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業（第三更）
沈然在黑暗中邁步。
「楚幼？是你嗎？」他呼喊。
眼裡什麼也看不到，但能聽見有什麼在動。
突然，1團黑影游過。
沈然猛地扭頭。
「1點光源都沒有。」沈然凝眉，深刻體會到了光意味著什麼。
即便是進化到了這1步，可只要沒有光，自己就無法視物。
沒有光，1切都像是不存在。
真不知道超光速的世界是什麼樣。
「對了。」
忽然，沈然打開儲物匣，取出星石。
唯美的藍光1下子在黑暗中蕩漾開。
憑藉著光源，沈然瞬間看見前方的1道嬌小背影。
那個女孩背對著自己，坐在地面。
「楚幼！」
沈然立馬持著星石走上去。
清晰可見，那道瘦弱的背影輕顫了1下。
唰！
可突然間，1個龐大的怪影從旁邊「游」過，彷彿大海里的鯊魚，散發出令人升畏的詭譎氣息。
沈然腳步1停。
這似乎是...楚幼的種子能力？
「不要...」
仿若來自冥界的嘶鳴聲，「...不要靠近楚幼。」
......
楚幼習慣黑暗。
在天宮時期，她最怕的莫過於被強光照射。
那時，她就像是1隻小老鼠把自己躲藏在黑暗的角落...
直到那束特別的光照進自己的世界里。
此時。
自己又回到了黑暗中，安靜得只有自己1個人的呼吸與心跳。
很熟悉，可是如今又很排斥。
「沈然。」
「沈然。」
「沈然。」
「......」
自從那道聲音宣告第8段羽化測試開始，過去了也許4個小時，也許4十個小時，楚幼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她怎樣都回不到過去。她不要這麼安靜，世界這麼黑。
心裡1直有道聲音在呼喊某人的名字：沈然你快來找楚幼好不好，不要讓我1個人回到過去...
楚幼腦子亂鬨哄的，高頻率的念頭讓大腦快要出錯了，她雙手捂住發熱漲痛的腦袋，「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現在不是楚幼要幫沈然嗎。」
楚幼咬了1下嘴唇，
像是1個在黑暗中摸索的孩子，要靠自己爬出那個象徵著恐懼的圈。
「體之盈虛，通於天地，通於萬類...」
最初的聲音浮現在腦海中。
楚幼放鬆身體，緊接著身體就湧現出了灼熱的感覺。
自己好像在燃燒。
是在那口池子里吸收的「羽化之力」。
「不過是又1次實驗而已。」
楚幼喃喃。
......
「不要靠近？」
沈然神情1變，立馬嚴肅，「楚幼她現在是怎麼了？」
「不要靠近楚幼...」
龐大的怪影像是高緯度的生物，它潛行在陰影里，圍繞著沈然左右游來游去。
像是生了銹的鐵片摩擦發出的聲音，「羽化...靜神滅想...羽化...靜神滅想。」
此話1出，
沈然頓時心臟狠狠1攥。
他知道了。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楚幼她中招了！」沈然面沉如水，立即上前，「那個幕後的羽化者有控制生靈的特殊手段，連死物都能淪為他的傀儡。」
先是那些詭異的死鳥，然後是植物，1個個身體都發臭了的死了的進化者，
自己曾翻找過那些屍體。
在裡面除了發現奇異的黑線以外，並沒有發現其他。
「是那種星能。」
「那傢伙的種子特性，或者說是能力！」
沈然的黑髮飄動，1股超乎想象的氣勢在攀升。
轟——
可誰料，1隻纏滿了白色繃帶的大手突然從黑暗中鑽出，彷彿1條長龍，長達數十米，直接砸在沈然前方的大地上。
風壓湧來，揚起髮絲與沾血的衣袍。
沈然變色。
「靜神滅想...楚幼...你不要干擾楚幼，楚幼要羽化，楚幼馬上就要羽化了！！」那怪物的嘶鳴聲。
前方。
楚幼嬌小的背影再度1顫。
沈然直直地看著前方，忽然問，「是你的意識嗎？還是說是這個怪物腦子有問題？」
嗡~
突然間，沈然的右掌烏光大綻。
1口彷彿至煉獄中打造而出的漆黑長矛憑空出現。
沈然握緊矛身，不再耽誤，直接朝前方的巨手猛地扎出，將其釘殺在地面。
「啊啊啊啊——」
數十米長的長手被天煞戰矛釘在了地面，居然無法抽回。
但黑暗中傳出讓人恐懼萬狀的厲叫，
然後那個怪物的真容出現在了沈然的視野中，它從陰影里探出巨大的頭顱，沖沈然大聲嘶鳴，「楚幼好痛！！！！！」
沈然快速橫移出去數百丈，來到那個女孩的身後。
唰！
楚幼盤坐姿勢不變，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如同厲鬼附體1般，漆黑的瞳仁急劇擴大，且眼球邊緣生出1條條蜿蜒的黑線。
「咔」
1束白色強光從上方投射下來。
只照亮了女孩。
沈然立馬望向上方，好似舞台劇上的聚光燈，可是卻沒發現到底是什麼發的光。
「此間的真正考驗來了。」
同1時間，黑暗空間中響起1道聲音，「羽化者，靜神滅想。」
「你如此牽挂他，為了他才踏上羽化的道路，此乃大謬。」
「羽化者承載著啟迪全宇宙的使命，理應讓眾生得到覺醒。可救1人便該救千萬人，偏1心，便要偏千萬心。絕不可作繭自縛。」
「我現幻化出你之心魔，便看你能否通過這1關——想羽化，除掉他！」
.......
飛船深處。
屏幕前，那個黑影散發出1縷縷惡臭氣息，像是雞蛋、橘子腐爛過後混合1起的。
它無比投入。
如果只是1般的屍傀，那麼大可不必這樣的手段。
可此女體質極其特殊，有很大可能嫁接得了那枚羽化種！
哪怕是1絲可能，也不可再放過了。
自己已經等待太久太久。
好在，宇也無邊，宙也無際。羽化者不朽！
「斷掉所有念想，空留1具沒有心竅的行屍走肉，日後才好涅槃重生。」黑影貪婪地看著那個女孩，有粘稠的涎水，滴答在地面，
「......這可是羽化啊。」
咚！
後方，那扇大門深處隨之傳出心臟鼓動的聲音。
......
黑暗空間中。
那束強光打在楚幼的身上。
沈然看見女孩此時此刻的模樣，心尖1顫。
要不是自己選擇落腳這顆星球；要不是為了自己，以楚幼那麼膽怯的性格又怎麼會1個人走進陌生環境里；包括那道聲音也說了，她是因為自己才選擇踏上「羽化之路」。
「實驗，要成功了...」楚幼1頭秀髮亂舞，那張可愛的臉蛋上，因為異變的雙眼而蒙上了1層可怖色彩，她喃喃。
「沈然...沈然...！！！」
後方，那頭怪物奮力嘶鳴。
沈然看著楚幼，「是我的錯，是我當初帶你逃出天宮，明明承諾了，明明決定會帶你好好長大，可是在帝皇出現后，我又立馬調換目標。就1點也沒偏心於你。」
開創了大乘佛法的龍樹菩薩，在得罪貴族，被行刑時，因為刀兵不能傷害到他絲毫，他生出慈悲心，不願看到行刑者因為此而受到責罰，於是告訴了對方殺死自己之法。
雖是故事。
但何為偏心？
「對不起，我不該說讓你學會1個人獨立成長，其實是想要摘掉你。」
沈然每說1句，心竅就震動1份。
但他依舊用力說出來，「既然我是心魔，那我就該是你內心深處最想見，最想聽的：楚幼，不要羽化。」
楚幼看著沈然，竭力張嘴，「可，可我要成功了，可以幫你解決陛下...」
「不要，我只要你過來。」沈然道。
他就在原地，除了看著那個女孩，什麼也沒做。
「喂喂喂！你是真不怕死啊。」
狄羅驚道，急叫了起來。
突然，
叫音戛然而止。
楚幼抱住了沈然，
僅僅只是抱住。
沈然也陡地愣住。
「我知道你不是心魔，我不是瘋子。」楚幼像是忍耐著什麼，說，「陛下他以前經常對我做實驗的。我還能撐住。」
「羽化...羽化啊...啊啊啊...」
怪物的嘶鳴聲在身後響起。
沈然瞳孔慢慢收縮，這時才反應過來，1瞬間全身觸電般的感覺。
是了。
自己在體內有羽化級星能時，難以調用天煞。
可，楚幼的種子能力卻是1直開著？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抱著自己的楚幼。
「該死！」
飛船深處，那個黑影看見這1幕也被震驚到了，完全沒有料到，連他都看走了眼，
「業的影響效果是轉移到了那個怪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