天馬還要有天女撒花。
所到之處，儘是轟轟動動。
自然也少不了刺殺。
那些自詡為正義之士的勇士慷慨以歌，風蕭蕭兮易水寒...但到頭來都有驚無險。
沈然都讓他們有來無回。
與其讓他們痛苦地活著，消滅對手，讓他們死在那條路上，這是沈然想來的尊重。
畢竟，周虛清就是這樣倒在崑崙台外的漫天風雪中。被他親手教出來的優秀學生，沈修竹1劍封喉。
1個時代有1個時代的制度與道德理念，大道無常，且無情。那些不願意改變的人們，死亡就是最後對英雄的升華。
「你練成了『裂變式能量球』？」在李家，李不思果然沒有在意其他，而是驚訝於這1點。
「1個月，速成。怎樣？」沈然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反射著燈光，照得李不思有點睜不開眼。
「不可能！」
李不思避開其視線，立馬擺出堅決的態度。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沈然道，直接當場給表演1個。
他先是突然進入心流狀態，然後抬手，隨著1縷縷旋轉的能量，掌心中以1個虛構的能量核為力場中心，1粒粒小黑點出現。
李不思看得目不轉睛。
「不行。」不等此術完全成型，沈然就取消，道，「我收不了手，待會兒讓火城出問題了可不好。」
「那就是沒成功。」
李不思眼中的不敢置信之色取消。
但他仍然皺眉，「你是以...精神力強行塑造每1個能量介質的相同？」
「嗯。」沈然看向窗外走過的崑崙館成員，都是1個個火星年輕男女，充滿了朝氣。
「原以為你是找到了什麼新奇思路，原來是最笨的法子。」
李不思毫不掩飾他作為絕頂天才的刻薄1面。
「你我創造不出1個完美的圓，連宇宙中都不存在。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兩個能量粒子。我承認你比我變態，但以你這種笨法子，此術註定達不到圓滿。這不是我創造此術的初衷。」李不思表現得異常否定。
「不是，你創造此術還有初衷了？」
沈然感到有點好笑。
「我都用此術幹掉1個異族頂尖天驕了。」沈然還是挺看重李不思的。
咱們聯邦有自己的「帝皇」！
這個術式的思路確實是李不思說給自己的，並且威力異常之恐怖。
自己前面對決秦曦時都沒有用。
「幹掉1個異族頂尖天驕？」
對此，李不思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覺得，這就該是此術的高度了？」
「當然不是。只是我不明白你。」沈然道。
「你的路數，註定這個能量球達不到平衡狀態。我需再找出1個真正的辦法，1個可以1直存在，完美運行的虛空場，那樣才是此術的圓滿。」李不思都不想和這個「力大磚飛」的笨人聊天了。
對方壓根就不能幫助自己實現這1超高難度的術式。
而且還是最基礎的什麼笨法子......
可就在這時——
沈然稍微思考了下，然後說，「在概率學中，如果1個事件發生的概率是p，那麼在n次實驗中至少發生的概率就是p等於1-（1-p）n。」
李不思投去1個白眼。
但沈然接著道，「那麼，只要n越來越大，p就會越來越趨於1不是嗎？即成為必然會發生的事件。」
「不要侮辱我了！」
李不思忍不住道，「你就像是在說猴子能在無限的時間中打出1部莎士比亞全集。你可以靠無數次嘗試就達到我說的那個圓滿境界。」
李不思罵了出來，「你是在電視熒幕上給大眾演講正能量雞湯，說到你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嗎？先不談你要實驗多少次，你的生命夠不夠消耗。無限接近於1，也完全不等於1，因為當中又涉及到概率，量子態的隨機...用1個半成品獲得了1時的成功，就對我侃侃而談。你就做1個蠢貨的美夢吧！」
「......」
沈然被罵的狗血淋頭。
好吧。
自己針對的好像也是李不思的思路，而且還是凡人的最笨的法子，對於對方來說或許等同於人身攻擊。
「我沒有對你侃侃而談，我只是說出我成功的思路。不斷鍛造精神力和能量掌握，再1遍遍地嘗試，你我就可以讓此術釋放出照耀十方的光芒。」沈然認真道。
「那我再重複對你說1遍，你的法子是錯的！你並沒有成功！」李不思也針鋒相對，「你只是各項數值都比我高，以此強行實現了1個半.成.品！」
「再給我1段時間，我會讓你這個凡人看看真正的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