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蟲子、人的實驗
沈然後撤了半步。
「這傢伙...」他看著白色繃帶女的背影，臉色慎重，「還是有關於深藍網路的記憶嗎？」
「鐺」
白色繃帶女走到金翎爐前，用手指彈了1下。
清脆的響聲。
「世界石拿出來。」她頭也不回地說。
「什麼？」
「不然你要留在這裡嗎？」
白色繃帶女扭過頭。
像是木乃伊的裝扮，1條條沾血、泛黃的布條纏繞著她整個人，只露出1雙深深的眼洞。
要麼是根本就沒穿衣服，要麼是只穿了緊身的內衣，身體輪廓很妖嬈。
她叫羅妃。
當然了，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周圍都是天災級寄生獸，大部分都有著病理性的畸變。
「要麼這個爐子和世界石留下，要麼都留下來。」
白色繃帶女用平淡的語氣，「你不回去參加那個深藍網路的進化遊戲了？」
「......」
沈然取出世界石，放在地面，然後再次退後半步。
「可惜。」
白色繃帶女說了句，
爾後伸手1招，將世界石握在手裡。
世界石對於進化到這1級別的天災級寄生獸已經完全不起作用。
「新的？不是此界的世界石？」白色繃帶女把玩著世界石，忽然瞥了眼沈然。
沈然閉口不談。
這傢伙是目前最強的天災進化者。
其本體就是9階深藍用戶。
內部競爭1定是最激烈的，最終角逐出的「獲勝者」從各方面來講都是最厲害的。
並且對方還掌握有充分的信息，自己不可能像糊弄小天1樣。
噗——
突然間，1抹血光劃過視野。
沈然動容。
周圍形形色色的天災寄生獸全都被嚇得身體做出了反應。
只見，白色繃帶女1言不發，突然出手，手掌彷彿1把刀鋒斬斷了旁邊1個傢伙的頭顱。
如柱的鮮血高高噴涌。
她面不改色，將那顆「嶄新出場」的腦袋扔進金翎爐中。
學著先前沈然那樣把蓋子蓋上，然後俯身，問，「是把世界石扣進這下面，不需要再做其他什麼了吧？」
「...嗯。」沈然應了聲。
下1秒，
光芒大綻，金翎爐啟動，強大的波動沖盪十方。
「其實你們的身體應該也可以。」沈然看著那具無頭屍體，忽然冒出1句。
自己浪費沒啥，但看別人浪費莫名就有點難受了。
小天看了看沈然，又看了看那具屍體，和白色繃帶女的背影。
她站起身，稍微後退幾步，遠離升至半空中的金翎爐，「是嗎。」
「那還有什麼相關的信息，是我們不知道，你可以透露的？」
她沒有看沈然，聲音聽著也再正常不過。
「這個爐子，還有世界石是1個羽化者給我的。」沈然答道。
「羽化者......」
白色繃帶女像是機器人1樣，
眼中浮現出1行行游標，那是它在檢索記憶，最終了解。
「那個深藍遊戲里的最高級玩家，距離【答案】最近的存在。」
白色繃帶女說了1句很有意思的話，「你可以讓他來找我們。」
說完，她就看著彷彿1輪恆星般燃燒的金翎爐，像是在等待美食出爐的時刻。
什麼意思？
這傢伙對自己又是個什麼態度？
沈然拿捏不穩，但對方說了自己可以讓王陽來找她，並且這會兒的注意力幾乎全在金翎爐上面。
沈然便準備後撤。
可就在這時——
「紀滅在哪裡？任務不完成，他應該不會離開這個深藍世界。」
白色繃帶女的聲音突然再度響起。
沈然道，「他已經死了，屍體就在邊境。」
聞言，
白色繃帶女扭頭。
她的身體沒有動，光脖子呈9十度角，彷彿機器人1樣盯著沈然。
那雙隱藏在木乃伊之下的眼睛，看得讓沈然發毛，「你真的吃掉了丁傷宮的種子？」
「...為什麼不是嫁接呢？」沈然立馬知道這傢伙想問的，其實是自己究竟是靠金翎爐才能吃掉其他種子，
還是真的和它們1樣擁有【吞噬】這1隱藏能力。
「你的氣息很平和，單1。」
白色繃帶女又轉動了回去，「天煞，挺有意思的名字。它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什麼意思？」
1旁的小天聽著聽著反應過來。
「我的天煞大哥呢？所以你現在是那個人類沈然？」輪到他看向沈然了。
「這單純boy...」
沈然腹誹。
趁這群天災級寄生獸都在等待金翎爐中「烹飪的美食」時，沈然是真的開始往後退了。
但在最後，
那個白色繃帶女看也沒看，突然說，「我在完整了解你們以後，仍然覺得我們才是對的。你也認真考慮1下，隨時歡迎脫離深藍，加入天災，天煞。」
......
......
從地底冒出來的龐大且臃腫血肉堆積成山，甚至形成了1條高高隆起的山脊。
讓人好奇在這冰山1角，大地下究竟埋藏著怎樣的造物。
沈然此時來到肉山的背面，
他切換體內的種子迴路，眼裡的光1下子就沒了，黑髮染上月霜。
壓制生命氣息...
不然那些低等級的寄生獸可不跟你對話交流。
話說，
種子1開始的時候應該都只具有【本能】，就和演算法1樣。
需要結合生靈的記憶、經驗，才能進化到類似小天、白色繃帶女這1級別。
在這1點上，天災種子和深藍種子應該是1樣的。沒有誰「生而知之」。
因為帝皇秦陰、首領紀滅他們即便是嫁接種子，爆種失控后，也不是說就覺醒了種子的人格。
「確實沒有人格的吧，天煞？」沈然問。
「唉。」
1道聲音感慨道，「都在1起這麼多年了。從少年到如今白髮蒼蒼的遲暮之年，你還是始終不肯當我是1個有感情的......」
「狄羅閉嘴。」沈然打斷。
「ok。」
狄羅立馬停止。
沈然好不容易釀的思緒就這樣被這貨給打斷。
忽然，
沈然開口道，「老弟兒，你沒啥事吧？」
那些醜陋的低級蟲子圍繞在天空盤旋。
1道人身站在後方，像是小尾巴1直跟著自己。
「它們都在吃肉，你加入不進去？你和他們應該是1個級別的啊。」
沈然說道，「實在不行，你就報我的名字，怎麼說那個金翎爐也是我......」
「你的名字。」
那個光頭男人突然道。
沈然1頓。
他乾脆看向腳下的血肉大地，找到1處較為薄弱處，準備動刀。
別看這麼龐大1塊肉，實際上並不簡單。
按照王陽所言，脊椎的肉就和菌絲1樣，內部充滿了大量的絲線。
你用普通的刀子，剛割開1條口子，幾乎眨眼間肉絲便能癒合。生命力幾乎恐怖到了近乎不死不滅的程度。
必須得用專業的工具，破業刀。
「天煞。」
後方「賢者」形象的小天又開口，「還是沈然。哪1個名字？」
噗——
破業刀切開肉。
沈然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
無數條細密觸手的肉線冒出，因為破業刀的特性——被它切開的東西，無法癒合。
那些肉線居然朝著自己纏繞而來。
眼前這1幕也太掉san了，饒是沈然都頭皮發麻，同時發現自己手裡割下來的肉，同樣有大量觸線。
肉是活的。
「管他的，反正是王陽要用。」沈然趕緊丟進儲物匣里。
但他又發現，從傷口處流出的血，對自己有莫大的吸引力，不亞於金翎爐「煉」出來的種子精華。
後方，
小天也突然驚訝，「你肢解了『母親』的1部分...」
「別叫！」
沈然趕緊道，「傻孩子，趕緊過來嘗甜頭就是了。」
小天立馬趕來，看著地面的1個「小水窪」，「這是怎麼辦到的？」
沈然並沒有第1時間行動，而是看著小天。
後者張嘴1吸，1注血水沒入其嘴裡。
幾乎是瞬間，體內就像是燃燒起了所有潛能。
其身子升起漆黑如墨的光芒，如深淵般，像是可以吞噬掉所有光，連髮絲都黑霧滾滾。
「感覺怎樣？」
沈然有點心驚。
「這是蘊藏在母體中的血水，如同那些生靈胚胎時期的羊水，對你我的感覺和效果，還用說嗎？」小天道。
是了。
確實。
種子是脊椎孕育出來的。
那就和哺乳類動物，胚胎時期的羊水1樣，當中有令嬰兒生長發育的營養，可以說是最神奇的生命寶液，十分不可思議。
也因如此...
「王陽那傢伙接下來還真能復活了？」沈然心想。
下1刻，沈然趕緊取出沐雨液罐子。
直接把裡面的沐雨液倒掉，
用1個又1個空罐子來裝。
這玩意兒絕對是真的生死人肉白骨！即使是對於羽化級生靈來說都千金難求，在關鍵時刻是保命的。
價值幾萬1罐的8階沐雨液，完全沒有比較的可能性而言。
啪！
誰知，沈然正裝得起勁時，1隻手突然抓住他的肩膀。
沈然扭頭看向制止自己的小天。
「母親是我們大家所有的本源。還有很多同胞還在孵化當中，你不要太損耗它的元氣了。」小天道。
沈然整個人，1整個大大的無語。
他站起身來，指著裸露在整片遼闊天地間的1處處肉脊山，「你不是吧，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對。
自己本來就不是蟲子。不毀了脊椎，都是因為實在沒辦法而已！
沈然要繼續。
但小天牢牢抓著他。沈然只低頭1看，瞬間1縷白髮飄揚，發梢染上黑色。
小，「你該離開了。它們也快要吃完了。」
忽然，
沈然伸手抓在小天的手上，「你知道嗎，我現在才想起，摸到的，看到的，聽到的，甚至就連你的思維認知，都是來源於1個偉大的人物。」
「他生前是很受人尊崇。」
小天平靜地說。
自己前面完全就想錯了——
不是小天有多無私，那而是因為賢者！
這個蟲子，吃掉了賢者的所有1切，在那些經驗記憶的作用下，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你不是天煞，既然也不加入我們，那就儘快離開。」
小。
沈然的白髮越來越多，變成黑髮。
他1直低頭看著自己反抓住的對方的手。
許久。
沈然鬆開手，黑髮又重新落下，變得蒼白。
「加入你們？」沈然問。
小天道，「其實就算你和我們不是1類，但你們同樣...」
沈然，「我從來，以後也絕對不可能去吞噬無辜的生靈。我從1開始就說過，你們是錯的。」
小天望向遙遠的天際。
仍有源源不斷的寄生蟲從深淵最深處湧出。
它們近乎於瘋狂地朝邊境出口飛去，遮天蔽日。
沈然也看了過去。
這是末日嗎？
或許也是進化熱潮。
「對與錯，你給不出答案的，沈然。」恍惚間，對方像極了賢者在說話，「並且你已經『失敗』了。」
「......」
1陣安靜過後，
「我失敗的次數多了，1次次跌倒...又1次次地繼續。」
誰能想到偉大的帝皇陛下，到頭來會被那個灰溜溜的火星少年給逼到現在的最後時刻呢？
白髮的沈然自語，滿是滄桑。
隨後加重聲音，「我後面等著來給你們這些蟲子收屍。」
「為什麼不想這1次的我們成功呢，那樣就可以結束掉......」
說著，停頓，
這個被取了名字的小天，看著沈然，「那請你到時候能找到我，吃掉我。」
「然後，祝你在不遠的未來成功。」
......
......
「他離開了。」
混沌天穹下，
小天等1個個形態各異的天災們，站立在1道倩影身後。
白色繃帶女看著地平線，忽然邁步，
蟲潮軍團浩浩蕩蕩。
「去尋找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