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詩洗「惡」名

第六章 半詩洗「惡」名

翌ri清晨,還在睡夢中的蕭蕭便被一陣微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還未等他做出回話,一道倩影像是等不及般自己沖入房裡,來到蕭蕭的榻前輕搖他的身體。

「蕭兒,蕭兒……」

蕭蕭揉揉惺忪的睡眼,抬頭便見唐仙兒俏臉笑吟吟微有些激動的紅暈,這才起身邊穿衣服邊笑道:「女孩子家的怎麼不懂得一點矜持,我知道你對我有那想法,可你也不能大清早便跑進我房裡,讓娘看到那多不好」

「死蕭蕭,又戲弄姐姐!我非告訴娘不可」

唐仙兒嬌嗔一聲,見蕭蕭穿衣尚有些不利索,伸手細心溫柔地幫他穿好,這才道:「蕭兒,你知不知道今早鎮上貼出這次鄉試結果的榜文?」

蕭蕭在唐仙兒攙扶下下床,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唐仙兒,「知道是遲早的事,你那麼急作甚?」

「那你可知道這次鄉試的最終結果?」,唐仙兒坐在榻沿上笑問道。

「那還用說,一看你那激動樣兒便知道除過你的蕭兒還有誰能通過這次鄉試」

聽到蕭蕭漫不經心的話語,唐仙兒微微一愣,頗為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次蘭陵郡的鄉試前所未有的竟只有你一人通過」

「只有我一人通過?」

蕭蕭也是一愣,他預料到只要自己的考卷能送入郡縣大人手中准能通過,卻沒想到僅僅只有他一人通過,歷來鄉試都會選出三甲,如此這樣也是門檻頗高,居其一位也是難上之事,今番怎會這般破例?

蕭蕭臉sè並沒有於千人中脫穎而出的喜悅,只是好奇地問道:「其他郡的鄉試如何?」

「聽人說其他郡都是依照前例選出三甲」

「這真是怪事」,蕭蕭沉吟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解搖搖頭,「管他作甚?反正我入圍便行」。

見他那樣兒,唐仙兒嬌笑一聲,隨後像是想到些什麼,道:「前些會兒鎮長老爺前來,本想問你鄉試時候作的詩是否可以像榜文一樣公佈於世,不過見你還沒有起床便沒有打擾,後來得到娘的應允才離開,其間娘問起此事,鎮長老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過一遍,還提到當時秦樂公主也在蘭陵郡府,蘭陵郡的鄉試變革也是秦樂公主所為」

說到這裡唐仙兒停頓片刻,眯眼看著蕭蕭笑道:「我有些想不通秦樂公主為何會這樣做,按理來說一個膽敢調戲公主的登徒子即使文采再出眾也應棄之門外,怎麼會只留下你一個人?」

「我哪兒知道?說不定她是想先給我嘗點甜頭,然後再將我打入絕望的深淵,這種由天堂到地獄的報復不可謂不大」,蕭蕭紅著臉小聲辯解道。

「是嗎?」,唐仙兒盯著蕭蕭的臉蛋,嘴角翹起一絲戲謔的弧度,「可我聽娘不是這麼說的」

「那娘是怎麼說的?」

「娘說可能是秦樂公主對你有意思的緣故」

「有意思?有什麼意思?」

「莫要裝糊塗!你自個兒心裡清楚」,唐小兒輕哼一聲,賭氣似的將頭扭向一邊。

「我清楚什麼?我只清楚秦樂公主這樣做必定有她的用意,準是設下陷阱等我跳進去,之後報她的調戲之仇」

「我怎麼沒有聞出yin謀的味道來?我只是聽娘這樣說起,說她的蕭兒擁有這麼多年sè魔的名頭卻從未有一次成功過,這次卻在一位公主身上一雪前恥,比生前的爹爹還要有些本事……」

唐仙兒轉過首,臉上又恢復之前嬌媚的笑容,可誰料眼前哪裡還有蕭蕭的影子,適才蕭蕭站過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臭小子,開個玩笑都當真,準是心虛!」

唐仙兒羞惱地嘀咕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早飯,蕭蕭在柳媚娘與唐仙兒異樣的眼神中十分不自然地結束,步出忠武候府外面這才舒口氣,柳媚娘在飯中對他說的那些什麼時候和秦樂公主好上的或是什麼時候和仙兒拜堂成親之類的讓蕭蕭苦笑又頭疼不已,以前只是說相中哪家姑娘而這次卻是如此直白,就連從小於市井街頭混大的蕭蕭都有些吃不消,只能一聲不吭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之後趁柳媚娘二人起身洗碗的功夫溜之大吉。

此時的街上異常冷清,不用想便知道都是去鎮上公布的榜文的地方去觀熱鬧,蕭蕭沉吟片刻也向那裡走去。

鎮上的榜文都是貼在鎮長家院外的牆上,蕭蕭老遠便能聽到人聲鼎沸,而且還能清晰聽到許多人的談話。

「這怎麼可能?蕭蕭他一個紈絝少爺怎麼會有這種文采?」

「可不是?起初打死我也不信,可這都是鎮長大人親眼所見,哪能有假?」

「而且還聽說當時秦樂公主也在場,就是因為蕭蕭的文采太過出類拔萃,其他考生與其比起來自然相形見絀,甚至可以說是不堪入目,秦樂公主這才決定整個蘭陵郡的鄉試只選擇蕭蕭一人」

「這麼說來蕭蕭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儒學天才,可他為什麼要做一個紈絝?」

「我想可能是與蕭將軍夫妻……」

「小聲點兒,我也在適才想到這點」

「可憐蕭蕭這孩子忍辱負重這麼多年」

「將門虎子一點兒都沒錯,只有蕭將軍這樣的蓋世英雄才能生出這樣優秀的兒子,天生我才必有用,萬道之外皆為道!這是何等大才,何等氣魄!」

「是也,每每讀起此句老夫都感覺一下子年輕好幾十歲!」

「不知道儒聖大人年輕的時候有沒有這般才學?」

……

「翠兒,你聽到沒有?幾位叔伯說蕭蕭具有儒聖大人當年的風采呢」

「有沒有干我甚事?」

「你難道忘記去年蕭蕭偷看你洗澡的事兒?」

「臭彩兒!你不也是被蕭蕭當街攔路差點那個?」

「若是當時沒有你家的狗,我還真希望能與蕭蕭發生點兒什麼事情」

「真不害臊!女孩子家怎能說出這般話來?」

「你也別裝淑女,你現在心裡想的一定是當初蕭蕭忍不住一下衝進來該有多好」

「才不是……我不理你,我回家去」

「是不是趕著讓你爹娘向蕭家提親?」

「……我才沒有你那般不知廉恥……」

……

聽聞這些蕭蕭當真苦笑不得,走近后那裡已經是人頭攢動,將一條街都擠得水泄不通,全都圍站在一堵高牆前嘴裡不停地嚷嚷,臉上的表情也是形sè各異,有喜有怒有疑惑有感慨也有不可思議,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儒生皆是一臉憤慨,不過當抬頭望向榜文旁邊另貼出的一首詩文後只能不甘地搖頭自嘲。

對於這些人的不同反應都與蕭蕭預想之中的一樣,站在人群後面失笑地搖搖頭,隨後轉身便yu離去。

這時迎面走來四位一身儒袍的年輕人,為首一人面容俊朗氣質非凡,臉上時刻掛著一絲溫和的笑容,手中紙扇輕搖,當真是玉樹臨風風流不羈。

這個年輕人蕭蕭自然認識,是學堂教書夫子的義子唐清風,也是蕭唐鎮鼎鼎大名的「三魔一仙一書生」中的那位書生,這個唐清風自小便聰穎好學,儒學天賦極高,在很小的時候便已名動鄉里,如今在鄰郡都享有其名,而他卻以還未具備參加會試的才德而遲遲沒有參加前幾次的全朝會試,再者其德行品xing在鄰里鎮上看來也是俱佳,口碑甚好,甚至在鎮上都流傳「生子當如唐清風,生女當嫁六清朗」的美言。

由於唐清風在蘭陵郡被公認為是第一才子,在外人看來其為人清正,做事清明,居家清貧,心如清水,志存清高,無論做官還是為民都會如其名一樣兩袖清風,因此蘭陵郡上的人都稱其為六清朗,於是這位六清朗便成為鎮上郡內許多大家閨秀的夢中情人,其中有不少託人前來說親,他卻以當今一切以學業為重為由拒絕所有來客,而蕭蕭卻知道這個唐清風並不像表面表現得那樣不近女sè,而是他心裡一直都愛慕著一個女孩兒,正是蕭唐鎮上的那位仙女唐仙兒,只是這位仙女即使在很少出門又很小几率與其相見的情況下也從未正面瞧其一眼。

蕭蕭時常不去學堂,一年中兩人見面的次數算是少得可憐,在蕭蕭的印象中對這位世人皆贊的俊傑並無多少好感,反而有些厭惡,可能是兩人出名走得路線完全不同,也可能是唐清風有夫子這樣的靠山,蕭蕭在其面前也不敢多加放肆,從而覺得不爽,畢竟蕭蕭對那位始終板著一張苦瓜臉不苟言笑的夫子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也可能是所有千金小姐或是長得漂亮一點兒的女孩子的目光都被其吸引而冷落他這位sè魔,更可能是這個白面書生竟敢打自己仙兒姐姐的緣故。

「蕭少爺,剛來怎麼便要走?」

在蕭蕭的思索間,唐清風上前對其拱手言道,依舊是笑臉迎人。

「原來是唐師兄,好久不見風度又見長不少」,蕭蕭按下心中的那絲厭惡,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回禮道。

「哪裡比得上蕭少爺這般風流?果真是士別三ri應刮目相待,連這樣甚至流傳千古都不朽的名句都能做得出來,今ri一見我才知道什麼是山外山人外人」

「唐師兄言過,我只是一時興起信筆胡寫而已,萬不可當真」

「若連這種千古名句都是隨意胡亂所作的話,那我平ri里作的那些詩詞豈不難登大雅之堂?蕭少爺莫要自謙」

「哪裡,哪裡,唐師兄才是才高十斗學富九車,六清朗的美譽不是一般人可得的」

「虛名而已,哪裡及得上蕭少爺這等詩才豪情」

「什麼豪情,都是些濫情而已」

「蕭少爺這種氣度何人能及?師兄實在是慚愧,那個…唐姑娘近來安好?」

「什麼?你是說我娘?有勞唐師兄挂念,我娘身體甚好」

「不是,我是說……」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想說非常仰慕我爹生前為大秦所做的一切」

「不…我想問…」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爹說儘管說,過段時間我去給爹上墳好告訴他老人家一聲,我想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會保佑你一朝高中的」

……

蕭蕭連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懂得「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只是聽唐清風一言而後自然而然地應對,毫不覺得生疏,由之前的兩人你來我往互相謙讓吹捧到最後裝聾作啞胡攪蠻纏,直到二人被在場的人發現上來問好,還有幾個女孩兒臉蛋羞紅地上前打招呼,蕭蕭不解風情地視若未睹,趁唐清風與人客套之際悄然遁走。

離去后的蕭蕭回首望向那道眾星拱月般站立人群中的身影,嘴角掀起一抹輕佻的笑容。

「唐清風,是個人物!不過我從未將你當做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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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道道之萬道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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