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抹眼底的血紅
入眼皆是荒涼。
淅瀝瀝...
地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回蕩著圓圈。
1場持續了數周之久的雨。
雨幕中，他佇立在天空。彷彿大夢初醒，安靜地不發1言。
下方大地上，匍匐著幾道身影。其中有4個是人形，男女皆有，1個赤發紅毛怪，還有1頭體型龐大如山脈的歪嘴大小眼龍。
全都是最強序列的天災系生靈。
天災龍起先興奮到不能自己，身體都在打哆嗦。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漸漸生出納悶。
「咋回事，怎麼沒聲兒了？」天災龍傳音。
「閉上你的臭嘴！」旁邊，那個衣著暴露，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單膝跪地，低垂著頭顱，「等。」
其餘幾個天災都始終保持著雕塑般的姿態。
剛才那1瞬間的氣息，
不會有錯的。
對方就是天災系的頂點！唯有王才具有的威壓！
「噠」
突然，前方濺起水花。
天災龍和那個魅魔般的女人等，1瞬間如臨深淵。
1道不大的人身，
但投射出的影子，卻彷彿魔王！那種壓迫感，恐怖的像是十萬座魔岳壓在這幾個天災系頂尖強者的身心上。
那個魅魔般的女人，身體低的更下了幾分。
「你，把頭抬起來。」1道並不蒼老，反而年輕的聲音在面前響起。
小天1怔，隨後抬起頭。
看見的是1個約莫2十78的年輕男人。
身材健美，不過穿的是1件並不合體的寬鬆黑袍，顯得臃腫，領口耷拉，斜露出光滑的鎖骨和大面積的胸肌。
1頭墨玉般的長發披散，因為淋了雨，濕漉漉地搭在臉上。
那張臉很俊美，
有幾分熟悉感，更多的還是陌生。
1瞬間，小天的心臟就打起了鼓。
驀地。
他居高臨下地，用1根手指抵住小天的下巴，稍稍往上抬，像是看著1件藝術品，「...確實有點熟悉。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天災龍、女魅魔和紅毛怪物內心1動。
大家本體是天災種子。「親媽」是脊椎，不斷進化成長而來的。
除非說用哪個被吃掉的生靈作為自己的名字，
但你會用1個被你今天中午喝掉的冰紅茶作為你的名字嗎？
小天感覺自己像是1隻被捏在手上的螞蟻，呼吸緊張，這1刻的生命由不得自己。
「小天。大人你...」小天更好奇的是對方。
「大人？」
他收回手指，目光掃了1眼其餘幾個天災生物，並不感興趣。又轉過身，閑庭信步般行走在這場瓢潑血雨中。
後方，無論小天還是天災龍等，全都被疑惑佔據心頭，有1萬個問題想問。
但天災龍幾個剛想要抬起頭，對方的聲音就傳來，「保持住這個姿勢。」
「本人的狀態有點奇怪，需要1點時間。」
「期間，統統不許動。」
......
斜風細雨。
荒涼破敗的天地間只有雨聲。
詭異的是，每1滴雨水都是血紅色的，像是蒼天喋血了。
「是精血。」
他伸出手掌，接住血雨，
看著血水溶解、消失在掌心中。
「濃度真高。」感受到這具肉殼吸收了當中的精血，他自語，又皺眉，
「朦朧的感覺更重了。」
狀態很奇怪。
腦子不太清醒，像有團霧。
隱隱約約有感覺，對自己來說最為關鍵的東西，在深處，像是被什麼給關了起來。
可每每想要深入，便會湧出無盡的血、諸多星球崩碎的場面，眾生的慟哭與嘶吼聲。
就像是位於1片大霧瀰漫的世界，有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站在深處。
自己想要靠近，卻會被眾生7情6欲的迷霧包圍，走失方向，進1步地迷失。
他行走在血雨飄0的世界中，也有點迷茫，不知方向。
過程中，那具肉身在沐浴雨水，彷彿雨落在土壤里，滋潤血肉與筋骨，更加堅韌與富有生機。
最重要的是土壤里的那枚「種子」。
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它還在進1步地生長中。
忽然。
他停下腳步，靜立。
轟~
其體內突然迸發出1股無形氣場，竟在方寸間構築出了場域，使飄0的雨水無法落在身上。
「試試。」他闔上雙眼，還是不願如此渾噩。
1瞬間而已，大量「迷霧」活躍，宛如萬千生靈的1世記憶從凍結狀態被解凍。
他眉頭立馬緊鎖，彷彿正在經歷蟲洞隧道。
時空扭曲，紅塵障襲來。心神迷惘，難以自拔。
「我們將化作永恆的怨毒，永永遠遠地詛咒你！」
突然，1道十萬個天魔的嘶吼聲從深處爆發出來。
嘭——
剎那間，以他為中心，1股氣勁迸發，方圓上百里的大地出現真空結界。
萬千下墜的雨滴被震成齏粉。
「我滴個親娘哎！」
天災龍差點被震得心臟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大家都是心頭1凜。對方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出了大問題！
「詛咒我？為什麼？」
他卻是感到莫名其妙。
「不惜所有1切也要讓我們走向失敗的結局，你不是如此那般堅定的嗎？我在最後時刻將我等的全部貫入你的體內，要麼你永遠別想清醒過來；要麼你吸收掉我們的全部，醒來面對與我們相同的命運......絕望吧！」是尚武歇斯底里的聲音。1塊破碎，但是不滅的意志。
他提取到關鍵詞。
「吸收掉全部就能醒來？」
他心想，「原來如此，還真只能吸收完這片迷霧啊。」
嗡~
身軀深處，天煞種輕顫，在發光。
它本體就足夠強大到無與倫比，品階乃是真正的羽化級。
如今還蘊含有另1種不同屬性的強大力量，同樣無與倫比，乃是古代地球進化者，尚武！
其實還有另1位古代地球進化者，旅者的。
只是前面旅者的還沒到能影響天煞種的程度。而今尚武的1身法道碎片全都鑲嵌在了裡面，深深影響。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感覺「大腦霧化」的原因。
「叫什麼叫。」
他困惑道，「這有什麼絕望的？奇怪。按你說的，我吸收不就得了嗎。」
言罷，天煞種開始運轉。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他都保持著那個不動的姿勢。
可是狀態難以有太大的改變。不過，恐怖的天災氣息是越來越強烈了。
後方，天災龍它們心頭劇烈跳動，「這...這怕不是在進行『那種嘗試』？」
「哪種嘗試？」
紅毛怪物不懂。
小天深吸了口氣，不敢相信所見，「就是最深層次的充分吸收融合眾生之力。」
紅毛怪物聞言，1身猿猴似的長長毛髮都和電擊1樣豎立而起。
「怎麼可能！這樣不是解放嗎？！」紅毛怪物忍不住想要抬頭。
前文提到過很多次，
尚武他們之所以恐怖，是體內所容納的生命力無比龐大，吞噬了太多生靈，血氣如海。
而他們之所以又不夠強大，不敢像深藍系用戶1樣嘗試爆種（解放），
是因為它們從本質上種子是沒有完美融合那麼龐大的生命力。
撕拉——
突然，紅毛怪物剛抬起頭，眼中就被1抹天刀般的光芒所佔據。
轟~
層層雨幕炸開，旁邊大地裂開1條深深的大峽谷。
它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懵逼了。接著骨髓深處才冒出絲絲寒氣。
遠處，那道漆黑的人身轉過頭，1頭長發狂舞，那雙眼睛像極了天災君主，
「我應該說過你們不許動的吧......」
電光火石之間，天災龍怪叫「埋頭！」，飛快摁住紅毛怪物的腦袋。
唰——
幾乎同時，那人的眼瞳迸射出滅世光束。
擦著頭皮而過。
只差1點點...
紅毛怪物幾乎要虛脫了，身子骨軟掉。
轟！
天災龍把腦袋直接撞在大地里，大聲悲呼，「對不起王！懇求原諒我等的冒失！我等絕不敢再忘記！」
遠處，他的恐怖雙眼慢慢趨於平復。
1頭飛舞的亂髮也落了下去。
「我狀態不太好。」他收回氣勢，由毀天滅地歸於平淡，簡單解釋，「這些生命能量中蘊含有太多人世間的7情6欲，亂78糟的記憶。」
是真的？！
聞言，小天、天災龍它們內心驚呼，頭皮炸立。
這就是在暴力解析被吞噬的1個個生靈的全部，
史無前例，
1尊處在解放狀態的王嗎？
「可以下定義，凡智慧生命，皆是基因出錯后，1種失敗的進化產物。亂78糟。」
他1步步，從遠處走過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但每1步都著實落在了也許是最後的6頭天災的心臟上。
「簡直是1種污染...」
他走到6大天災的近前，道，「不過，罷了，得取回真正的我。」
「真正的......？」
小天、天災龍、紅毛怪物和魅魔女身心1抖。
「抬起頭來吧。原因已經給你們說了，我修鍊過程中，有些性情無常，以後自己長點心。」他道。
6大天災這時才得以看清這個男人的面龐，愈發不可思議。
對方...
到底是誰？
「敢問，我等接下來該如何稱呼大人您。」那個魅魔1般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問。
對於這個問題，他思考了片刻，然後看小天，
「你是怎麼有的這個名字？我覺著有些熟悉。」
「對啊。我們都沒名字，你怎麼搞特殊？」天災龍也歪起嘴，扭頭看去。
小天低下頭，「1個男人給我取的。那人是深藍系的1號人物，羽化法的開創者，沈然。」
沈然...
1股觸電般的感覺傳遞他的全身。
黑暗深處，那枚種子微微閃爍。
「至少，在取回真正的我之前......」
他自語，然後看著這6頭卑躬屈膝的天災，「便叫我沈災吧。」
「沈災大人。」
「沈災大人。」
「......」
血雨中，6頭形態各異的天災齊齊俯首。
沈然負手而立，遙望4方。因為吸收了太多的生靈之血，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泛著暗紅色，像是傳說中的「永生之酒」，「外面的世界現在怎樣？我知曉羽化時代，如今來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