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場雨中的怦然心動
第56章那場雨中的怦然心動
因為直播超時,蘇淺的晚飯也吃的晚。
中午在劇組吃的,蕭雲沉在她下班前,就給她發了消息,表示他已經做好了今晚的晚餐,她回家之後只需要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即可。
因為她重新開始拍戲了,蕭雲沉也盡職盡責的把她的早飯納入了自己的工作範圍,今天一早蘇淺還沒起床,他便已經到了她家進了廚房。
吃完飯,蘇淺休息了一會兒,而後才去洗澡,將一天拍戲和直播的疲憊洗去。
雖然拍戲也要說台詞,但是她拿到的角色本來話就少,也只在一些關鍵劇情中才會多說兩句。
但是直播卻需要她一直開口解答直播間觀眾的問題。
對於話不多的蘇淺而言,這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正所謂水滴石穿,成功的秘訣是持之以恆。
本來她的計劃是保持每天直播一小時,但是現在,她有些猶豫了。
還是改為隔幾天一次吧。
冷水將如墨似畫的髮絲逐漸打濕,晶瑩的水滴從瑩白的面龐上滑過,沿著清晰下頜線滴落到地面。
不論是什麼時候,洗澡用冷水早已經是蘇淺習慣的事情。
之前救蕭雨浮造成的傷已經結痂,不需要再頻繁的換藥。
脖子上的抓傷也好了一些,只是今天手臂上剛造成的新傷在水下被沖洗時會有難以忽視的刺痛感。
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幸運,受傷的手是右手,傷在小臂和手肘部分。
那輛車撞上來時,她儘管動作很快,但也被變形的車門擦破了手臂上的一大塊皮膚。
當時流血挺多的,現在也是一片通紅,被水淋濕后逐漸向地面滴血。
蘇淺顯然是對這般疼痛很不滿意,緊抿著薄唇,眼底多了一絲不悅。
腦海中回想著當時的情況,不論是計程車司機還是肇事司機,包括路人的面龐都在她大腦中過了一遍。
算卦占卜看相對她而言自然是信手拈來之事,但剛剛直播的時間過長,看多了電腦也讓她覺得十分不適。
現在不僅喉嚨因為說話過多不舒服,大腦也隱隱約約的疼著,又將今天的車禍相關人員的面相仔細分析后,蘇淺不由得難受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好似模糊了一瞬。
沒想到直播竟然比剷除惡鬼和邪道還要困難一些,如果和邪道大戰三百回合也能名揚四海。
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邪道中人對戰。
亦或是讓她去尋找清除躲藏在塵世的惡鬼和其他有害之物。
她抬手撫上額頭揉了揉,頭一次意識到,在這個時代,要天下皆知,名聲遠揚海外,真不容易。
本來在她對當今時代有所了解后,還以為在網路的加持下,能比以往更快的完成自己的任務和目標。
洗完澡吹乾頭髮,蘇淺在沙發上坐下,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閉上眼仔細排查今天的車禍會是誰的手筆。
從肇事車裡抬出來的司機,雖然一身酒氣,顯然是醉酒駕駛,但是從他面相上看,此人乃奸佞小人之輩,也易聽人差遣,為了錢財行不義之事。
雖然下山的時間不如幾位師弟,但她也遇到過不少這種人,除了從師傅那裡學來的看相看人本領,她也有一些自己的經驗和獨特的方法。
因此可以確定,被撞的事情絕非酒駕這麼簡單,也並非偶然。
只是,不管怎麼想,蘇淺都找不到會對她下手的人。
她剛下山沒多久,明面上沒有多少人際關係,自然找不出來了。
背後之人,顯然在暗處,不知道對方是想取她性命,還是想殺雞儆猴給她點警告。
或許還會有下一次,她只需等待暗處的人再次動手……
大腦有些昏沉,蘇淺晃了晃頭,看見茶几上放著的糖果罐子,下意識伸手想要去取裡面的糖,抬手才發現自己忘了重新給手上上藥。
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照著鏡子,把脖子和手臂都重新上了葯。
至於後背,已經可以不用上藥了,只需要平時小心一點,不要掀了結的痂便好。
這兩天偶爾還會傳來細微的癢意,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好完。
包紮完傷口,蘇淺看了一眼桌上的糖果,想了想垂下眸在原地蹲了許久,才站起身把醫療箱放回原處,沒有去動那些糖,直接回了卧房躺下。
她不能太放縱自己,以免在疼痛時對甜味產生依賴。
不過,在床上躺了約莫一個小時后,依舊沒能入眠的蘇淺面色微沉的下了床,渾身彷彿都帶著低氣壓,她走到客廳,從糖果罐子里撈了一顆水果糖出來,含在嘴裡壓在舌下,走到卧房內時,開著透氣的窗戶外吹進來一陣冷風,窗帘被撩動從她腿上掃過,她鼻尖泛起輕微的癢,而後打了個噴嚏。
雷聲由遠及近,晴了這麼多天,要下雨了。
她想起導演說明天似乎外景拍攝,下意識的便抬手算了算,這場雨至少要明天中午才能停,不知道戲還能不能拍。
不過這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明日聽從安排即可。
口中的甜味似乎衝散了身體的疲憊和疼痛,蘇淺倒頭趴在床上,頭疼讓她決定把下一次直播再次推后。
窗外的雨聲點點滴滴打在窗戶上,紛亂毫無節奏,卻帶了幾份催眠的效果。
自從離開蘇家后便鮮少做夢,但是今晚蘇淺破天荒的做了個夢,夢裡的自己在坐在電腦面前直播……
蘇淺從夢中驚醒,完全沒反應過來,大概是太久沒做夢,和一做夢就是這樣的……噩夢,讓她一時間沒徹底清醒過來。
耳邊響起幾聲敲門聲,她有些茫然的下床,去開了門。
一身西裝的蕭雲沉站在門外,看著她皺了皺眉。
「怎麼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臉上有如此明顯的情緒和別樣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是被嚇到了?
他來的不算早,按理說做完飯或者他在做早餐的時候,她就該起床了。
雖然從楚鳳宵那裡得知蘇淺也是睡到自然醒的人,但顯然她不會像楚鳳宵那樣,要睡到九點多十點才能自然醒。
在蕭雲沉眼裡,楚鳳宵的作息和豬差不了多少。
所以,準備好她的早餐,見她還沒起床,蕭雲沉有些驚訝,看了看時間還是決定叫她一下。
以免上班遲到,她是新人,剛開始拍戲沒多久,又楚鳳宵帶著,不需要早到,但遲到也不是好事。
本來打算叫醒人就走,但是看著她難得一見的模樣,他又多問了一句。
視線從她的髮絲上掃過,沒有多亂,大概是睡覺不怎麼動的類型。
一邊臉上還有些泛紅,她可能是趴著睡覺?所以壓到了臉?
那眼底的驚愕和茫然潛藏在她平靜的視線之下,如果不仔細觀察想必是發現不了的,就像是羞於見人一般的藏了起來,一旦發現那細微的不同,便如同鉤子一般讓人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無事。」蘇淺聽見他清冷的聲音,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淡淡搖頭。
蕭雲沉感覺有些遺憾,但沒追問,只是抬手看了看錶:
「快八點半了,吃完早餐,早點出門。」
「別遲到。」
「嗯。」蘇淺點點頭,「多謝。」
兩人無話可說,各自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蕭雲沉將早餐放到桌上,離開了。
下了樓,蕭雲沉拿起手機給楚鳳宵打了電話。
「什麼東西能嚇到你師姐?」
他依舊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表情竟然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動。
隱約之間還有幾分擔心。
楚鳳宵一大清早被人電話叫醒,聽見蕭雲沉這句話,只想把手機塞進他腦子裡:
「妖魔鬼怪都不怕,什麼能嚇到我師姐啊,沒有。什麼蟑螂老鼠蟲子別的女生怕的她都不怕。」
「你該不會閑的沒事幹想嚇唬我師姐吧?長這麼大我就沒看見她被什麼嚇到過。」
蕭雲沉琢磨了一下,道:「做噩夢呢?」
楚鳳宵更是哈哈大笑:「在夢裡殺人放火滿地鮮血?還是被惡鬼追著逃都逃不掉?這噩夢夠可怕吧?你覺得能嚇到我師姐?」
蕭雲沉不說話,答案顯而易見,肯定不能。
連楚鳳宵都嚇不到,更別說嚇蘇淺了。
「掛了。」
既然得不出結果,也就不和他多聊了。
楚鳳宵看著被無情掛斷的通話,嘴角抽了抽,擾他清夢還用完就丟,果然是異控局的老滑頭!
壞得很!
因為下雨,蘇淺本來原定今天要拍的戲份推后了,導演乾脆趁著這降雨,把劇本里那一段雨中交戰拍了。
也免得之後人造降雨麻煩。
這場戲是蘇淺飾演的大師姐和男主之間決裂的重頭。
因為愛而不得的大師姐走上邪道,阻礙男女主發展,於是再一次交鋒中爆發了戰鬥。
「停停停!」
蘇淺拿著劇組給的劍,在雨中已經渾身濕了,一身古裝也因為被打濕而多了幾分重量。
羅挽洲抬手替她擋了擋雨,這是她第五次被叫停,幾乎每次都是這個時候,因為表情沒有達到導演的要求。
「你要表現出你愛他,但是又恨他,又不捨得下重手,又瘋狂的想破壞他和女主的關係才行。」
「面無表情,怎麼演?!」楊周威對演員是有要求的,之前蘇淺在拍戲方面,就算偶爾走位不對,但是因為角色和人的相似度,也沒出現什麼大問題,反而讓她從另一方面詮釋了大師姐這個角色。
今天是第一次拍有關大師姐和小師弟的感情戲,一上來就打雖然有點突然,但演戲自然不可能真的按照劇本順序演。
該調整的是演員,他也不可能真的讓蘇淺想辦法喜歡上羅挽洲,然後再愛而不得又愛又恨吧?
蘇淺看了看對面的羅挽洲,助理和工作人員給兩人打著傘,還送上了薑湯和感冒藥,免得他們拍完戲感冒了。
發現她在看自己,羅挽洲對著她笑了笑,把助理遞給自己的毛巾搭在她頭上,道:
「別著急,你不是科班出身,演起來是會有些難度,慢慢領悟就行,反正導演也是臨時給我們倆安排的這一段戲,適應不過來也很正常。」
看著她淋得跟落湯雞似的,羅挽洲有些不忍,雖然自己也是因為她被迫站在這淋雨,但一和她那雙清澈平靜的眼眸對上,他便生不起半分氣來。
反而還擔心她身子單薄,淋了這場雨,會不會生病。
蘇淺喝了一口熱湯,對導演道:「不太懂。」
她確實不懂,太複雜了,完全不能理解導演在說什麼感情,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才能表現出來。
「你看著我,就這個表情,這個眼神。」楊周威乾脆自己做示範,還拿過蘇淺手上的劍,在羅挽洲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露出又愛又恨又憐又疼的複雜神情,羅挽洲搓了搓手臂,道:「導演,你可別這麼看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蘇淺是新人,不會也正常。但是她聰明,肯定能學會的。」
他忍不住出聲替這個認識不久的少女求情。
楊周威拍了他肩膀一下,也笑了笑,心裡的怒火消了幾分,別說蘇淺是新人,她背後還有蕭雲沉蕭總呢。
楊周威把劍還給蘇淺,道:「你學一個看看?」
就算是僵硬的表演,痕迹很重,他也認了,能對她有多高的要求呢?
蘇淺:「……」
她嘗試著學了學楊周威的表情,楊周威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眼睛一瞪,要是他像古人一樣留了鬍子,這會兒恐怕鬍子都氣的翹起來了。
「噗——」羅挽洲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別表現得這麼猙獰。」
讓她那張絕美的臉都多了幾分詭異。
楊周威怒而道:「孺子不可教也!」
蘇淺恢復自己的神情,微微垂眸,問:「一定要做出這種表情?」
她實在是學不來。
羅挽洲想了想道:「導演,不如別弄什麼又愛又恨這麼複雜了,就是我也不一定能演好這麼複雜的情感,只讓蘇淺表現一個愛而不得的恨就行了?」
楊周威還能說什麼,除了這樣還能怎麼辦?
「那行,就這麼演。恨人的表情你總能演的出來了吧?」
他看向蘇淺,蘇淺抿唇點了點頭,道:「對討厭的人那樣?」
楊周威聽她說出這句話,覺得她肯定是悟了,連忙點了點:「對對對。」
「可以。」蘇淺點頭。
楊周威連忙趁著蘇淺有所感悟,立刻開拍,免得她又出什麼問題。
結果……
新的一段,他確實是沒有喊停,蘇淺演的也不算有錯。
但是……
那溢出屏幕的殺氣和冰冷,比這一場夏日的雨還讓人涼透心,瑟瑟發抖。
盯著她的全場工作人員都被嚇得噤了聲,大氣不敢出一個。
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袍在風雨中獵獵作響,剛被吹乾后還未完全淋濕的髮絲揚起如畫般的絕美弧度,手中的劍招鋒利,眸光冰冷至極,緊抿著唇,一劍挑開墨袍少年手手裡的笛子,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感情,但殺心不減:
「……去死吧。」
隨著話音落下,那把劍也直指少年的身體。
他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劍尖刺破了衣物,鮮血流了出來,很快便滴落在地上。
那一身青衫的大師姐終究是閉了閉眼,沒有真正的下得了手,而是鬆開了劍,小小的後退了一步,抬眸看了眼前的少年。
兩人無聲的對望那一刻,彼此之間好似有著山海相隔的距離。
她眼底的平靜和淡漠滲入了他心間,而後在雨中轉身離去。
他捂著插入身體幾分的劍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鮮血順著泛著寒光的劍身一滴一滴,又被雨水沖洗。
兩人演完好半晌,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那種只在兩人之間的張力,將所有人的心臟都狠狠地攫住。
他們兩人在演戲,可附近的工作人員卻看的入戲了。
楊周威反應過來后,心臟都還在怦怦跳。
蘇淺舉劍和出聲那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蘇淺真的要殺了羅挽洲。
就是羅挽洲起身後,把手上拿著的劍放下,也忍不住撫了撫心口。
真有種從死神鐮刀下走了一遭的感覺,要不是他功底紮實,差點就沒扛住變臉色了。
「導演!這下總成了吧?」他一邊跟著助理去躲雨,一邊和導演喊話。
楊周威一時無話,這TM叫成了?!
蘇淺那演的像反派大魔頭似的……
但是,這一段氣氛和演技各方面真的爆炸,情緒調動也無比完美。
他還真不忍心不要了。
而且,這因愛生恨恨得徹底,也不是不能用在大師姐這個人物上。
楊周威把這一段反反覆復的看,注意到了蘇淺閉眼那一刻。
明明閉眼前還滿身殺氣,可再次睜眼,又恢復了曾經的平靜和冷淡,好似那個在仙門內的大師姐又回來了。
她放他離開,但恨已經生了,在心底扎了根,下一次在相遇,兩人之間只會更糟糕。
楊周威樂滋滋:「……這段絕了。」
頭要炸了哇。玩遊戲玩太久了今天。
更新奉上,就不講什麼騷話了。
晚安。恰完飯我也睡覺了。附近大學春季運動會吵的我腦殼子嗡嗡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