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多少事

古今多少事

那個苦行僧被周圍的人扶起,緩了一下,慢慢挪動腳步,又來到前面,沖周圍的人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放心,在天正教的地方沒人能撒野,這位娘子自由我來保全」

周圍的人沖著他施禮,然後離去大半,只剩少部分人還圍在一邊。

「這位娘子是誰放與不放?」

「不放又如何?」劉西風感覺像吞了個蒼蠅,這人簡直和一泡狗屎一般。

「那便殺了我,此乃我的責任」

「殺了你還能怎樣?」

「殺了我便沒有我的責任了,自然由他人處理,你若不放,那便先殺了我」

這苦行僧鼻子嘴不停的流出血來,渾身顫抖,強撐著站在那裡,卻神色鎮定。

「這位兄弟,這一點小事不至如此吧?不過是個普通女子,明日我們多賞些銀錢也就是了」

青談一邊說著一邊從門裡走了出來,他已經在裡面聽半天了,看劉西風下不來台才出來解圍,這苦行僧雖然身份低微,可總是天正教派來接待他們的,給打死了怎麼都說不過去。

本來只是讓劉西風弄點事,好掩護李宗手下離開,誰知道他弄出這宗破事,青談也是滿腹牢騷,只能出來解圍。

「若是你情我願自然可以,否則就是不行」看的出來這苦行僧是強撐著,但是依舊站在那女子前面。

「我們賞些銀錢,便夠她一世之用,不算屈了她。何況我等是東漢使節,你若做不得主便問問上面可好」

青談這番話幾乎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只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不行,不是你們不行,是誰也不行,連我們教主也不行,所以還是請解開這女子身上的丹氣,放她離開,若是她接受你們的金銀,我自然不管」

「操」劉西風在一邊忍了半天了,抬手一按,青談嚇了一跳,急急抬手打向苦行僧頭顱前面,一股淡青色的光環隨掌而出,在苦行僧腦袋前炸開,苦行僧的耳垂裂了幾道口子,血慢慢滴了下來。

青談臉色鐵青,轉頭低聲道:「你想殺了他嗎?」

劉西風也是一驚,他知道這青談同德公公學過道術,只是一直以為是文人好奇,能練到開府入門就不錯了。

以前與他沒多少接觸,現在才知道此人道術絕非泛泛。

青談心裡罵了一句蠢貨,自己會道術這事是隱秘不住了,朝四周看了一圈,有幾個明顯是天正教的人,不過都沒動。

他走了幾步,到了那女子身邊蹲下,一抬手抽出劉西風下到她體內的一縷丹氣,然後從懷裡掏出兩個金顆子,大概有一兩重。

「你若進府伺候一夜,這個便是你的了」說完伸手遞了過去,這兩個金顆子至少值二三百兩紋銀,便是買也能買十幾個丫鬟了。

那女子緩了一緩,身體恢復知覺,大叫一聲,看也沒看,飛也似的跑了。

青談嘆口氣,站起身來。

「多謝」那苦行僧說了一句,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青談連忙一手扯住他,看看邊上那幾個天正教的人,還是沒有上前,連忙喊來人抬進門房,又招呼人來救治。

劉西風丟了面子,又無處發泄,黑著一張麻子臉進院走了。

……

傍晚時分,李宗的手下中回來了。劉文西問了幾句便走了,青談,劉西風,李宗坐在一起翻看著送來的情報。

「鐵骨還沒到的時候天正教的人就已經都撤出北燕京了,這說明當時趙石無法對抗鐵骨,所以跑了」李宗拿著張紙條說到。

「而後,趙石的府上就被清空,咱們的人就不知道情況了,只知道有天夜裡一聲巨響,趙石府上的一座小樓榻了,應該就是鐵骨丹爆」

數日之後趙石才回來,回來后在宅子中封了一個小院。

之後有各種東西不斷的送到那個院子中,其中有兩個鼎,還有不少石碳木碳,別的東西咱們的人接觸不到,只是有一次一個罈子破了,裡面裝的是赤沙。

另外最近城牆上安排許多人值守,用一種叫望遠鏡的東西,能看數里之外,便是修道者想飛入城內也得趁陰雨天才行」

「嗯,我看過此物,非常稀奇,鄭柱國入城便被發現了,無功而返」青談接了一句。

「就這些?」劉西風問。

李宗點點頭。

「這有什麼用,還是不知道是不是梅萍在這,也不知道鐵骨是誰殺的」

劉西風聽完說了一句,起身走了。

「現在想,鐵骨來的時候趙石是沒把握抵抗的,所以才跑。而現在趙石如此防備,便是說還是沒有把握對付金丹,就是說即使是梅萍在這兒,也是不似原來恐怖,這些只是猜測,明日送出城交給鄭柱國,看看他怎麼說吧」

「嗯」

……

青談回到自己房,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封面上四個字:天正聖經。

他突然對這個趙石感起興趣來,這北燕現在透露出與別處完全不同的東西來。

……世間有二界,人活陽世間,死後入陰間。陰間與陽間咫尺天涯,相互不見……

一個時辰,他看完了,這書寫的粗糙不堪,文辭不搭,若只論文采……根本沒有什麼文采,可裡面說的種種事端,卻又絲絲入扣,世間所以疑問都可解釋。

若說這是憑空捏造他是不信的,不可能有人能捏造的如此宏達完美。可這要是都是真的……他還是不信。

信步出了房,想了一下,去了前面門房。門是虛掩著的,敲門而入。

「可好些?」

那苦行僧肋骨斷了幾根,已經接上,又吃了治傷的丹藥,本身也是修道入門,已無大礙。

「好了不少,勞您費心了」那人慢慢做起來。

「不用動,我只是無事過來閑聊」青談擺擺手做在一邊椅子上。

「你這個苦行僧是什麼?怎麼如此怪異」

「我家教主說,可以得到神寬恕的罪,就做苦行僧來贖罪。西天的神明叫做佛,他的信徒以修鍊自身德行為主,叫做僧。

我這苦行僧便是嘗盡世間苦楚,得以修鍊自身的德行。不著華服,不食美食,不做車馬,不住華屋,以苦為樂,我做三年苦行僧便可贖清自身的罪,重返神的懷抱」

「你犯什麼罪了?」

那苦行僧有些不好意思:「嗯……強搶民女」

青談也笑了:「然後你就被罰做苦行僧?」

「那女子投了河,萬幸被救起,不然我就被打死了。教主讓我去求她原諒,之後便罰我做三年苦行僧」

「求原諒?你們教主聽說不也是三妻四妾的」

「我們教主說這女人是水,心是軟的,你得甜言蜜語的去哄,能哄的一群心甘情願的聽你的是你的本事,卻不能用強」

青談聽的心裡一陣惡寒,趙石現在也算世間少數極有權勢的人,叱吒風雲之輩,去低三下四的哄女人,簡直不可思議。

門口有極輕的腳步聲走遠,青談聽的出來是可可,剛才走過來,不知道她有什麼事,也未理會。

「你們教主可真是……」青談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對,我們教主真是神明,我也想那女子恨不能拿刀捅了我,怎麼會原諒,可放下臉皮求著求著就成了,我這三年苦行僧過去便回去與她完婚」

那苦行僧一臉幸福。

「都說你們教主是神,怎麼個神法?」

「你沒接觸過我們教主你不知道,我們教主天下之事,無所不知……」

青談本想多聊一會,多了解一些,可實在不耐煩看這人一臉狂熱,起身走了。

走到半路,聽見旁邊的院子里響起琴聲,可可在低聲吟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青談多年前每日流連青樓,對詩詞歌賦極為精通,也寫的一手好詞,瞬間便停住腳步,此曲唱的極美,詞更是好。

青談自認自己寫的最後的詞也遠遜於此,便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著。

一曲畢,一曲又起。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天之涯,海之角……」

這是哪位大家新賦的詞?自己這些年一直專心修鍊,竟然不知現在這詞賦水準如此之高。

曲洛,曲在起。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這一曲完全不同前兩首,青談心中泛起蒼涼之意。他自幼師從大學士種魯,學得滿腹治世之學,來到東漢京城準備一展抱負。

可沒想到,整個東漢都在修道者的統治之中,文人只是這些修道者的統治的狗腿子。頓時心灰意冷,每日流連青樓,醉生夢死。

後來結識了還未當上漢王的劉賜,兩人都是心懷大志之人,相交慎密。

後來劉賜要去通天山,精選了一批太監跟隨學習修道,這青談便要自宮,跟隨前往。劉賜苦苦勸說才做罷。

不過裝作劉賜隨從,在通天山外門待了三年,修習了道術入門之法。

等德公公入了內門,便一直由德公公私下傳授,等道術高深之後,才明白若是想推翻這修道者統治的世界上多麼的不可能。

一生所求不得施展,抑鬱之氣一直壓制在心中,沒想聽完此曲,心結竟然豁然打開。

是啊,在大的英雄,過個幾百年也是灰飛煙滅,最多只淪為一些談資。

曲罷許久,青談才起步回去,到了門口想了一想,喊來人去可可那裡問一下這幾首詞都是何人所做。

隨從一會便回來:「稟報大人,可可姑娘說這幾首詞都是趙石所做」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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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才是修道者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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