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湖疑雲

翌日，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

沈道興輕輕睜開了雙眼，隨後拿起旁邊的百鍊刀。

「嗖嗖！嗖嗖！」

刀風迅猛，帶著呼嘯的風聲。

刀中帶著微妙的刀氣，逐漸分化，但是這分化的刀氣卻始終再難以聚合

一百二十八道絲線，最終也能合一，這才能到達刀氣雷鳴的境界。

這說明，沈道興對於刀氣的掌控還沒有到達極其微妙的地步。

「慢了，太慢了。」

沈道興搖了搖頭。

疾如風！

刀既然要追風，自然速度不能慢。

「嗖！」

「嗖！」

........

沈道興一刀接著一刀揮舞，速度越來越快。

僅僅半個時辰，全身就被汗水浸濕了。

一個上午，沈道興都在不斷地揮刀修鍊。

「還是不夠快！」

沈道興重重吐出一口氣，眉頭微微一皺，手中的刀繼續揮舞而出。

「吱吱！」

「吱吱！」

就在這時，一隻黑色的飛鳥穿過，那樹上的落葉陡然掉落。

看到那飄落而下的樹葉，沈道興瞳孔開始劇烈收縮，手腕扭動的瞬間，刀也隨風而出。

這一刀快不可查！

「哧！」

刀刃貼在樹葉上，那抖落的樹葉被劈開，頓時濺灑而去，十分動人。

沈道興雙眼微微閉上，感受著方才那出刀的感覺。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沈道興動了。

「嗖！」

「嗖嗖！」

刀疾如風，快不可查，彷彿只有殘影留在地上。

沈道興對於刀也是有所頓悟，刀刃劈出瞬間，刀氣分化成了一百二十八道絲線，而後這一百二十八道絲線聚合形成了六十四道。

一百二十八變成了六十四。

「呼！」

沈道興吐了一口氣。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如今自己將一百二十八道絲線融合為六十四道，這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了。

很快便可以將這六十四道合一，到達刀鳴雷音之境。

隨後，沈道興洗了個澡換了一身長衫。

他還要去調查醉月樓背後黑手，這可是大事。

翠翠拿著換洗的衣服，問道：「公子，你要出去嗎？」

「嗯，出去一趟。」

沈道興點了點頭，招呼了正趴在地上看螞蟻的阿蠻。

翠翠點點道：「好，公子注意安全。」

「知道了。」

沈道興應了一聲便帶著阿蠻出了門。

他今天準備去大長老哪裡詢問兩位殺手的底細，或許從中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城西雖然比不得城東，但也是十分繁華，街道上川流不息的牛車馬車，挑著物品的貨郎擔，摩肩接踵的行人，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商鋪....組成了鮮活的古代集市圖。

穿過街市，很快便來到了玄武台。

玄武台內，古齊的紫陽書院舊址，古樹蔥蘢，樓閣林立，帶著一股別樣的幽靜。

在一處精緻，典雅的高樓之上，林立著一副牌匾，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密藏閣。

四周還有六個持刀侍衛把守著，修為都是不俗。

沈道興緩步走進了密藏閣，一進入樓閣便嗅到了一股書卷的油墨味道。

此時滿頭銀髮，一身儒生長袍郁清文正坐在那書桌上。

郁清文的一年四季，不論嚴寒酷暑都是那儒生長衫，從未有絲毫改變過。

「大長老！」

沈道興上前走了兩步抱拳道。

「坐！」

郁清文緩緩將書卷合上，微微一笑，似乎對於沈道興的到來並不意外。

沈道興問道：「大長老可查出昨日兩個殺手的來歷了？」

郁清文站起身，緩緩說道：「追殺你的人名叫孟長海，大楚坪洲人士，原本乃是唐門執事，後來因為不守教規，欺辱師母，逐出了唐門，在江湖當中四處漂泊，在江南之地也算是小有名氣，不過近幾年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那持劍男子名叫羅浩，大楚京畿州人士，少年成名，修鍊的一手快劍，平日喜好劫富為生，而後被大楚通緝殺了六扇門的捕快，後來害怕大楚天聽的高手，隱姓埋名也消失了幾年。」

沈道興聽到這，自語道：「這兩人都消失了幾年.....」

「沒錯，這兩人消失之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直到昨日才出現在北地。」

郁清文輕輕一笑，看向了沈道興，「你的名字已經掛在了黑榜之上，有人出十萬兩的銀子要買你的腦袋。」

沈道興一怔，「黑榜！？」

黑榜原本是大楚朝廷對付一些嗜血殘暴，為非作歹的江湖凶人榜單，只要殺了上面之人，皆可以到朝廷六扇門領取賞錢。

但隨後大楚一些商賈巨富為了剷除對手，也是出重金將對手掛在黑榜之上，而後變本加厲，愈演愈烈，無數人在黑榜上花錢買兇，使得黑榜徹底變了味，變成了一個暗花榜。

只要出錢，便可以將人名掛在上面。

掛在上面的人會遭到天下各地殺手的追殺，永無寧日，苦不堪言。

而能夠常年掛在這榜上而不死的人，大都是一些赫赫有名的高手，以及背景深厚之人。

久而久之這暗花的金額，反而成了一些江湖中人攀比的衡量。

十萬兩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放在黑榜之上根本就掀不出任何水花。

上官怡然就掛在了這黑榜前十之上，如今已經三年之久。

郁清文幽幽的道：「所以說這兩人是單純為了十萬兩銀子，還是其他原因，這就不好說了。」

沈道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我記得昨日那孟長河使用了禁忌道術。」

「禁忌道術？」

郁清文雙眼一眯，輕聲道：「莫非是翻天教？」

大楚幅員遼闊，遠勝於北地荒涼，其中除了龍虎山，皇室的天聽，以及嶽麓書院這等超一流的勢力之外還有八大一流勢力。

其中唐門和翻天教皆屬於這八大勢力之二。

翻天教原本也是屬於北地教派，當年跟隨北地十三派共同組建了浩浩蕩蕩的魔教，南下大楚，而後因為魔教潰敗，無數北地高手橫死大楚，還有一部分被拘禁在天牢和龍虎山鎮魔洞，只有少數北地十三派高手僥倖退回北地。

這使得魔教大舉入侵的計劃功敗垂成。

但是翻天教卻選擇在大楚蟄伏下來，在江湖陰暗角落中尋求發展。

隨著這些年發展，翻天教逐漸發展壯大，成了大楚八大一流勢力。

而翻天教之所以能夠在大楚紮根，也不是沒有原因。

追溯得更久的話，翻天教其實乃是龍虎山蓮花峰一脈，後來因為某些不知名的秘辛，當代蓮花峰峰主帶著蓮花峰一脈直接退出龍虎山創立了翻天教。

而翻天教當中的武學心法，大多都是龍虎山的禁忌秘術。

這些秘書武學雖然威力強大，但極損陰德，違背人倫，是道門當中的禁忌秘術，但是翻天教之人卻大肆宣揚傳播。

所以翻天教和龍虎山也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巍巍屹立龍虎山的鎮魔洞關押著天下諸多高手，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翻天教中人。

雖然翻天教如今成了大楚八大勢力之一，但依舊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當中宣揚教義，招收教徒。

其中大多數教徒都是背棄師門之人，亦或是聲名狼藉，走投無路的江湖人士。

沈道興有些不解，「翻天教為何要殺我？莫非是想要嫁禍給修羅門，造成北地混亂，但是他們能有什麼好處呢？」

「還是說他們想要借這個機會重回北地？」

此刻的他感覺面前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郁清文看著面前的書冊，緩緩說道：「這江湖當中充斥著爾虞我詐，血雨腥風，有的時候並不一定是有仇，才要殺你，而是因為你擋路了。」

「而你要做的，則是將擋住你路的全部殺掉。」

「這才是江湖。」

江湖的名利場，人來人往，虛虛實實，明爭暗鬥，這淌水真的太深了，有時候會深得讓人掉進了陰溝。

「謂言掛席度滄海，卻來應是無長風......」

郁清文拍了拍沈道興的肩膀，隨後向著樓上走去。

「嗯！？」

看著郁清文的背影，沈道興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恍惚間，好像這個長衫老儒生知道些什麼。

但是他為什麼不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