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事了
林默沒有出手。
因為呂四娘一個滑鏟，殺入敵群，她又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雙軟劍殺入人群，只是三息，便有數人慘叫倒下。
速度太快了，她如同進入無人之境。
呂四娘能震懾和平鎮內外數十年，靠的就是這一手功夫。
張鳴看著這一幕，目光瞪大，眼見呂四娘離他越來越近，他似乎想起什麼。
「是你……是你……」
「十二年前的殺人魔！」
「話說，十二年前的那個晚上，一夜之間，一群最兇狠的山匪，被一個像死神一樣可怕的人全部殺掉，二百多人，無一倖免……至於說，這群山匪到底得罪了誰，則要從一個採藥的小女孩說起……」
屋內，說評書的又開始說起了他那個故事。
以前，客人們都聽得不耐煩了，每次說評書的說這個故事，總是罵罵咧咧的把他轟下台。
但這次，沒有人阻止他。
這個故事，林默也早已經聽過幾遍。
當年採藥的小女孩被一夥山匪擄走，雙目挖掉，四肢砍掉，只為在這伙山匪老大的壽辰之日，獻給他做他的『玉枕。』
沒人知道小女孩是誰的。
壽辰之日，賓客絡繹不絕。
也就在這一天，一個蒙著臉，手持兩把軟劍的殺手殺來了。
兩百多個山匪，被她砍死。
尤其是這伙山匪的老大，被切下七七四十九塊肉片后才死亡。
「是你，是你……」
張鳴渾身顫抖，想起了十二年前那件事。
那時候的他，只是一個小嘍啰，跟著老大去賀壽。
他運氣好，當時去廁所，幸免於難。
之後躲在茅廁，從縫隙之中，看到那個殺人魔手持兩把軟劍，收割著無數人性命。
這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怎麼會招惹她…………」
他沒有機會去反思。
呂四娘殺到他面前，一劍穿喉。
「今天，這裡的人都要死！」呂四娘語氣冷漠。
「殺，老闆娘都這樣了，我們還愣著做什麼？」
店小二喊道。
他輕功飛出，順手扔出兩枚飛鏢。
所有人都殺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張鳴帶來的人死在這裡。
呂四娘半跪在地，身邊一圈都是屍體。
「金爺算什麼，在我們老闆娘面前，他就算是個屁！」
「是啊，這麼多人我們都幹掉了，還怕什麼？」
大家笑呵呵的。
店小二一揮手：「廚子，回去做飯，今天我們喝酒吃肉。」
眾人沒注意到的是，角落裡，有些村民急急忙忙出村。
他們朝鐵沙城的方向去了。
這個消息要是上報出去，絕對是大功一件，金爺會賞賜他們的。
…………
…………
「以後準備怎麼辦？」
散發女人幽香房間里。
林默坐在桌邊，看著給自己手腕擦藥的呂四娘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有人出村了，朝鐵沙城方向。」
「我知道。」呂四娘撇了撇嘴，冷哼一聲：「那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金家的人會殺來。」林默道。
「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十二年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我一直以為說評書的只是說一個凄涼的故事，沒想到……」林默沒有說話了。
呂四娘停下手裡的活，嘆道：「那是我女兒。」
「嗯。」
「我以前是娼。」
「哦。」
「你反應怎麼這麼平？」
「看得出。」
「你……」呂四娘瞪了一眼林默，冷哼一聲：「我是被我爹賣出去的，後來有了身孕，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我逃了出去。靠乞討活了下來，生了孩子，在一個冬天，就在我要餓死的時候，我被她撿了。」
「是誰？」
「她是干殺手買賣的，給銀殺人，非常公道。」
林默點頭：「所以你成了殺手。」
呂四娘嘆息：「我天賦很高，兩把軟劍，殺人無形，可是再厲害，我也沒保護好我的女兒。我女兒很臭美的，所以我一直把她打扮的很漂亮……」
「有一天，她被人搶走了，我趁他們老大賀壽的時候，殺了上去，那個說評書的也在那，被抓去唱戲，他看到我殺人，就瘋了……」
林默道：「都是苦命人。」
「老闆娘，老闆娘，村裡有些人走了。」店小二在門外敲門。
「走就走唄，腿長在他們身上，關我什麼事？」
「可是……可是鐵沙城那邊。」
「你要是怕，你也滾吧，少礙眼。」
「老闆娘，嗚嗚，我的命是你給的，我是想說，我們也走吧。」
「走……」呂四娘看著自己的房間，嘆了一口氣：「我走，可是我女兒的墳也在這裡啊。」
天下很大，可江湖人最終發現，能容下自己的地方很少。
「我去把姓金的殺了吧。」林默忽然開口：「大家都不用走了。」
「你白痴啊，斗得過他們嗎？不行的，姓金的他們……」
啪！
林默將劍一拍。
「所謂的劍道修行者我也殺了，不必害怕。」
林默起身。
「你真的要去。」
「姓金的死了，這裡才安全。」頓了頓：「不過，我以後可能不會回來了。」
林默啞然失笑：「又要流浪了，不過，這次我會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村子。」
「瘋子，你真是瘋子。」
呂四娘哭著罵道：「你不怕死嗎？」
「無愧於心。」
林默走了出去，「好好過日子，以後，也許等我待膩了，我會回來看看的，希望你，你們幸福。」
林默離開了。
這裡沒有小瞎子這個人了。
明明少了一個人，卻又好像什麼都沒少。
大家依舊平平淡淡，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有些人害怕被報復，離開了和平鎮。
有些人摩拳擦掌，準備武器，準備和呂四娘干一場大的，轟轟烈烈殺一場，讓世人看看，鐵沙城的金爺，不過如此。
只是，過一陣子，陸陸續續來的人又多了。
之後傳言，前幾日一天深夜。
金爺在府上的時候，被一個神秘人襲擊。
全家六十八口人，加上一些護衛，全都慘死。
那一天夜裡。
天空下著綿綿絲線。
意境化雨。
沒人知道這是什麼，但一些修為高深的高手卻看出來了。
金家，終究是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了。
呂四娘聽到這個消息后，在房間里大喝了幾杯，笑的很開心。
桌子上，還留著林默不要了的，早已經破破爛爛的短兵斧頭。
「小瞎子，你也要幸福啊。」
呂四娘看著窗外屋后，小山坡那邊的孤墳。