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閉關
沈然停在了原地。
王陽看著他，他也看著王陽。
半響，還是王陽第1個開口，「你幹嘛？」
「不知道。」
沈然回答的很誠懇，「我開出了兩條主脈后，就有失控的感覺，又渾身躁動不安，想出來找個地方發泄下。但你這樣說了，我也不知道該幹嘛。」
王陽被對方1本正經的回答給逗笑了。
「我還當你是有多厲害。」王陽走開，頭也不回地說道，「找個地方打坐。等你什麼時候調養好了再叫1聲。」
沈然便席地而坐起來。
打坐，
自己以前在地球時期，跟隨周虛清老爺子專門學過。
在腦海中觀想1個東西......
可沈然闔上雙眼，畫面全是1枚種子紮根在大腦里，不斷生長出長長的根系，纏繞住小腦，然後順著脖頸往下延伸，再延伸。
自己彷彿是它的養料。
「你會寄生我嗎？」沈然莫名在心裡念出1句話。
時間流逝。
沈然不是超人，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會氣餒，也是需要休息的。
轟隆——
不知過了多久，1陣轟隆聲突然響起。
沈然睜開雙眼。
遠方有1棟低矮的建築物被激活了。
1道女性的廣播音響起，「給你開了個重力室。自己調個舒服的狀態，進裡面『休息』。」
重力室？
沈然好奇地朝動靜處走去，然後發現這是之前那個用特殊石料搭成的類似洞穴的房屋。
門前是很早以前使用者的信息：編號，丁浩。
走進。
屋內空間不大，1米8的高個兒，甚至連直立都有點困難。
「是星鈞石嗎？」沈然用手撫摸金屬質地的石料。
尚未開啟，空間就透著1股厚重的壓抑感。
空氣彷彿濃縮了數倍，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尋常生靈1踏進去就會生出類似高原反應的不適應。
地面還有1些當年留下來的物品。
沈然走向操作台，是人類文明的操作系統，點擊，設置成2十倍伽米級重力。
霎時，1股沉渾的大勢從4面8方擠壓而來。
沈然全身彷彿灌了鉛。
但適當的壓力反而對自己起到了「放鬆」效果。
沈然想了想，又拉到5十倍。
「你是受虐狂，還是想找死？」突然，屋子裡又響起女性的廣播音。
但口吻卻是那個羽化者王陽，「這是給你用來休息的，免得你身體『痒痒』。你想幹什麼？」
這就和普通人的桑拿房1樣，適當的溫度可以起到放鬆效果，但你要給老闆說給我拉到9十度，老闆只會被嚇到趕緊攆你走人。
「...沒勁。」
沈然略帶遺憾地坐回地面。
宛如身處在大海底部，反而是沒了胡思亂想。
......
兩個小時后，沈然調理好狀態，同時對前面構建迴路的經驗進行了1番簡單歸納終結。
他走出那個重力室，朝此前的修行室走去。
「重新開始了。」沈然說道，也不管對方人在哪裡。
「看得到。」
飛船深處，1道身體輪廓曲線的女人坐在沙發上，透過屏幕看著那個獨自行走的黑髮青年。
興許是這麼多年了，有人陪著說了幾句話，
她特意手裡還端了個酒杯。
可惜。
死人是品不出任何味道的。
「真是牛皮吹大了。」
換了具新的皮囊的王陽，這會兒1個人譏誚地自言自語，「還嚇唬起我來了......要在1兩個月內構建成功衰相圖。」
這要是成了，
自己放對方和那個女孩1條生路都可以！
但接下來1段時間，坐在船長室的王陽發現，這小子還真不是裝逼。
人家說干是真干，不玩虛的。
沈然也不談出飛船的事。只有1次通過視頻通話，和外面1個人生活的楚幼互保平安。
其他時間，他則是兩點1線。
在修鍊室按照石碑上的衰相圖，構建迴路；回重力室進行打坐休息。
等緩和1兩個小時后就又再次投入到修鍊當中。
以此進行了十多天有餘。
王陽算了下，1共十5天，對方滿打滿算的休息時間只有60小時。
起初，王陽也懷疑過對方會不會是在修鍊室里並沒有修鍊。而是盤算著怎麼對付自己，苦思冥想找1個帶他妹妹安全出逃的機會...
但哪怕是隔著屏幕，沈然這十來天的變化都是肉眼可見的。
最簡單的1點就是，他的身體壯了1圈。裸露在外的胳膊，血管慢慢凸出，像是1條條蚯蚓隱藏在皮膚下面。
「重力室也慢慢在拉升...」
王陽漸漸認真，注意到1個細節，「已經被拉到了6十3倍重力。」
這從側面說明了，對方身體內部的壓力更大！
......
重力室。
堪稱恐怖的高壓場域中，更有1頭更加恐怖的生物，簡直像是巨龍匍匐在那裡。
那是沈然。
他盤坐，1動不動。
濃密的黑髮胡亂披散在頭上，鬍渣子也很潦草，看上去像是個野人。
周圍散落著1地的沐雨液空罐子。
1枚世界石被擺在他身前。
「吱嘎」
忽然，房門打開，1束來自外界的光照在了沈然的臉上。
沈然睜開眼，眼中沒有迸射出驚人的光彩，但那雙眸子反而像是孕育著更加可怕的東西，根本無法直視。
「你是...？」沈然皺眉。
門口站著1個陌生的女子。
「換了套衣服。」女人開口，「就認不出來了？」
「......」
沈然對這種行為不做表態，別的頂多是女裝，對方來真的，「你來幹什麼？」
「我估摸著我要是再不來看你1面，到時候連你到了哪種程度都不知道就得給你收屍。」
女人剛1踏入重力室中，還稍微頓了下。
這樣的壓力...
就像是高壓鍋內部。
這十幾天，沈然和王陽的見面次數只有兩3次。
王陽關掉重力，房間內的場域立馬大幅度降低。
她又注意到沈然臉上明顯露出了不適應的神情，都有些痛苦。
「你到哪1步了？」王陽直接問。
「十7條主脈已經構建完成，再加上4十8條中脈。」
沈然說道，「衰相圖的大體已經出來了，效果也開始有了。」
這麼多？
王陽暗暗吃驚。
這小子是那種瘋狗嗎。
就是那種平時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只要是給他1個目標，他就會像瘋狗1樣窮追不捨，啥也不管，啥也不顧，從而爆發出驚人的潛能。
這種生靈其實很常見，無論是在修行界，還是社會裡的「書獃子」，就是那種在外人看來有性格缺陷的物理、數學家。
這種人的天賦只有1個，那就是生來如此，天生就彷彿是註定干這個的。
「那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王陽看散發著恐怖氣場，渾似1頭剛從冬眠中蘇醒過來的西伯利亞熊的沈然。
「有點像是陽境。」
沈然道，
「星能流速較比平常提升了兩點3倍，神經敏感也高了1截......」
「不是說在這期間讓你不要嘗試發力嗎？」
「我沒有。」
沈然抬頭，看著對方，說道，「是自動的，停不下來。」
「那是真的進入到了基礎期。」
聞言，王陽眼神稍微認真了些許，心中暗暗震撼。
十4天，就打下了衰相圖的基礎。
丫得！
自己前面在羽化測試的時候就該清楚，這小子是個狠人的！
「有進入過陰境嗎？」王陽又問。
「還沒有。」
沈然回道。
「這段時間，你有產生幻覺，幻聽之類的嗎？」
王陽說著，乾脆直白道，「就是種子的1些東西浮現，被你接收到。」
沈然搖頭。
王陽立馬皺眉，「真沒有？」
「沒有。」
「不對啊。」
見狀，王陽奇怪起來，「構建迴路是通過激發種子，你的那枚種子又不是死物，它怎麼可能不和你產生更加更緊密的聯繫...」
「哦有1點。不過不是太嚴重。」沈然頓時改口道。
其實，這段時間他並沒有感受到天煞種的異常情況。
沈然也沒有說自己早早就經歷過1番那種特殊體驗。
王陽這才稍微減緩，「不頻繁？」
「不是很頻繁。」
「不頻繁的話，那問題就還不是太嚴重。要是後面變頻繁，並且嚴重了，立馬停止。還可以通過吃藥來減緩癥狀。」
說著，王陽又補充，「我可不想飛船里到時候出現1個被種子完全寄生的人形天災。」
後續又聊了1兩句，
王陽才離開重力室。
他前腳剛離開，沈然立馬就把重力重新調了上去。
而另1邊。
王陽在走出去后，就停下，扭頭又看向大門，眼神帶著1些狐疑。
「奇怪，真是奇怪。」
「這小子是不是遇到過天災，甚至接觸過脊椎？」王陽漸漸起了懷疑，「他不會真以為他能成功吧......」
不得不說，1個努力拚搏，不放棄的人，哪怕他再弱小，目標再不切實際，那種精神仍然足以感染到自詡為高高在上的羽化級生靈。
王陽就在門外站了好1會兒，然後帶著1肚子的疑惑返回。
又繼續通過屏幕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