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挖出來就是
「羽化之路，無跡可尋。」
這是王陽的原話。
作為1名已經羽化了的羽化者，他回頭望去，卻無法總結出經驗。
在浩渺的歷史長河中，宇宙各族不乏誕生出過羽化級生靈。也曾有過威極1時的望族，可是又很快衰落下去。沒有不朽的個體，也沒有永恆強大的文明。
究其根本，恰恰就是無法為後人究其根本。
「萬事萬物，凡言說12，皆為其表。」
這是1位已經逝去了的羽化者留下的名言，
「世間有繁花千萬朵，或許，風景早在盛開前的花苞時期就已經決定。」
承天星。
窗外風和日麗。
潔白的窗紗拂動，像是造物主的大手輕柔撫摸，留下妙然天成的痕迹。
從地球出來，沈然和雪神短暫聊過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打坐中。
1次前所未有的漫長且細心的感知。
像是佛教的禪定了。
萬籟俱寂。
可在「真空」中，又好似存在有什麼。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自己像是變成了各種幻想題材中的精靈族，是天地的寵兒，可以聆聽、感受到自然界的音律。
沈然感覺自己的軀殼和靈魂與空氣處在水乳交融中。
「這就是羽化的過程嗎？」
沈然默想。
根據羽化者們的經驗，絕大多數9階強者，都觸摸不到這1「境界」。
能有這種感知，說明才具有羽化「資質」。
「然後？」
王陽當時說，「然後就等唄。」
「還能怎麼辦？」
「有這種感知的9階用戶多了去了，都是等。」
「運氣好點。像我等了1百年，1天清晨醒來見天邊1道金光，日出金山，然後稀里糊塗就羽化了...」
「運氣差的，到死都還覺得自己只差1點點了。」
「......」
......
「如今我是雲中月。等到風吹雲散，便會化作萬古青天。」
沈然隱隱約約有「羽化」的感覺。
心臟好似被貓撓著1樣。
因為自己除了靜坐，感知，別的什麼都毫無頭緒。
「難怪那麼多的9階用戶都走上了嫁接種子的道路。」
沈然陷入困頓中，
「朦朦朧朧有1縷希望的光。可隨著時間流逝，眼睜睜看著身體機能下降，終其1生的等待，卻始終見不到花開。」
就像是看著1顆性命相系的種子，被埋在汗水澆灌而成的肉身土壤里。
羽化這1階段，
所做的就只有等待它真正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的那1刻。
......等待？
沈然當然不會只是等待！
可就算再豪情壯志，再堅定不移的意志，1時也只有困頓，毫無思緒可言。
「改變思路。」
沈然睜開雙眼，「先行嘗試構建種子迴路。」
滴！
正在這時，房間里的消息提示音閃爍不停。
沈然驚訝。自己前面對於外界的世俗之音都感知不到了。
點開。
「沈然，你怎麼樣了？」是李家家主發來的詢問，「抱歉打擾你休息。」
又道，「這會兒地球來了大批人，可能需要你接見1下。」
「來了。」
走出房間。
外面的過道上，1個中年人坐在長椅上，腦袋靠在牆上，正在打盹。
「林師？」
沈然詫異，然後制止門外下屬的動作。
他徑直朝另1方向走去。
誰料林承德睡得並不沉，忽然睜眼，趕忙站起身，「沈然你出來了。」
「林師你累了就休息吧。」沈然有點心疼。
「沒事，不累。」
林承德拍了拍臉，刺激擔憂、疲憊不堪的精神，強顏歡笑，「臭小子你現在的口氣怎麼這麼大呢。我是小輩還是你是？」
沈然也盡量笑了1下，「我長大了嘛。」
兩人朝通道的另1頭走去。
過道是玻璃棧道。外面是露天的承天星原始景貌，綠樹成蔭，還有湖泊，波光粼粼的樣子。
「未央湖沒了。」
忽然，低微的聲音響起。
「...嗯。」
沈然面上看不出什麼。
接著，掩飾著悲傷的抽泣音，「都沒了。整座建木市被核爆夷為了平地，什麼都沒剩下來...他們1共投放了整整8顆核彈。」
沈然有點做不了聲了。
「沒事。」
沈然強撐著，安慰，「以後我們再建1個就是了。」
「本來那塊土地上也什麼都沒有。」
他的腳步像是走在1條無限遙遠的道路上，
身後被虛無所吞沒，
唯有加快步伐，可前路又彷彿沒有盡頭。
吱嘎——
林承德推開大門。
嘩~
1剎那，喧嘩的人聲和熱浪撲面而來，瞬間將那種空洞感衝擊。
沈然眼神頃刻間變冷淡。
這是1個大廳。
大廳中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員。
有的是人族，有的是異人族，都是駐地球的5星聯盟行政官員、進化強者。
「到了！」有人大喊。
頓時，無數雙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沈然。」
李不思和李家家主、季家家主走過來，「這些是從地球和火星緊急撤離的重要人員。」
「都跑光了？」沈然皺眉。
「不跑還能怎麼辦？」
季白笑，苦澀滿滿，「3輪核打擊，前後投放了共計十5顆核彈。那個尚武都照樣生龍活虎。」
8階進化者，能勉強從核爆中生存下來。
9階進化者，就能正面抗下核爆的光熱了。
且9階進化者的移動速度普遍在8馬赫以上。
只要是想躲，常規武器根本就對付不了。
「地球上現在還有人員嗎？」沈然忍著不甘，問。
「有，還是挺多的。」
季白低語，「這些都是身份貴重的異星大人物，有幾個還是羽化者的弟子。大部分基礎人員現在還留守在地球上。」
沈然也看見了1頭紅色短髮、英氣勃發的黯。
那個女孩外表中性，站在1角，如此突發事件依舊保持著鎮定。
此外，南宮婉、武龍等也都在，且還有好多個自己沒見過，但器宇不凡的男女。
「他們想要幹什麼？」沈然問。
「不知道，就是要你出來。」季白搖頭。
正在這時——
1個身著長官服的中年男人突然站出來，「沈然。這次超古代地球進化者首次現身於地球建木市，是沖著你來的吧？」
全場看著沈然。
「是。怎麼？」沈然站在原地。
「請你給我們1個解釋。」那個穿著長官服的男人嚴肅道。
「什麼解釋？」
沈然面無表情。
忽然，林承德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只有親人才知道，未央湖，那個湖畔小屋，過往的1切毀於1旦，這個年輕人此時的心有多痛。
「據雪神大人說，對方投放了共計兩億6千萬枚天災種子，且封鎖建木市，但卻並沒有對你下死手。要不然你沒道理能活下來。」
男人中氣十足地說道。
黯、南宮婉、武龍幾個大人物的子嗣看著站在那裡的黑髮沈然。
男人繼續道，「後面，那個超古代地球進化者，尚武還在源海直播中多次提及到你——稱你是他們的同類。」
沈然眼神1冷。
嘶~
現場，1片倒抽冷氣聲。
「同類？」沈然眼神終於轉冷，「有什麼想說的，你直說。時間要緊，別太荒謬了，浪費大家的時間。」
「是那枚金色種子的緣故吧！」
果然，穿著長官服的男人直指中心。
1旁的李不思動容。
沈然皺緊的眉頭，突然鬆開。
「這管你什麼事？」李客發話，「沈然可從來沒有隱瞞關於那枚金色種子的種種。」
「是沒有隱瞞。」
忽然間，現場響起1道清朗的聲音。
沈然看去。
是站在南宮婉身邊的1個長發男子，長相英俊，其眉心處有1枚棱形水晶，是典型的天人族的特徵。
「可要說不管我們什麼事，那就說不通了。」
長發男人淡淡道，
「家師說過，那幾枚金色種子是超古代地球進化者等待1億年才成熟的特殊種子，具有超乎尋常的進化潛能。且是他們最關注的目標。」
「此次事件證明了這1點。」
「如此瑰寶，關係萬族的存活，在你這個...恕我直言，沈然你並沒有自保之力。」
唰！
唰！
唰！
霎然間，大廳中氣氛驟變。
林承德、季白、李客他們全都1驚。
沈然眼神平靜，鎮定自若。
那個長發男子接替先前長官服中年人，發話道，「要不是雪神大人出手及時，你或許已經被採摘。完成了敵人的願望。」
「是。」
驀地，沈然開口了，聲音聽不出波瀾。
「不是！」
林承德立馬著急發話。
他知道，沈然背後的靠山就1個，是王陽。
而王陽如今並不在主宇宙中。
那些羽化者的徒弟們寧願冒著危險，也要紛紛來到地球，就為了等待1個造化。可見有多眼熱。
「敵人已經降臨。」
長發男子道，「為了大局考慮，於情於理，你都應該交出來了。」
「什麼狗屁的大局！」
霎然間，林承德憤怒，「從1開始，你們就強行入主地球，完全不與我們進行合理的探討，是逼我們簽合約！後面甚至連合約都沒了！所有1切全都是你們的......」
啪！
沈然忽然抬手抓住林承德前沖的肩膀。
「此事還是等羽化者們回來再說吧。」李客道。
心裡是真害怕。
趕緊給李不思使眼色，讓他快快退場離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王陽前輩做事比較，放浪形骸。或許沒怎麼教過你.....」
正在這時，又1個卓爾不群的年輕女子走出，南宮婉直言道。
「不必了。」
沈然突然打斷。
他看著南宮婉，「放浪形骸這個詞用的好。」
那雙眼睛忽的令南宮婉內心1動，生出莫名的難以形容的滋味。
下1刻——
「確實。」
沈然1語。
然後血光爆濺，全場驚嘩。
林承德身體搖顫。
季白、李客、李不思和南宮婉、武龍，以及遠處的黯全都驚得獃滯了1時。
沈然用血淋淋的手，從腹部取出1團包裹著金光的血肉，濃郁到影響全場的氣息，那冷淡的聲音不帶1絲顫動，「這玩意兒，我取出來，不用了就是。封存等我師傅王陽回來。你們這些小輩就別再聒噪了。」
那個長發男子瞳孔1縮，深處又湧出1股強烈的想要吞食的慾望。
明知這是毒藥...世人也夢寐以求！
......
林承德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然。
沈然轉身，離開前道，「不思兄，可否跟我過來，討論1下對於種子迴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