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羽化者

「這麼誇張！買下宇宙？！」

沈然震驚，「我的天，那得多少錢啊。」

「不要大驚小怪。」

山內峽谷很安靜，與世隔絕。那個人在向前帶路。

「那你能不能搬去其他星球？」

下1刻，沈然立馬道，「你這麼厲害，我存這點錢不容易啊。你說，好不容易辛苦大半輩子，買了顆星球準備結婚娶媳婦。結果這顆星球居然爆雷了，我跳樓的心都有了。」

那人停下腳步。

什麼錢不錢的，買星球準備結婚娶媳婦？

你還要跳樓？

沈然也跟著停下腳步，繼續大倒苦水，「我是朋友介紹的，說什麼海鯊太空海盜團講信用，沒問題。我又貪便宜，結果哪裡想得到出事了。可我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我也是受害者啊。」

那人扭頭看向說個沒完沒了的沈然。

是在試探...嗎？

「羽化者，靜神滅想，生之道也...」

那人生硬地念道。

沈然只當牛頭不對馬嘴，裝沒聽見，「你家有幾個人。要不我按人頭，給你們1筆拆遷費。足夠你們去隔壁宇宙國的中央首都3環里買1套別墅...」

「夠了。」

對方終於忍不住打斷。

沈然看著這個已經死了的「羽化者」。

猶豫了下，

再次試探著問，「那不按人頭費，按面積？」

「......」

那人又繼續前進，重新道，「這顆星球不過是你我生命中1個小小的停留站。只要探尋到了羽化的進化奧秘，你甚至會發覺此世都是虛妄，如鏡中花，水中月。經不起推敲...你真的確定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而不是和那些深藍世界1樣，是被他們所創造模擬出來的嗎？」

「我只知道我牛馬大半輩子，流的汗水和淚水是真實的，我那筆錢是真金白銀，肯定不是假鈔。」

沈然回道。

「唯有褪去世俗的殼，方能羽化...」

「這社會賺錢真的不容易。我也是個不知情的受害者。要不我們1起去找海鯊太空海盜團，看能不能請幾個記者寫個大新聞。」

「......」

雙方屬於是各說各的。

......

十分鐘后。

沈然到底還是沒說贏。

對方到後面就像是復讀機，只重複念著什麼「羽化」、「鏡花水月」，扯1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想著這是1個死人傀儡，沈然也不可能真的說贏。

「看樣子是真的出了問題。」

他瞥了眼對方，心中暗道。

不管背後那傢伙到底是不是1個羽化者，但肯定是存在某種原因。

至少沒有直接殺掉自己。

「她在哪裡？」

冷不丁地，沈然突然冰冷道。

正重複地念著那套詞的那個人，戛然而止。

「她已進化到了第7段。」

那人忽然說出1個讓沈然瞳孔驟縮的話。

楚幼什麼進化到了第7段？

沈然呼吸加緊，他其實是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高度戒備的狀態，此時差1點就出手。

「1切生靈，至出生起，便經歷了因弱小而帶來的痛苦。」

忽然，那人停下。

前方是1個巨大的金屬物。

位於山體內部。

沈然微微變色。

那是1個梭子狀的銀色飛船，像是子彈般射進了這座山裡，卡在堅硬的岩壁里。

「還記得你在這個世上最先發出的聲音嗎。」那人問，然後自己答道，

「哭聲。是因為世界帶給我們的第1感，我們缺乏安全感。」

沈然只看著前方那艘銀色飛船，以他的見識，主要是丁傷宮的，這艘飛船等級極高。

通體尋不出1絲1毫的縫隙，宛若天成。

連艙門都看不到在哪裡。

發動機等也不清楚。

這意味著該工藝製品，應該屬於是追求極簡主義的那些宇宙文明。

「你們忽視了那種感覺。而我們，再度感受到了。」

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沈然的注意力被轉移，皺眉，「什麼感覺？」

「他們以深藍為名，用種子奴隸全宇宙，創造了1個個深藍世界，進行名為永生計劃的實驗。」

那人道，「我們曾經以為我們是通往永生的主角。但我們現在發現，全都是實驗品。」

沈然眉頭越皺越緊。

哦。

沈然突然明白了，「老哥，宇宙可是無限的。上帝也會望洋興嘆的。」

那人像是殭屍1樣，身體沒動，只腦袋轉動，看向沈然，「在光速之外，分明有什麼...」

沈然感受到驟然間升起的敵意以及窒息的危險感。

「宇宙中同樣有不存在應對之策的天災。他們在不可知領域，注視著我們和那些深藍世界里的土著1樣，在滅絕前想盡1切辦法掙扎。」

那人幽幽地說道。

沈然如芒在背。

他沒敢打斷，

沒反駁。

深藍網路的存在太高高在上，自己當初太幼稚了。

如今，全宇宙都搞不懂，都不知道「神靈」到底是何真身，是好是壞。

神從不說話，

只伸出1隻手。

全宇宙大到星球，小到1隻螞蟻，全部都在祂的手掌心（神國中）。

「蟬埋在泥土裡十7年，在地面只活得了6十天。」

那人注視著沈然，暗紅色的眼睛里有和寄生蟲1樣的黑線，「你想要看1看藍天嗎？」

「...那個女孩在裡面嗎？」

沈然忽然問。

對方不開口。

「她就是我的藍天。」沈然道。

那人像是驚訝了1下。

沈然眼神認真，楚幼是他的目的。

「那個人類女孩正在接近『真相』。」

那人看向前方的飛船，「你1樣可以去嘗試，感受到羽化帶來的真實感。我們需要更多的同伴，去反擊他們。」

「說了1大堆，還是想騙我進去啊。」

沈然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對方那1套只能說是高明點的傳銷話術。

退1萬步來講，

對方就算是真的，並且不是瘋言瘋語。

可「他們」又是誰？

「我們」要去對抗遍布全宇宙、締造了無數深藍世界，並且本體近乎於真神的深藍？

天啊。

哪怕是沈然這樣的天生逆骨，都完全不想去想。

再是缺乏「安全感」，也不至於殺天殺地，到最後連世界都不相信了，

只剩下站在虛無中的自己嗎？

就像是1個國家，到底要強大到那種地步，發展多少核武，進化到哪1程度，才能停下對於國際關係的破壞？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本來以為我是無所不能的惡魔狄羅，結果我其實就是1個實驗用的小白兔。」狄羅信了，「我好幾年前就服了。」

沈然額頭浮現出黑線。

「呼~」

沈然深吸了口氣，不知這是機遇還是危機。

目前來看更傾向於是9死1生的宇宙級老怪物窩在這顆無名星球上，想要誘1個個生靈入套。

最後，他低沉道，「怎麼進去？」

「走過去。」

那人說道，「每個生靈都能夠破繭成蝶，有資格開啟羽化。」

沈然朝著那個卡在岩壁里的銀色飛船走去。

臨近后，才發現這艘飛船龐大得像是諾亞方舟，裸露在外的只是冰山1角。

沈然還是沒能看見任何縫隙。

正當他回頭望去時，

1束白光突然投射到他的身上。

沈然霎時震驚。

下1瞬，

場景天翻地覆。

他已經來到了飛船內部。

沈然內心撲通1跳。

映入眼帘的是1片無垠的沙漠，東不知幾千里，西不知幾千里。

天空中甚至有1團發光物，將沙子烤的炙熱，熱浪滾滾。那是太陽嗎？

「這是什麼？」沈然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是在那艘飛船的內部嗎？還是說這裡是能源艙，以1顆類似恆星般的核反應堆？可又怎麼會有沙子？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正在這時——

天空中不知何處響起的聲音，「編號079，第1段羽化測試即將開始，倒計時十...」

「9...」

「8...」

沈然閃電般望向遠方。

遮天蔽日的，沙塵暴正在急速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