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馬家
王鐵牛小心翼翼抬起她的右小腿，一寸一寸的輕輕摁壓，先確定骨折的具體位置。
而後看向丁大山問道：「丁村醫，有銀針嗎？」
「有。」丁大山打開隨身的醫療箱，從裡面拿出一套銀針。
王鐵牛此時顧不得偽裝，直接施展銀針刺穴。
小腿上的各處穴位，只一眼就能清晰分辨。
施針手法一氣呵成，彷彿經過千錘百鍊。
六根銀針，呼吸之間刺入六處穴位。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觀賞性，震驚了田埂上的村民。
饒是行醫大半輩子的丁大山，也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且不說這套療法有沒有作用，單單是施針的熟練度，就遠遠超過了自己。
「姐，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兒。」王鐵牛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將雙手覆蓋在李翠蘭的小腿上。
緊接著掌心發力，十根手指如游龍般在腿腹遊走。
李翠蘭只感覺整條小腿逐漸發熱，骨折處瘙癢難耐，時不時還傳來針扎般的刺痛。
「無相接骨手！」丁大山瞳孔猛縮，心裡掀起了驚濤颶浪。
他年輕時在省里大醫院工作，偶爾見識過院長施展無相接骨手。
這是一門極為高深的按摩手法，非天賦出眾者不可能領悟。
縱然是領悟了，要想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至少也需要大半輩子的苦練。
一個十八九歲的傻子，竟然能如此熟練的施展無相接骨手！
簡直不可思議！
片刻過後，王鐵牛從田埂上找來了幾塊破木板，再從衣服上撕下布片，暫時用來固定骨折處，「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像……好像……確實沒那麼疼了。」李翠蘭試探性的伸了伸右腿，還是能感覺到異樣，但沒有了剛骨折時的劇痛。
「待會兒我去診所抓點中藥，內服加外敷，兩三個星期應該就能恢復如初了。」王鐵牛小心翼翼的扶著李翠蘭站起來。
在右小腿不完全使勁的情況下，竟可以攙扶著行走。
看見這一幕，田埂上的村民全都驚呆了。
那可是連丁大山都治不好的骨折，哪怕是去了市裡的醫院，花上幾萬十幾萬都會留下殘疾的骨折，竟然被一個傻子給治好了！
這根本就無法用常理解釋！
只能是奇迹！
一時間，眾人看向王鐵牛的目光微微有了些變化。
「鐵牛，你真厲害。」李翠蘭興奮雀躍，緊緊的張開雙臂擁抱王鐵牛。
「姐，你的腿不是自己摔的吧？」王鐵牛話鋒一轉，看著狼藉的現場，明顯有過推搡打鬥的痕迹，所以李翠蘭才會從三米多高的田埂上摔斷腿。
「是……是我不小心摔的。」李翠蘭結結巴巴的搪塞。
「哦哦，那我們先回家吧，以後這些農活交給我來干。」王鐵牛不由分說的背著李翠蘭，大步朝著家裡走去。
其實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事兒和周虎脫不了關係。
這個仇，自然要報！
「那個……鐵牛……你的腦袋……是不是……恢復了？」李翠蘭趴在背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俏臉一下子通紅，連帶著渾身都微微發燙。
「嗯，一覺醒來，好像就正常了。」王鐵牛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了實話。
「挺好，那挺好的……」李翠蘭聲音微弱，臉更紅，身體更燙。
回想起這幾年朝夕相處，不止一次被看光身體，不止一次有過親密接觸，真是令人羞憤欲絕。
特別是昨晚，這小子那時肯定就恢復了，只是裝傻充愣的吃我豆腐！
鄉間的小路崎嶇泥濘，以王鐵牛的力氣背著她並不吃力，只是胸前雙峰不斷在後背摩擦，實在是撩撥人。
夏天的衣服本就薄，那溫潤、柔軟、碩大的觸感，一次一次衝擊著他的底線。
幾十分鐘后，兩人走到家門口，卻看見一對中年夫婦騎著摩托也到了。
「馬叔、廖姨，你們來了。」李翠蘭神色微變。
「翠蘭，你的腿斷了，以後幹活不方便，這裡有五千塊，你拿著，先好好修養一陣子。」廖芳從兜里拿出五千塊。
「廖姨，您這是什麼意思？」李翠蘭推手拒絕，已然猜到了什麼。
「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鐵牛，我們夫妻倆仔細想了想，還是想把鐵牛接回去一塊住！」廖芳見況，直接把話挑明。
分明是你們見鐵牛病好了，還會接骨術，覺得有利可圖，才想把他要回去！
李翠蘭心裡想著，嘴上卻不敢說的這麼直白，「廖姨，當初是你們不要他，在大冬天把他趕出去，險些凍死時被我撿回來！」
「現在隨便給點錢，就想把人要回去，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馬德勝從廖芳手裡拿走五千塊，狠狠砸在李翠蘭的臉上，板著一張臉呵斥道：「讓你放人，你就趕緊放人，哪兒那麼多廢話？非得讓我親自動手嗎？」
咯吱咯吱！
李翠蘭氣的雙拳緊攥。
如果周虎是村子里的小混混，那麼馬家就是黑山村的村霸，有錢還有勢，誰都不敢得罪！
王鐵牛默默的放下李翠蘭，撿起地上散落的鈔票，用更重的力氣砸在馬德勝臉上，「姓馬的！我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不是你們想扔就扔！想要回去就要回去！」
「你敢跟我叫板？！」馬德勝也是個暴脾氣，挽起袖子就準備動手。
「想動手？我奉陪到底！」王鐵牛對他的怒，遠在周虎之上。
當初被他從福利院領養走的時候，還滿懷著期待。
可到了以後才知道，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還要挨餓挨罵挨打。
大冬天住在四面漏風的牛棚里，最終病成了傻子。
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糟了這麼多年的罪！
「翠蘭，你當初為了給鐵牛看病，還找我們借了三萬塊錢，還了三年還剩下兩萬五，只要你讓鐵牛跟我們走，這筆錢不用你還了。」廖芳沉吟片刻后說道。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你們把鐵牛的帶走！」李翠蘭態度堅定。
廖芳聞言也不再有什麼好臉色，冷冷說道：「不交人可以，那就還錢吧！一個月內必須還清！」
「屁的一個月！就給你們七天！七天之內要是還不上錢，後果自負！」馬德勝憤怒的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