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啟強

「多少錢？」

寧不語真沒想過，他原本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賣錢，而且從來沒接觸過這行哪懂啊。

「是這樣的...」

見他不說話，阿珍老闆主動開口。

「你的手藝很不錯，我覺得在靜海開個小店，只靠兔頭，一個月賺個一兩萬，應該沒問題。」

就這一句話，證明阿珍是個好人。

都想要人配方了，還說大實話，換做黑心老闆，先貶低一通再說。

「我白天的時候也想了想。

有兩個方案你先聽聽。

第一個，直接買斷，具體多少錢，我得和阿強商量下，不過不會低於十萬。」

阿珍這個數字不是瞎說的。

店裡一天的客人大概就在二百人左右，人均按一個算，就是二百個，要賣六塊錢，一千二。

成本大概一半差一點。

一個月就是一萬八的利潤，如果多做一些，在開餐前先賣起來，一個月兩到三萬沒什麼問題。

相當於拿出三個月的利潤來購買，合理範圍。

至於合不合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菜譜這玩意兒，並沒有一個標準的價格，只要買賣雙方覺得合適，那就成了。

「第二種，股份制，兔頭交給我一家來賣，咱們簽合同，每年給你一萬塊錢，要是我有開分店啥的，再加一萬。」

寧不語內心是震驚的，他真沒想到一道菜會如此值錢，十萬，每年一萬，不管哪個，都是一筆大數字。

「其實，你自己開也行，」阿強在邊上勸說：「但沒那麼簡單，你看著我這兒賣的不錯，但你相當於從零開始，沒有累積，也挺累人的，想要馬上賺大錢，不大可能。

與我們合作，相當於把風險轉嫁。

收入也許不如自個干來的多，但沒有後顧之憂。」

阿珍欣慰地看了眼自家老公，這話說的漂亮。

寧不語點點頭：「二位老闆提出的條件都很優渥，不過，我這裡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如果你們答應，這兩項都可以。」

如果菜譜不值錢，可以送。

但要把所有利益都讓出去，對不起，寧不語過不了自己那關。

少個人而已，節目又不是拍不下去了，說的難聽些，劉強走了，還能找來張強李強高啟強，離了誰都行。

但是，十萬一分不要，做不到。

「你說，什麼條件都行，價格也能商量。」

寧不語笑了笑，從兜里掏出張名片。

左上角是靜海衛視的大logo，頭銜是執行導演。

「你不是砧板？」

夫妻倆驚了個呆，不管這麼想，也猜不到面前的小夥子是電視台的人。

「那怎麼...」

寧不語笑著將誤會說了一遍：「我知道，之前我們電視台許多節目都來邀請過你們，因為各種原因，兩位老闆沒答應。

只是想來試試看。

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參加節目，兩個條件你們說哪個就哪個。」

阿珍動搖了。

做生意，不會一下把底價拿出來，她也是如此。

再加個兩三萬，三四萬，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其實有些看不懂寧不語。

要說幹活，絕對沒得挑，而且能做出麻辣兔頭，肯定是跟了大師的。

但是，有些東西他卻一點都不懂。

飯店的午飯基本是十點半，寧不語居然覺得奇怪。

現在解惑了，他根本和廚房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我們不去呢？」

阿珍嘗試著問道。

「那我也不勉強，拍拍屁股走人。」

寧不語很聰明，根本不提菜譜咋辦。

他倆也聽懂了。

「小寧啊，你看我這店的生意，根本走不開的，我去了，店直接得關門。」

「這也不是壞事！」

寧不語呆了兩天，了解了一些。

「知道為什麼你店裡生意好，待遇不錯，人員卻一直流失么？」

「為什麼？」夫妻倆最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

店鋪生意好，待遇也別其他人要高，就是留不住人，最短的，干一個小時，一聲不吭直接走了。

來個新人，還得適應，沒等習慣呢，走了！

「因為累！」寧不語搖了搖手臂：「不騙你們，昨晚上我回去，幾乎是秒睡，今天起來渾身不得勁。

幾個小時雖然看著時間不長，但活兒是真的多，而且特別緊湊，一刻不帶停的。

不僅是身體，精神壓力也不小。

你不願意參加節目的一個原因是店鋪就這麼大，人手就這麼多，來更多的人，接待不了。」

「對的，」阿強點頭：「錢賺不完，差不多就行。」

寧不語一拍手：「錢是賺不完的，這句話沒錯。

能不能換位思考，我們節目正常一天就能錄製完成，你們可以給員工放假嘛，好好休息休息。

賺了錢，至少有時間去花，一個月就四天，多來的客戶，應該能補償你們的損失。」

阿珍無話可說，其實道理都懂，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又沒有人當著面提出，就這麼過去。

「我倆...也沒上過電視，再說了，依然沒有解決接待不了的問題。」

見她態度不是很堅決，寧不語趕緊趁熱打鐵。

「廚房可以改造。」

這會史大師上身。

「你這個廚房應該很多年了吧，其實並不科學，首先洗菜和做菜肯定要分開，現在堆一塊，互相干活都會受到影響。

而後院的位置一直空著，屬於浪費，完全可以重新設計。

再來是點菜方式不對。

一個個進來，你一個個的記，那麼多人，時間花了不說，還容易出錯，直接在門口貼個大菜單，讓顧客按照號碼自己寫下來。

然後還能出套餐。

比如來的是三個人，正常三菜一湯就夠了，A餐一個，多簡單。

賣個幾天，備菜都簡單不少...」

噠噠噠噠，寧不語說了有十來分鐘，阿強的嘴張成了大大的O。

「小寧啊，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每個意見都提到了點子上，他們在這裡開了十幾年的店，只是想象一下，就知道會有很大提升。

為啥自己想不到呢，這就是傳說中的當局者迷嗎？

「不過，有件事我得提前說清楚。

不管今天我們談的如何，明天我不再過來了。」

寧不語找出名單，在桌上展開。

「這些飯店，我都要去聯繫。」

阿珍一歪頭：「小寧...你沒有在威脅吧...」

寧不語笑了：「怎麼會，我有么，你想多了！！！」

轟隆...

夏天，除了炎熱的天氣外，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來的雷陣雨。

剛才外頭還是陽光明媚，幾分鐘的功夫，像是來到了夜裡。

幾聲炸雷，雨點噼里啪啦打了下來。

客人走了，空調自然不開了，風和雨水帶來的涼意讓屋裡的三人舒服不少。

該說的話，寧不語說的差不多，該做的事，也差不多。

剩下的便是等面前的二人做出決定。

「我們參加！」

寧不語肯定是在威脅，可他倆不得不就範。

兔頭確實好吃，顧客反響特別好。

桶里還有鹵料沒錯，可是配方根本不知道，裡頭的比例，烹飪的時間，非常重要。

有些東西已經融化，根本看不見，你想要複製，難如登天。

設想下，明天食客們興緻勃勃地過來，結果發現兔頭沒了，會有多失望。

再說了，上電視又不是上戰場，去就去唄。

自個也當做休息。

「真的？」

寧不語瞬間不淡定，還認為他倆要再多考慮考慮，幸福來的太突然。

「當然是真的，」阿珍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心裡嘆氣。

老娘要是不答應，你明天去找別的店鋪，再把這道菜拿出來咋辦。

「行，剩下的你們聊，我去取兔頭。」阿強去到外頭，開上小貨車離開。

別的就簡單了。

寧不語去網上找來了合同的模版，列印了兩張，分別簽上字。

合作方式，選擇了一次性買斷。

也就是說，在靜海地區寧不語只能讓阿珍菜館賣，其他不限，十萬塊錢。

萬萬沒想到啊，自己過來只是為了完成工作，結果在史老師的幫助下，賺了六位數。

巨款，一筆巨款。

阿珍沒有絲毫的猶豫，簽完字之後，立刻轉賬，實時到賬。

只能說銀行效率太特么快了。

五分鐘不到，打來了電話，非要給寧不語介紹啥理財產品。

「再嗶嗶，我明天就全部取出，換個銀行。」

剩下的便是教學。

對於廚師而言，學習一道菜譜，不會太難。

阿珍老闆拿著個筆記本，跟在寧不語身邊，詳細地記錄各種配料的配比。

待到阿強把兔頭拿了回來，便交換位置，讓阿珍來操作。

阿強美滋滋地在外頭抽著煙。

兔頭要的量大，又便宜了三毛錢，一天下來，能多掙一二百。

一次性轉十萬，肯定有些肉疼，不過投資嘛，小半年就能收回，值得。

等到晚上十一點多，熱騰騰的兔頭出鍋。

「熱的好像味道還有些不一樣。」

「嗯，更辣一些，過癮。」

阿強只是嗦了一口，已經打開了一瓶啤酒，二者太搭了。

寧不語淺嘗了一個便停手，昨天嘴裡破了個口子，辣的疼。

「哎，你走了，我們又少了個砧板。」

待到一切事情搞定，三人在門口道別，夫妻倆是打算送他回去的，不過讓寧不語拒絕了，不同路，得繞一大圈。

「哈哈哈哈，沒事，肯定會有更好的，祝兩位生意興隆，後續咱們電話聯繫。」

「行，那你慢走。」

呼...

上了的士，寧不語卸下了渾身重擔，接著便是五分鐘掏一次手機，不為別的，只是看卡里的餘額。

他一共接受了三次採訪，加上山羊鬍給的拍攝酬勞，拿了三萬出頭。

相比於手機里長期只有三位數的學生時期，簡直不要太爽。

一時之間，不曉得要怎麼花。

哪怕大學畢業，在父母眼裡他依然是自己的孩子，早上出門時，桌上放了五百塊錢。

老媽給的：天氣熱了，去買點夏天的衣服。

滿滿的母愛。

有了錢，寧不語準備更新下裝備。

首先是手機，大學用了四年，雖然一直保護的很好，電池換了兩次，性能下降的太厲害。

再者是筆記本電腦，當初買的就是二手的，兩千來塊錢，電源必須時刻接上，否則不到十分鐘罷工。

如今的工作特別需要一台性能超強的筆記本。

稍微，也有那麼一丟丟想要裝的想法。

看看群里的同學，有關係的，現在是正式的員工，工資肯定不高，能有個幾千就算不錯了。

沒關係的，只能慢慢熬，從試用期開始。

群里說的最多的，便是各種不容易。

自己能有十三萬多的存款，估計勝過全國99%的畢業生。

雖然很累，寧不語依然早起。

哪怕不用去電視台，該乾的活兒不能落下。

第一站，依然去的阿珍小館，算是售後服務吧。

阿強見到他可是相當開心。

昨天做了二百來個兔頭，夫妻倆想著先擺出來試試。

結果瘋了。

食客們沒到，街坊鄰居在啊，一看居然推出了小吃，試試看，反正不貴，一個七塊錢。

然後，就下去了一半，阿珍連忙停手，不能再賣了，要不中午就沒貨供應。

讓寧不語意外的是，他走了幾個飯館，中午買手機，打開背包的時候，發現裡頭放著厚厚一個紅包。

裡頭放著三千塊錢，還有兩字：謝謝。

肯定是阿珍老闆放進來的，講究人。

寧不語沒有打電話，只是發了個信息回了聲謝謝。

他知道成本，收的算是心安理得。

而接下來的三天，不曉得啥緣故，好像通了。

跑的所有飯館，對於寧不語的到來都相當歡迎，除了表示願意參加之外，都會準備拿手菜，一定要殺出預選。

除此之外，還搞定了一家畫圈圈的廚師。

甚至沒咋費功夫。

寧不語沒有再貢獻啥菜譜，進去打工什麼的。

原因比較簡單，老闆換人了。

年初的時候，原老闆其他生意資金鏈出現了問題，廚子直接接手給盤了過來。

別說人的想法不同，就算同個人，不同時期的計劃都不同。

就這樣，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要開總結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